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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是皇帝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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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蔑然而笑:“什么兄长,从小他就讨厌我。况且二哥你也是我兄长,将来不管你们哪一个上位,我都是长公主。”

“二哥,别告诉小九,你不想。”

“那小九想做什么呢。”

“不做什么。”长乐道,“只是你俩动手的时候,别忘了叫上我这个妹妹。”

嘉王便笑了笑,未再说什么。

眼下,他倒还真有一件事需要长乐去做,只是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还需考虑一二。

“阿兄,长乐可信么?”

回到嘉王府里,瑞王嬴傒一改人前的纨绔,正色问。

“也许吧。”嘉王答。长乐想做皇太女,所以不愿太子上位。现阶段,他们的目的倒是一致。

“那就真在重阳那天动手么?”瑞王问,“阿兄,需不需要知会宁渊兄?”

嘉王摇头:“他是圣人的狗,可不是你我的狗,为了他自己的仕途,必定不会同意。我已买通了看守岑治的中郎将,有没有他,都能成事。”

“保险起见,还是不告诉他了。你做得隐蔽些,这次,一定要把这事完完全全栽到嬴衍头上……”

九月九,重阳节。

这日是登高宴饮的好日子,高门大族里往往举家出游。也是在这日傍晚,薛鸣驱车来了高阳公主府,要接岑樱回去。

她现在是薛家千金的身份,在高阳公主“养病”也有两月之久,于情于理都无法再待。只好同意。

薛鸣亲替她驾着马车,一面抱怨着:“都两个月了,云团都不认得你了,你也不想它。”

佳节倍思亲,岑樱怏怏怀抱着那只被他用来拐骗她回家的猫儿,心中想的全然是父亲的安危。

薛鸣还在车外絮絮叨叨地说着对她的想念,久等不到回应,不禁回头问:“那樱樱想哥哥吗?”

他望着车中秀艳清绝的少女,神色微有些紧张。岑樱一时未反应过来,还道是问的失散已久的兄长,惘惘点头:“想的。”

薛鸣长舒一口气,咧唇一笑:“这才对嘛。”

回到定国公府,一家人坐在一起用了顿晚饭。郑夫人的小儿子薛琸才止七岁,正是闹腾的年纪,和丫鬟吵闹着要栗子吃,定国公也笑呵呵地纵着他,席间其乐融融,一大桌人竟也有了和乐圆满的假象。

岑樱一心念着薛姮,想和她在宴席结束后单独说说话,然薛姮却早早地离开,她欲跟去,也被白蔻面色慌乱地拦住:

“女郎身子不适,恐怕今晚不能陪伴县主了,还请县主见谅。”

姮姮的身子还没好?岑樱微微疑惑,却也知趣地没有去追,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那处棠花阁中。

她坐在院中树上垂下的秋千上,抬目仰望着天穹处半轮明月。想着父兄亦或在天涯一角同望着一轮明月,眼角渐有酸意漫上,凝为了秋月夜里的一缕风露。

肩头却落了双温热的手,将一件披风与她披上,她回过头,耳畔响起薛鸣的声音:“从下午回来就魂不守舍的,又想你养父了?”

她低头不说话,薛鸣又勾着披风的系绳,在她颈下系结。这情形难免过于亲密,她扭捏抬首,脸颊微热,薛鸣已移开手很认真地看着她:

“其实,樱樱想见他,也不是不可以……”

他终究是心软,料想岑治如今在延庆坊关着,有白鹭卫看守,带她一个小娘子过去瞧一眼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是挨顿长兄的打而已……

岑樱眼睛一亮:“二哥你有办法?”

“还是算了吧。”不待他回答她又道,有些苦恼,“你哥哥知道了会生气的。”

到那时,遭殃的还不是阿爹……

薛鸣却会错了意,心中一软,看着她的目光柔和无比:“樱樱是在担心我?”

