囚娇 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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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了狠劲,萧复不察,被她撞的眼冒金星,她扶着额头,咬牙道,“哀家有什么不敢的?你又不是哀家的丈夫,哀家还为你守节不成?”
萧复甩了甩脑袋,总算脑子清醒了些,想着当初他在卫国皇宫被她戏弄的场景,不由嘴贱道,“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心肝儿,你就喜欢我这样的男人吗?”
虞媗面色一僵,只觉自己脑子坏了,竟然会和他在这里争辩这些东西,虞媗正色道,“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横竖扯不清,你要是有诚意,等你看了皇帝,请你自行退兵,还卫国安宁。”
萧复胸中急怒,但他在心底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能冲她发脾气,他勉力轻声问道,“你刚刚说的都是假话,对吗?”
虞媗哼笑了,抬眼和他对视,笑眯眯道,“哀家说真话你不听,等你见了皇帝,你不就知道,哀家说的是不是真话了吗?”
她掀起帐篷走了出去。
萧复呆立在帐篷里,捂着胸口自己慰藉自己,她不可能找别的男人,她这人最是嘴皮子气人,她只是故意气他,他要大度,等见了儿子,所有真相就都知道了。
——
虞媗出了帐篷后,快步带着所有将领撤离,暂时回到营地。
羌乌远远跟在后面生闷气,虞媗侧头瞥他,看过也没安慰,和虞朝曦一起进了主营。
羌乌就站在主营前没动,他很早就发现了,太后不仅和雍朝皇帝有一腿,还跟这个驸马很亲近,但是太后和驸马相貌上太像,他一直猜想太后和驸马是亲戚,他们都是大雍人,都有着相似的脸,巧合的太过。
他所信赖的太后,不是个随意放纵的人。
帐篷内,虞媗把事情和虞朝曦说了,虞朝曦皱眉道,“圆圆跟你生的像,但萧复是他生父,有些地方还是像他的,不太好瞒过去。”
虞媗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皇兄,你尽快回城,把秀秀接进宫,让她替一下圆圆,这样萧复不会认出来。”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虞朝曦思忖着,“阿媗,你有想过跟他和好如初吗?”
“没想过,”虞媗冷冰冰道,她确实没想过,这三年她过的很舒适,离开了萧复,不用受他束缚,不用每天担惊受怕,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可以跟孩子在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萧复带给她的伤害是不可磨灭的,即使她后来将萧复关在宫中折腾,也没能彻底消除对他的恨。
她不想再和萧复有任何关联,等萧复看完孩子,他们就算彻底断掉关系,不管如何,她要很萧复撇清关系,他就是头牲口!她绝不会对他再有半分念想!
——
两军和解的消息很快传回卫国,卫国上下原先人心惶惶,都怕有亡国之灾,这回好了,举国百姓欢庆鼓舞,都为这消息感到高兴。
虞媗率大军回建邺城时,满朝大臣带着百姓们候在城门口,热泪盈眶将他们迎进来。
萧复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百姓颂歌,赞颂着虞媗多么多么厉害,萧复听着想笑,她厉害什么呢?她不过是仗着他的爱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马车径直入了卫国皇宫,停在外廷的御道上,很快有太监过来请他下车,这是他第二次入卫国后宫,心情截然不同,第一次是厌恶,这次却是满怀期待,他脑子里不止一遍在复现见到小皇帝的情形,他是个男孩儿,应当像他,他们父子只要见面,一定会心有灵犀认出对方。
他已经按捺不住想见孩子的心了,他想听听他的儿子叫他一声。
父亲,要不然爹也行,只要他有了孩子,叫什么都行。
太监领着他进了香雪殿,虞媗立在殿前,早已换下了盔甲,她着了件暗红软葛及膝纱衫,头发挽成了松散的高髻,只在发中别了一只玉簪,肤如凝雪,素雅出尘,三年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留下痕迹,只给她平添了些许沉稳,从前她是娇弱枝头花,如今她已自成风情,不需再依靠他人。
萧复目色微暗,凝视着她良晌未吱声。
虞媗只冲他道,“速速进来看皇帝,看完趁早走人。”
萧复低下头,随她一起入殿,到内殿就见到个玉雪可爱的娃儿坐在小榻上,手里抱着糖果子啃,他才长牙,啃不动糖果子,口水流了一脸。
虞媗忙到跟前把他抱起来,捏着帕子给他擦脸,数落道,“牙没长齐,就爱吃,跟哀家小时候一模一样。”
萧复望着那小孩,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的脸,他长的不太像虞媗,只一双眼睛水蒙蒙的和她像,下半张脸圆乎乎的,嘴巴和鼻子都小,怎么看都不像是他的孩子,他往近走了一步,那孩子似乎很怕生,一看见他就张开嘴嚎起来,呜哇着哭,“母亲!母亲!”
