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女装替我上学 第2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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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只在夜间镜中世界才算正常开启,白天镜子就是普通的镜子,没有通道。
等江以安离开,时音音看了好一会论坛,将哭嫁女相关文档看完,才感觉不撑了。
不能行走也有不方便的地方,比如吃撑了不能通过散步的方式消食,时音音只能通过思考来消耗能量。
哭嫁女已经有数百年历史,最开始是山村传说,后有怨鬼复仇,盘踞在山林中,伤人无数。
此女死时正值青春,家人送她上了花轿,她满心以为即将嫁得良人,却不想被新婚丈夫缢死。
原来有个豪族需要女孩配冥婚,八字一算,正好她合适。五百两银,一半给了她的丈夫,好叫他另娶佳妻,一半给她娘家人,好叫她的兄弟娶妻。
她的尸身被带去合葬,此后参与的几家人都死相凄惨,后有大师将她镇压,一直无事。直到百年前脱困而出,那山村沦为鬼蜮,误入的人都死无全尸。
时音音看过一些鬼物档案,仔细分析,其中也有规律。这个世界自古以来就有仙魔鬼怪,随着岁月变迁,神话隐没,不见仙佛,只剩鬼物妖类。
尤其是近百年,鬼物越来越多,几乎人尽皆知。为了防止恐怖情绪蔓延,网络上很少出现相关消息,只有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安全局的app才能查阅详细文档。
安全局尽量将鬼物隔绝在正常人的生活之外,也想过一劳永逸,但人有七情六欲,总有人含怨而死,不可能彻底清除。
百年前,是个很关键的时间点。那时发生了规模极大的战争,因此而死的人不计其数。或许是怨气太重,才引发了异变。
“天黑了。”时瀞尘剪了一捧玫瑰,从院中回来,将花整理好,一一放进花瓶。苍白的手指落在鲜红的玫瑰上,对比分明,像一幅色彩厚重的油画。
现在他已经能在别墅周围活动,不像以前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时瀞尘其实对外出没有太大的执念。
他已经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离开老宅,反而比较介意江以安的存在,但他不会刻意针对江以安。音音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要做过的事都有痕迹,不如等江以安自取灭亡。
“那我们可以出去玩了。”时音音仰头看他,眼中只有期待。
她不知道时瀞尘在想什么,隐约猜出不是什么好事。他像深海里游动的庞然巨兽,心思很深,让人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好。”时瀞尘微微颔首,收拾了一些东西,才带时音音进入另一重空间。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出去玩呢。”时音音带着手机,轻松的像要去郊游……也确实像郊游,时瀞尘能力特殊,少有敌手,时音音的纸人大队也攒了很多很多。两人同行,几乎不可能遇到危险。假如遇到鬼物,到时候危险的绝对是那些鬼物。
时瀞尘准备了许多东西,存放在特殊空间,不必直接拎在手上。音音没问,他也没说。
“以后只要想出来,就常来。”时瀞尘胡乱揉了一下她的头发。
因为高度的原因,他摸时音音的头十分方便,越摸越顺手,有种天经地义的坦然,又像摸小狗,揉乱之后,再将她的长发理顺。
“把我薅秃了怎么办?”时音音仰头,去抓时瀞尘的手腕。
她不爱出门,也不怎么晒太阳,养出一身瓷白的肌肤,又纤瘦,坐在轮椅上,乌黑长发披散,像个漂亮又精致的人偶娃娃,天生就该养在玻璃橱窗里。
时瀞尘眼神沉沉,落在她身上,神色不明,最终变得温和下来,笑道:“药师那里有生发剂。”
时音音有什么趣事都告诉时瀞尘,药师秃头的事自然没有瞒着。更不必说她用药师提供的药膏按腿,时瀞尘便将药师的底细打探了一遍。
“……”时音音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见他如此坦然,反而紧张起来,盯着他苍白修长的手指,想教育几句,欲言又止。
时瀞尘不用问也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次是真的笑了。
“我也要把你薅秃。”时音音松开他的手腕,示意时瀞尘低头。
“好。”时瀞尘半跪在她身前,低下头颅,脖颈修长,与手腕如出一辙的苍白,没有半分血色,让人想到那些价值千金的瓷器,有种难言的漂亮优雅。
即使是以半跪这种姿态,也毫无卑微之感。
时音音的手落在他发顶,仿佛摸到了丝绸,或者一阵烟,一捧雾,似虚似幻,但也有发丝的质感,很奇妙。
当然,没能把他的头发薅下来,一根也没有。
“想拔吗?”