他语声轻柔而郑重,岑樱一愣,对上他温和宁煦的视线,脸上莫名地红了。正要解释,他又一把拉了她起来:“走,咱们现在就去。”

她被说得心动起来,便也没拒绝,踩着月色和他一路出了定国公府的大门,驱车前往延庆坊。

与此同时,与薛家相隔不远的延庆坊中的一处平常宅院里,亦有人仰望着苍穹之上的半轮月亮。

月周有晕,光影朦胧,是夜半风雨之兆。岑治坏掉的那条腿上又有阴阴麻麻的酸疼传来,他叹了口气,拖着周身捆缚的铁索,一瘸一拐地往室中走。

他如今被囚在这座院子里,虽说是没有像从前关在牢中了,脚上却系了镣铐,稍微一动便能发出声响。

院子四周又有暗卫看守,里里外外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要逃走,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樱樱落在对方手里,他也从未想过逃走。再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能逃,又能去哪里呢?

除非……太子登基,掌握了实权,兴许可以看在樱樱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到那时,他就能带着樱樱去柔然投靠照儿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到屋中。回头的一刹那,却见东边的天空隐隐亮起火光,不出一刻钟已是点亮了半边天,显然是走了水。

那是崇福坊的方向,岑治心念微动,霎时生出些许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还不出半刻钟,便见一名白鹭卫神色焦灼地走进来,对院门口看管的侍卫道:“崇福坊那边已经烧起来了,今晚怕是有人要劫狱。指挥使方才传了令来,说是把他带走,另外关着。”

“崇福坊走了水,和咱们这里有什么关系呢。”

“你有所不知,为了确保人犯不被劫走,指挥使在崇福坊置了处空宅子。现在那边着了火便是有人要劫狱,发现没有人,肯定会到咱们这边来的。”

守门的侍卫尚在犹豫,那白鹭卫已疾言厉色地催促:“指挥使的令牌在此,还能有假不成?!耽误了事,你负得起这个责任么?”

这是新铸的令牌,只有指挥使和看守人犯的中郎将知晓,谁也造不出假的来假传指挥使之命。几人便有些迟疑。

他话音还未落下,只听一声巨响,西边的厨房訇然炸开冲天的火光。

“不好!有人劫狱!”侍卫惊惶叫道。

火焰如草蛇虬龙,迅速沿着屋墙在宅中蔓延开。于是这回连犹豫的时间也没有了,几人冲上来架着岑治就走。

火焰蔓延的速度很快,等到岑治被他们像麻袋一样塞进匆匆驾来的马车中,在蹿开的火焰里与一路救火声中驶出宅院之时,整座宅院都已燃起。

四周的百姓亦已被惊醒,纷纷出门救火,街巷上吵吵嚷嚷,谁也不及注意这俩突然蹿出的马车。

岑治手脚被缚,蜷缩成一团,身子骨也似被车身摇得散架。他静静听着车外的喧闹在风声里逐渐远去,心跳却渐渐加速。

他知道,今夜之事,没有那般简单。

果不其然,马车在一僻静处停下,他被捆他来的几人拖下来。方才拿令牌带走他的那人恶狠狠地对手下道:“指挥使的命令,做得干净些。”

身侧即是静谧的洛河水。看来,他今日倒是要葬身洛水之中了。

岑治平静地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几名白鹭卫,内心已然一片死灰。

几人互看一眼,犹豫着要动手。却是此时,一支羽箭嗖地划破夜风直直射穿两人喉咙,一个英气勃勃的女声自左侧里坊墙内传来:“且慢!”