“秀秀乖,母亲疼疼,”虞媗横他一眼,将秀秀抱起来,哄着她,可是她哭的极凶,小身子还在她怀里挣扎。
虞媗没法,赶忙叫人拿了糖食过来,给她塞了块小糖,她才勉强止住哭,吃着糖眼珠子乱看,看见萧复的脸就吓得眼泪汪汪,扭着身子重新啼哭。
虞媗看萧复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不耐烦道,“你看也看够了,她是不是你的孩子,你心里清楚,你要是还不信,哀家也允你做滴血认亲。”
萧复眸光颤动,看她一眼,转身慢慢走出香雪殿。
虞媗怀里的秀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慌忙把她递给一旁的嬷嬷,“哄一哄,如姬得下午才入宫。”
嬷嬷应了话,抱着秀秀入内殿去了。
虞媗到殿门前,瞧萧复拖着脚垂头丧气往外走,终于松了口气,做到了这种地步,他应该会彻底放弃了吧,从此他做他的大雍皇帝,她是卫国太后,两不干涉,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她旋身准备回梓章宫。
这头萧复沿着宫墙走,内心倍受煎熬,他原以为虞媗再恨他,也不可能会跟别的男人生儿育女,可是她做的这样绝,她养男宠,还生下别人的孩子,从前他给的那些伤害,在她心底烙下了伤疤,令她只想跟他分离,又怎会再生下他的孩子?
可他不舍得!他等了三年,他想过三年后将天下交到虞朝曦儿子手里,他陪她一起死,这是他一厢情愿的事,他想弥补,时至今日,不过是个别人的孩子,就让他想放弃她。
他不甘心!
他要再争一次,哪怕她心在别人身上,他也要将她抢回来,至于孩子,他可以和她再生!
他飞速转头,快步走回去。
虞媗看他转身就陡感不好,果然下一瞬他就开始发癫,“你不是恨我吗?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将我当初对你做的事,原原本本还到我身上!”
第六十七章 他偏要看看,小皇帝到底是……
虞媗睨着他, 脸侧一边道,“这里是卫国皇宫,哀家是卫国的太后, 和你认识吗?”
她表现的太无情,萧复甚至能从她身上感受到那么一丝烦躁,他们有很久没在一起过, 萧复有想过会生疏, 会遗忘。
但烦躁是切切实实伤了他的心, 无论过往如何, 他们之间也是实打实的有过甜蜜,她的心肠委实硬。
萧复敛去了急切和难过, 沉沉凝视她, 片刻踏步离开。
虞媗瞧他头也不回, 出了宫门,一颗心终于放下了,拍着胸口走回梓章宫。
梓章宫内,圆圆才跟着嬷嬷在玩九连环, 嬷嬷教他解着,虞媗进门就看到他的小手转着九连环, 一层一层的解开环,嬷嬷在旁边夸赞道, “陛下真聪明!”
圆圆很聪明, 虞媗意识到这一点时, 是在他两岁半的一个晚上, 那晚她如往常般哄圆圆入睡,兴致起来了,哼唱了一首歌谣, 歌谣哼完,圆圆便学着她唱,唱的有模有样,就是有些吐字不清,虞媗有些惊讶,连忙念了首诗。
他能跟着背出来。
两岁半的孩子,能懂什么?虞媗两岁半时候,只知道吃喝,虞媗和虞朝曦都不是顶聪明的人,这份聪明绝不可能是遗传她。
那就是遗传了萧复。
圆圆终归是萧复的孩子,像他很正常,很多时候,虞媗自私的想,要瞒着圆圆一辈子,就让他当自己的父亲死了,这样才不会让他生出念想,可他这么聪明,她不一定能瞒的住,与其让他以后发现自己骗了他,不如提前和他说清。
她不想孩子因为萧复跟她心生怨怼,她也相信,圆圆始终会站在她这边。
虞媗挥手让嬷嬷退下去,侧身坐到圆圆身边,“圆圆,你知道母亲这次打仗打的是谁吗?”
圆圆的眼睛乌溜溜瞅着她,“母亲会告诉我吗?上回圆圆问母亲,母亲就没说。”
虞媗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母亲打的是你的父亲。”
圆圆哦了一声,兴致缺缺的低着头,继续玩九连环。
虞媗好奇道,“你不问问谁是你的父亲吗?”
