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捧在手心里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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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碎想了一下,把手贴在了水晶棺上。
推开了沉重的盖子,覆上他的头顶。
这动作要是不说是在读取记忆,外人看了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她打算捏碎他的天灵盖。
模糊的画面中是男人死之前的事情,他是被人追杀着倒在了沼泽地里。
乐碎认识那个地方,是草之前住的。
细节变得清晰起来,不再朦胧不堪。
她看着自己逆着光站在他面前,注视着男人像狗一样大口喘着,身体每痉挛一下,口鼻中都有黑血出来。
“碎碎……”
他如此唤她。
“你信我,我从未骗你。”
彼时的他拉住她月牙白的衣角,泥泞的手上摁上了好几个指印子。
回忆里的她没应,只是平静的注视着他,直到他眼里的星星变成灰色,再一点点印着她的身影黯然无光。
到死,他都保持了拽住她的动作,哪怕从始至终都没有听到“我信你”这句话。
“去准备吧,手脚麻利一点。”确认了他断气之后,乐碎抱起了男人僵硬的身体。
杀手头领正是在变异鲲墟草记忆里的那个,被她无情捏碎头颅的将军。
她一手安排的战事,夺走了他国中曾有的辉煌。
鲲墟草被她打着养殖的由头,栽进了男人死去的地方。
回忆被榨的干净,半点残留都没有。
海底的白色冰粉消失的无影无踪,水晶棺中躺着的人轮廓分明。
乐碎直愣愣的盯着他瞧,见死不救的确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抢人国家也是年少时会抽的风。
但一个栽在死去的地方留作纪念,一个镇守着尸身埋进土里,她不像是会如此安排的人啊。
事实便是如此,男人安静的躺在棺材里,立体的五官让他看起来只是睡着了。
鬼使神差的,乐碎去触碰了当年他拽住衣角的手,指尖碰上个硬硬的质感,眼波微动,捏住那东西一角,将其抽了出来。
——碎碎亲启。
是封信。
封口是人工第二次封合的,看手法残留,十有八九是她自己。
当年看过的现在忘了,再看一眼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展开里面的纸页,当时的字形还没有改版。
男人的字迹很清秀,像是姑娘家写的,却又比寻常女儿书写的里面多了不少力道。
他在信中说明了在最开始,刻意带她回家是因为看上了她的修为,与普通孩子大不相同。
后来越养越喜欢,并为自己之前的行为道歉。
信是一封求婚信,上面清楚的写着男人的心意,生怕少写半个字,看信的人会不明白般。
落款:点卯。
卯?
怎么会有人叫这种名字。
乐碎撕碎了保留了很久的信,抬头一撒,纸片沸沸扬扬。
东西她看过了,事情也都过去了。
过去的自己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那些东西既然会被她选择遗忘,也都是些不重要的。
两根手指摩擦,在海水中空旷出一个响指,水晶棺连着人一块,冻结再崩裂成粉。
这块区域失去了主体的支撑,很快恢复成了满是泥土的深坑里。
乐碎在变异鲲墟草曾经扎根的地方刨了刨,徒手挖出一小点根须来。
她把它握在手里,随后点燃了一把火种,烧的干净。
深坑上面,三个人正发愁乐碎怎的还不上来,根据鲲墟草的精准计算,从他们上来到现在,过去了两天。
这期间陆鸣的龟息就没停过,祁肆寅更是拿丹药当饭吃,每隔一个时辰就往嘴里塞一颗。
“我说你是不是记错了,大人她之前说的并不是让你回来,而是让你去救她?”
鲲墟草身为一个佛系的草,等了这么老久都着急。
陆鸣那边强迫自己入定,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去添乱。
祁肆寅抱紧了休眠的毕方剑,缓慢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就是不吭声。
绝对不是他看错了,姐姐真真实实与他说过,让他不要跟去。
只是,为什么会去如此之久,精神链接那边没有传过来丁点消息。
熬人的紧。
鲲墟草狂躁的搓了把脸,探下小半个身子去黝黑的洞里张望。
探寻了不到两秒,虚无的红的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平稳的踩在地上往前走了两步。
草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情况,爆裂的明火干了他满脸焦黑。
两眼珠子胡乱窜窜的直起腰来,他吐出一口烟圈,跟机器人发条生锈了似的咳了两声。
一,二,结束。
“姐姐!”祁肆寅最先看到乐碎,一个扎猛子挂在她的身上。
脆生生的呼喊中饱含思念与担忧,陆鸣从入定中回归神思,见到惦念了两日的人也是心绪澎湃:“老不死的?”
乐碎四下环顾一周,心生疑惑:“你们怎么还没走?”
按照她计划的,这会儿地底下老早没有活人了。
这下面是通氧气罐了么,能憋两天?
“大人,俺们是担心你嗷。”鲲墟草呸呸吐出嘴巴里面的灰,也没看坑里面烧成什么样,爬着过来叫道。
乌漆嘛黑的脸上就眼白跟牙最显色,配上暗沉沉的背景,亮得堪比白日。
乐碎挡住自己对着他的半张脸,隧道在她的法术下撑开,裹了几个人消失在原地。
回到陆地上后,鲲墟草还没问出为啥大人不看他的问题,脚下就产生了一阵暴动。
是下面的坑彻底被烧毁了,火种在东西消失后熄灭,冷冻成了灰填满缝隙。
祁肆寅挂在乐碎的脖子上不愿意下来,他埋首在她的脖颈处,声音闷闷的:“姐姐,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乐碎拖着他小小的身体,思考着要咋么把他给放下来,抱着重死了:“没有丢下你,本座只是单纯的觉得你会拖后腿。”
她说着,祁肆寅不高兴了。
哪家小朋友在有了姐姐之后不是个宝宝,他乐意腻歪跟撒娇,也愈发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感情。
从前对他好多人都死了,他不想再失去姐姐。
乐碎不耐烦,另一只手展开来,把里面的东西递给努力刷新存在感的鲲墟草:“收好了,回头找个盆种起来,养死了,头给你拧掉。”
捧过沾满泥土须子的草:“?”
“为啥是俺的头被拧掉嘞?”
又不是他要养的!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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