“现在,人犯是我的了。”

却说今日黄昏,嬴衍如往常一般,到了仙居殿中拜见母亲,尔后,便欲离开,去往上阳宫谒见圣人。

但苏后却以重阳佳节家人团聚为由留了他在宫中用膳,尔后,又叫出了长乐,叫她敬酒赔礼。

“你这个妹妹是被母亲养得骄纵了些,那日之事,也确是她不对。可你未免也太严苛了些,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她丢进湖里呢。”席间,苏后语重心长地说着。

嬴衍面色冷淡,瞄一眼坐在母亲身侧、委委屈屈的胞妹,话音未有任何松缓之处:“薛家是圣人倚重的士族,薛姮是圣人钦定的太子良娣,事关皇家脸面,于公于私,长乐都不该如此做。”

他那是给薛姮出头么?怎么没见他事后去薛家看上一眼?长乐恨恨地想。

苏后还在谆谆说着兄妹和睦的话,嬴衍却是心不在焉。他一心皆在今夜的劫狱之事上,老二老三定会选在今日他进宫之机动手,月娘应该已经守株待兔地等着了,也不知,她得手了没有……

而今夜出了这样大的事,圣人那边必定瞒不住。岑治一“死”,圣人首先怀疑的便会是他。以圣人的多疑,这时,他便该出现在上阳宫中,才能搅乱他的思绪让他起疑。

“时候不早了,儿子还要去上阳宫中陪伴阿耶。”他敛袖而拜,语罢既要动身离开。

“饮了这杯酒再走吧。”苏后道,回头嗔了女儿一句,“不是说要给你长兄道歉么?去给你长兄斟酒,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长乐面上万分委屈,内心却微微紧张。她颤抖着手捧着那盏清酒行至兄长身前:“长兄请饮。”

酒里加了安眠的药,虽不至于彻底了结他这个祸患,却能让他酒醉沉睡,到时候,就到不了上阳宫了。阿耶必定雷霆大怒。

这药便是二哥给她的,虽不知这样做究竟有何作用,但只要能让他惹了阿耶不快,她就乐见其成。

嬴衍看了那三足青铜爵一晌,又看看她。

忽而拂袖掀翻酒盏,径直起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闷罐儿:我好心救你,你却想带走樱樱?

岑爹:……

第37章

薛鸣策马带着岑樱一路疾驰,驶至了延庆坊。还未靠近便见那方天空燃起熊熊的大火,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不好!”他惊叫出声,急急勒住缰绳抱着岑樱跳下了马。

此时离宅尚有十丈之远,便觉有冲天的热焰扑上面来,热浪滚滚,几乎让人站立不住。

“发生什么事了……”岑樱手还搭在他颈上,懵懵地看着四周蚁群似的提着水桶去救火的百姓,又懵懵地望向薛鸣。“是……是关我养父的院子着火了吗?”

薛鸣脸上似被那热焰烧得火烫,愧疚得不知说什么好。

他放下岑樱,拉着她手直奔过去,院门外,几十名白鹭卫正在着急地救火,一名领头模样的人见他来忙迎上前:“二公子!您怎会在此!”

“我不在,你们就将事情办成这样,我还不该来吗?”薛鸣厉声反问。

那人羞愧挠头,焦急地回头张望着大火。薛鸣又问:“人犯救出来了没有?”

“大人……大人!”还不及那人回答,两名白鹭卫急匆匆地跑了来,见了薛鸣又忙行礼,改口唤,“二公子……”

“我问你,人救出来没有?”薛鸣一把揪过了那人领子。

那名白鹭卫面露难色:“火势过大,人犯已经困在里面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

岑樱足下一软,多亏薛鸣扶住了才没掉下去。她惶惶地望着薛鸣,泪水无声横流,樱唇颤抖着,因过于哀恸已说不出话。

薛鸣心里一阵刀割似的剧痛,他板起脸来教训那几名白鹭卫:“快去救人!别说丧气话!”

“你,速度回府禀报兄长,越快越好!”

定国公府里,已有白鹭卫等候在蘅芜筑外,望着窗上映出的葳蕤灯火,焦灼地在院中踱步。

“还没结束?”说话的是薛崇的贴身侍卫荆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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