“可以试试看。”
时瀞尘略一抬头,十分主动,时音音手心被柔软的头发蹭到,连忙松手。
她是不想拔头发的,万一引发什么不好的后果,想后悔也晚了。
“胆小。”时瀞尘自己拔了一根头发下来,只不过那根头发很快就散去,化为一缕雾气,散在空中。
两人静默几秒,都没说什么。
时音音再度意识到,时瀞尘并不是活人。
鬼物与活人不同,感受不到世间温度,只剩无尽的怨恨,只有在复仇时才有快意。但复仇与杀生如此近似,等鬼物尝到那种快意,就会反复追逐。
就像哭嫁女,最初只杀罪魁祸首,然后再杀其亲眷,等那些与她有关的人死去,她就杀一样愚昧的人,最后对纯然无辜的路人下手。
要是能使他起死回生就好了。
他也不是纯粹的鬼物,情况复杂的很。
时音音叹气,不过等时瀞尘推着轮椅,从雾气中穿过,带她来到另一个世界时,心中的怅然便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这里阴暗无光,无星无月,天穹泛灰,阴风阵阵,建筑物胡乱拼凑在一起,奇诡又混乱。
由于是镜中世界,一切物体都没有影子。阴暗处幽深难测,更显诡秘,时常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真要细看,又什么都没有。
“原来里面是这样啊……”时音音四处张望,轮椅被时瀞尘推着,不平的路也变成坦途。
黑雾在轮椅下铺成一条平整的路,在他们身后,一切建筑在黑雾的侵袭下都渐渐化为虚无。
时音音回头一看,他们来的方向已经只剩那座小楼,其他所有建筑或者活物全都被傀线吞噬殆尽。
“这样就不担心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时瀞尘语气温和,不管说什么都有种理所应当的坦然。
“哥哥真聪明。”时音音鼓掌。
他要是去拆迁队,肯定是一把手。不过傀线对钢筋混凝土不是很管用,在镜中世界却百无禁忌。
“音音也聪明。”时瀞尘推着轮椅,继续向前。
这里十分荒僻,一连走了十多分钟也没遇到一个厉害鬼物,原本有些兴奋的时音音都冷静下来。
“要是有地图就好了。”时音音也不知道镜中世界有多大,假如其中映射的是一整个世界,那大小应该不输真实世界。因为镜子的折射,空间混乱折叠,可能比真实世界更大。
“我想想……”时瀞尘抬手,几根傀线向四面八方疾飞而去,他要找个热闹的地方,带音音玩一玩。
“我还有纸人呢。”时音音拍了拍她的小挎包,里面少说也有百十张。
就算别墅没有其他人,她也能用自己的血画,效果更好,只是时瀞尘不让。
但时音音要试验,他在一旁看着,不准她抽太多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先别动。”时瀞尘希望她能精打细算,傀线再怎么浪费都可以,无穷无尽,音音的纸人大多是一次性用品,还没到用到的时候。
时音音真就没动,手里被时瀞尘塞了一把牛肉粒,五香味,当零嘴很不错。
虽然午饭吃得多,现在这会儿时音音觉得自己又行了,不时吃两个,本想递给时瀞尘,伸手之后又想到他不能吃东西,一时有些失神。
时瀞尘仍是接过去吃了,看起来与常人无异。食物吃进去会化成灰烬,他也尝不出味道,但陪着音音,她会高兴一点。
“找到地方了,很热闹。”他放出去的傀线已经探明路途。
“那我们过去吧。”时音音向远处看,影影绰绰,建筑物错落不齐,像一团混乱的抽象画。