圆圆嘟着小嘴,“母亲既然打他,一定是他做了坏事,做了坏事的父亲,圆圆不想要,圆圆只要有母亲就够了。”
虞媗一脸欣慰,果然是她的儿子,就算流着他萧复的血又如何,孩子是她生的,她养到这么大,自然是向着她。
虞媗算算日子,这个月十号是圆圆的生辰,卫国这里有个习俗,孩子满三岁后,就要请先生授大名。
圆圆身为皇帝,自然也耽搁不得,帝师不能随意挑人,若无意外,应当从四名辅政大臣中选出,其实照虞媗所想,她是想请荀钊来做圆圆的先生,可大雍远在千里之外,荀钊即已出家,她没道理再去打搅他。
更遑论,她若请了荀钊,势必会惊动萧复。
萧复睚眦必报,荀钊再受不得一点苦了。
虞媗陪着圆圆坐了会,抱他进房去用午膳。
下午她得空,让太监叫了虞朝曦夫妇入宫接秀秀。
香雪殿内,秀秀和圆圆躺在小榻上睡着,两小家伙嘴边都流着口水,虞媗捏帕子给他们擦掉,跟虞朝曦还有如姬笑着道,“不闹了,你们上午没来,秀秀看见萧复就跟看到鬼似的,哭的打嗝,把萧复气的脸色都青了。”
如姬捂着嘴笑,“关键时候,还得看我家秀秀厉害。”
虞朝曦抚了抚秀秀额前碎发,目光温柔的望向圆圆,“阿媗,我思前想去,帝师若真是那四位里的一人,还是不好。”
本来帝师就担负着教导皇帝的责任,四位辅政大臣是先帝择选出来的,一是辅佐圆圆,二是防止虞媗干政太过,这是好事,可这次卫雍战事,这些辅政大臣看不清形式,尽拖后腿,圆圆要真交到他们任何一个人手里,估计往后也不可能会成器。
虞媗默然,须臾道,“皇兄跟我想到了一起,我其实是想请阿钊哥哥来给圆圆当先生。”
可实在不现实,且不说这里离大雍镐京有多远,萧复还盯着他们,她没那个脸面再害荀钊。
虞朝曦轻颔首,“荀钊适合,但就怕萧复知道了,有麻烦,不如让我做圆圆的先生。”
虞媗微叹一声,“也只能这样了。”
——
萧复出了卫国皇宫后,没有立刻离开,他在建邺城内转了一圈,随意找间茶馆坐下,叫了壶茶和几样点心,听馆内其他人闲话。
“近来是喜事连连,咱们和大雍停战,过不久就是陛下生辰。”
“咱们陛下才三岁,这几年难得有太后娘娘撑着,不然整个朝堂都乱了。”
“话虽如此,就算没太后娘娘,还有几位辅政大臣呢,有他们在,能乱到哪儿去,太后娘娘一个妇道人家,本来就该呆在后宫,掺和政事终究不好。”
“说的也是,好在陛下三岁了,等陛下拜了帝师,由帝师亲自教导,太后娘娘也该功成身退了。”
萧复小酌着茶水,拿出一锭金子,伸手朝门口的小二招了招。
店小二跑来接了金子,乐呵道,“客官有何吩咐?”
萧复问道,“我是打北边来的,贵国陛下才三岁,不知名讳是……”
皇帝的名讳老百姓岂能挂在嘴上,可萧复给了金子,店小二是个识趣的人,自是悄悄告诉他,“客人有所不知,咱们陛下尚且没有大名,得请了帝师后,由帝师来取名。”
萧复明白了点,随后笑问,“贵国陛下的小名是叫秀秀?”
店小二哎呦声,“瞧您乱说的,我们陛下的小名叫圆圆,秀秀是公主殿下的女儿!”
萧复瞳孔微震,“贵国公主生的不是儿子?我听说是个儿子。”
“这位秀秀小郡主出身下来身体不大好,公主殿下和驸马去寺庙里请了老和尚,老和尚说小郡主命弱,得扮做男娃养着,到她两岁了,公主殿下才敢放出消息,”店小二唏嘘不已,他们这些达官显贵看着高高在上,其实也没那么多如意的事,“您是不知道,这位小郡主娇气的很,三天两头生病。”
萧复阴着眸发愣,他算是明白了,只要对着他,虞媗嘴里没一句真话,非得将他糊弄走,最好真的永不见面才能如了她的心。
这女人藏着小皇帝不让他看,他偏要看看,小皇帝到底是谁的崽子!
萧复喝完手里的茶,起身离开茶馆,径自出了建邺城,回到大雍边界处是在两天后,恰时高仲已经着底下将领收兵,随时班师回京。
他被萧复叫进营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