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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割袍祭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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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回来时,姜寂初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茶案,她想不通傅柔绮身上究竟能藏着多少秘密。

她微微扬了扬眉头,忖度道:“师姐一直都在主峰上与和重曦同住,重曦面上大大咧咧,实则心思很细,若真有什么端倪,她应该是能看出来的......”

凌靖尘手里端着刚刚熬好的药,亦早就屏退了寝院外候着的女使,将带着热气的药碗放到案上,仔细吹了吹才放心给她,道:“师姐的身世咱们都不知道。”他转念又想,“可庭鉴司调查过的背景想来不会有错,不然,父皇不会允婚的。”

不论如何,可见傅柔绮还有其他事情瞒着大家。

姜寂初望着黑漆漆的汤药,忍不住挑了挑眉,叹道:“刚和师兄吵过,就出了这事儿。”

她心里清楚,此事务必要告知上官谦,可怎么告诉他,以及由谁来告诉他?

凌靖尘望着窗栏发了半盏茶的呆,末了才回了神,静静说道:“等到朔安的事情彻底结束了,我就写信叫重曦回来一趟,让她给师姐好好调理调理身子吧......毕竟,师兄相信她的话。”

似乎他们两个人想到了一起去,姜寂初点了点头,“章阁主既然来找了咱们,便是不打算主动告知师兄了。不过也对,上官家也好、永定侯也好,很长一段日子里朔安只怕不会太平,章娆摸不清楚这浑水下究竟有多危险,所以才来找咱们。”

“她既然好心提醒,那咱们也委实不该让她和药阁来担这个风险。”说完,他眼中闪过一缕深沉的眸光,“师姐既知中毒,想必心里有数......她的仇家,她的意图,她自己不说,难道要靠别人去揣测吗?”

看着她刚缝合的伤口又隐隐印出血点来,他不禁蹙眉担心,随后拿起药匙搅了搅那晚浓黑的苦药,还觉微烫,怎知搅了半天却显然不打算一勺一勺亲自喂她,还是姜寂初瞥了一眼,问道:“还烫吗?”

“这回不烫了。”他将药碗推到她面前,见她用另一只手端起碗,直接一饮而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丝毫没有那些情浓腻歪的戏码,他却知她强忍淡定,自她手里接过碗来,浅笑问道:“苦吗?”

未等她说话,他便撂下碗凑到了她身前,在唇上轻轻一啄。

姜寂初嘴角含笑,“嗯,不苦了。”

由着他抱上床榻后,她转了转有些酸痛的脖子,忽的想起一件事来,“今日你在兵部的时候,承华殿的内侍来内宅宣皇后懿旨,召青墨明日一早进宫。”

“嗯,我知道。”凌靖尘正坐在床边,为她轻轻宽下衣袍,换上一身绵软的寝衣。

姜寂初由着他摆弄,一边想一边说道;“我原本想明天陪着她进宫的,现在是动不了了。”说完,她轻轻附上了那双为她系着衣带的手,低声提醒道:“要不,你下了朝去看一眼吧,万一梁皇后变着法子为难她,怎么办?”

见他沉默不语,没答应也没不答应,她继续说道:“你总在前朝办事,怕是不知道朔安的女眷私底下是怎么说她的......我替她辩过好几次,可总有些人喜欢私下挑拨。”

凌靖尘明白她的意思,“有些风言风语,我也多少知道些。总之,今后青墨不管去何处,总归是从咱们王府出去的人。她一贯行端坐正,我也绝不会让人拿着话头嘲讽于她。”

姜寂初披散着墨发靠在榻上,抿着嘴唇说道:“我有私心,想要把她留在身边......可我也知道,她根本就不喜欢朔安。”说完,她轻轻拉住他的手,“皇后不会无缘无故叫她入宫,既开了口,若有什么安排,青墨便也不能忤逆皇后懿旨,不知是福是祸。”

她折腾了一夜,喝下的药亦有安眠的效用,不多时便睡着了。

凌靖尘静静瞧着她的睡颜,一直等她睡得沉了,这才轻轻下榻更衣离开。

夜半三分,冷月时隐时现于浓云之后,孤寂人影只身坐于屋顶青瓦上,看着远处那间寝院熄了烛火,她仰面对着残月饮了一大口烈酒,暗月微光映得庭间枝桠,自成一番风韵清骨。

寒风吹过耳畔,呼啸声将她于醉梦间吹醒,如大梦方觉,不知今夕何夕。

酒已见底,她醉眼迷离之间,见一人踏月而来,负手立在她的庭院中。

“殿下......”待她看清来人,似是立刻便醒了酒。

凌靖尘进了亭中,随意找了处石凳坐下,嘱咐道:“喝这么多酒,明日进宫可别错了时辰。”

“我的酒量,殿下还不放心吗?”华青墨坐在他的正对面,她自是清楚,他漏夜前来绝非区区小事,可她却只能故作轻脱,极力岔开那个他至今都没有提过的话题。

可事实是,她又失败了。

凌靖尘的语气中添了些疏淡,“你答应了瑢王什么?”

“我......”华青墨一时语塞,手里不自觉的攥起了衣袖,咬着嘴唇辩驳道:“我没有。”

“真的没有吗?”饶是院中仅有两三盏微灯,他的眸光却依旧足以令她乱了阵脚,“那桩旧案与他何干?再者,翻案有多大的风险,会得罪多少朝中势力,凌靖安岂会不知?只是扳倒安国公、折睿王一臂的好处岂能让他动心?他若真这么傻,当年如何能凭一己之力,颠覆整个程国重氏?”

华青墨显然有些招架不住,颤着声音回道:“瑢王......他说还欠您一个人情,若不是您派人替他料理了西境的刺客,他早已没有命回来了。”

“他纵使做了万全的准备,却还是差点就没命回来了,他岂能不恨睿王入骨?旧案的罪魁祸首是上官严诚,可谁都知道,陛下碍于太后的面子,就是上官严诚把天捅了个窟窿,他也不可能下旨剿灭上官氏全族。”

凌靖尘的声音始终平淡,暂且还听不出任何情绪,“难道就凭安国公一条人命,就能让瑢王灭了心中的恨吗?他究竟为何答应帮你,你当我不知道吗?”

华青墨听他此言,眼眶渐渐微红,竟跪在了他的身前,“上官严诚在东南边境留有势力,光是陈德铭这些年的经营,短时间就无法尽数铲除......况且,睿王借安国公的势力,早已将手伸到旻州了。”

“旻州?”凌靖尘似有深思,随后轻轻叹气。

华青墨却不愿再说,霎时间一滴清泪自眼角流下,只见她俯首跪地,郑重盟誓道:“青墨发誓,无论日后成为谁手里的剑,此生绝不会伤害殿下与王妃。”

她一如既往的坦荡,露出决绝却坚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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