时瀞尘选了一个方向,一路推过去。本来脚下的路就是由傀线铸就,他有意加快速度,轮椅更是飞一样。
“慢一点吧哥哥……”时音音手一抖,本来该塞到嘴里的糖差点戳到鼻子,时瀞尘放慢速度,变得从容起来。
在他身后,不知凭空消失了多少建筑物,尽数湮灭在傀线的席卷下。
这里距离目的地也不远了,能听到丝竹管弦之声,还有人咿咿呀呀唱戏。
“要灯笼吗?”一个温柔的男声问。
时音音抬眼,身穿青衫的男子面容俊逸,长发冠起,提着一盏漂亮的八角宫灯,眉目笼罩在暖色灯光中,看起来温和极了,让人下意识信任几分。
在这种地方,外表再正常,也不可能是什么正常人。
时音音在灯笼上多看了一眼,那八角宫灯做工精致,每一面都绘了图案,或是伶人舞水袖,或是小儿嬉戏图,生动有趣,但灯油殷红如血,那点火光都透出血影,有些不祥。
“要灯笼吗?”那男子又问。
时音音看着他手里的灯笼,越看越觉得喜欢,这样好看的灯笼,要是她也有一盏就好了。
不过她没有开口应答,只是看看。总觉得这个流程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相关叙述。
安全局的文档太多,各类事件浩如烟海,她此前只看了些小游戏,并没有将所有鬼物看遍。
或许是见时音音多看了那宫灯几眼,时瀞尘伸手握住灯笼手柄,直接夺来。
灯笼从青年手中脱离时,一声裂帛般的响声传来,又像剥皮的声音。
“……”青年呆滞几秒,想把灯笼拿回来。
然而东西到了时瀞尘手里,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时瀞尘甚至钱都不给,继续向前走。
上一刻还面如冠玉,灯笼离手后,青年身形就变得空洞起来,脸色惨白,仿佛失了血肉,只剩一张皮。
“我的灯……”青年看着时瀞尘的背影,想追上去又犹豫,表情不停变幻,怨毒、憎恶、恐惧、不甘……最终停在原地,没有跟上去。
本能告诉他,追上去会很危险。靠这样的本能,他才能活到今日,没道理现在要把命丢了。
虽然失了灯笼,慢慢攒,以后还会有的。
时瀞尘将灯笼看过,就交到时音音手上。
“拿着玩吧,不喜欢再给你做个好的。”时瀞尘神色平淡,完全看不出他是那种强取豪夺的人(?)。
仔细想想,也不是时瀞尘主动抢的。要怪就怪那青年运气不好,居然敢问时瀞尘要不要。
时音音接过灯笼,这时才发现,它与之前有些区别,这盏灯在原主人手里的时候,分明是木质,易主之后,就变成骨质了。
在灯芯的照耀下,灯笼骨架白皙温润,原先那些凶性淡了不少。
时音音越看越满意,轻轻拨动,宫灯就开始旋转,这是一盏走马灯,做工极精巧,放在家收藏也很好。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还未到目的地,已经能看到远处的街道、灯火,温柔入骨的唱腔遥遥响起,正是越剧《牡丹亭》,字字句句都带着哀意。
“我想去那里看看。”时音音向戏台的方向一指。
“好。”时瀞尘应下,推着她向戏台那边去了。
这一路傀线肆无忌惮铺张,力量时刻暴涨,要是那些鬼物不识相,音音又能多一批新玩具了。
今夜碰巧遇到鬼市,难得热闹,他第一次带音音出来玩,暂时不想动手,只希望鬼物们安分些,不要坏了音音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