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 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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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街算是非常繁华的了。
两边是清一色的平房，各种类型的商店。梧桐遮盖住了天空。梧桐枝繁叶茂。秋冬的霜打也没法奈何这类生物。只不过街道上厚厚的叠放着枯黄的树叶。树枝上的鸟巢已经空去。鸟儿定是躲在温暖的地方去了。也有些觉得这就是乐土的鸟儿留下来。在树枝上为了为数不多的虫子争吵。
冯斌和吴伟瞅着人民路录像厅门口。此时中午时分，还不是营业时间。不过有些学生模样的男女情侣早就呆在门口候着。吴伟知道都是一些财校的学生。因为从学生的相貌和穿着上可以辨别出哪些是高中毕业的还是初中毕业的。财校比师范的学生要大三岁。有的甚至更大。这是因为高三复读的缘故。而师范的学生也有初三复读的。录像厅另外一边还设置了副食品窗口，有些留着长头发的青年在窗口买烟和零食。一看就是社会待业青年。冯斌和吴伟也装着去看录像走近录像厅门口。门口墙边挂着一个木牌子，上边用粉笔书写着今日放映的录像节目单。都是港片。有一个还是冯斌和吴伟爱看的绝代双骄。不够这两人今天的目的并不是看录像的。另外两人上周已经陪着梅瑶瑶和梅依依在学校的录像厅里看过了上级。下级听说要过一段时间。因此这两人也并不仔细关注。他们仔细关注的是门厅里靠墙摆放的老虎机。一些长头发穿着喇叭裤的青年抽着香烟坐在老虎机面前。听着银币从老虎机里哗哗的吐出来。有些路过的旁观者不免停下脚步，眼睛里闪出羡慕的光芒。有些则是鼻子哼了一下，嘲讽这些纨绔子弟不知赌博的害处。金山银山，赌博吃光。冯斌和吴伟则是想着，这样抢，也算是杀富济贫，造福社会。
改革开放带来了经济的复苏，带来了新鲜的事情。每个人面对着日新月异的变化，总是一部人欣然接受，一部分人甚至积极的推动，还有一部分则是持保守的态度。与时俱进，就是跟得上时代的脚步。让一部分先富起来的政策使得这些积极推动引进外来新鲜事物的弄潮儿保持着高昂的热情。他们当中也不是人人都能笑到最后。因为祖国的改革开放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切都是新的。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隔壁的饭店里猪油渣炒活豆腐的香味一下子吸引了两人的味蕾。他们立刻感到肚子饿的咕咕叫起来。再说，交办的任务已经完成。虽然第一次来执行任务，除了紧张还是紧张。但是，当知道任务即将要完成时，又有那么一种快感。
约好了在隔壁饭店吃饭的缘故。所以他俩出了门东张西望了一下，吴伟迫不及待便准备朝饭店方向走去。冯斌拉了一下吴伟的衣服，提醒来之前，王安叮嘱的一些细节。为了防止惹眼，他们要走下坡，从另一条小道绕到饭店后门。
“好饿好饿。我点的猪油渣上来了没有。今天中午最好喝两瓶啤酒就好。”吴伟开心道。
“当然给你点了，还有鱼香肉丝。九江鱼块，还有一盘大菜没上来。咱们再等一等。等菜上来，关上门。我们再喝酒吃饭。”
安全给他们递上烟。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他们专门找了一间别人平时不愿住的房间，一间靠厕所的房间。安全提前敲了敲隔壁的房间是否有人订住。这个时间，是租客稀少的节点。
”任务分工是这样的，”章勇的声音分明也有些颤抖，但是他顿了顿，又道，”嗯嗯，前面都说过了，我再重复一下，韩金在外面把风，吴伟冯斌踩点，我和安全王安开锁取钱，如果有意外，韩金吴伟冯斌掩护我们仨四散跑了然后到老马渡西站集合，我们到乡下避一避。要是实在倒霉被派出所抓了，我们仨就认了，不要牵连到韩金他们，他们毕竟未来还有前途。”
王安点了点头。他环视一下大伙。”只要准备做好了，就不会栽。再说这种事情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的。老虎机可是赌博机。所以大家要把这种事情当做仁义的事情。这样做起来就没有愧疚感，反而还可以理直气壮起来。另外我发现，负责老虎机收钱的老板一般出现在上午十点左右。我们下手时间在凌晨2点晚场结束清场后，打扫卫生时间。这个时候老板已经离开。打扫卫生的阿姨吓唬她两下让她在一边呆着。”
安全将烟蒂掐灭了。”好了，来喝两瓶，然后睡觉。晚上下手。”
大家兴高采烈地喝完了两扎啤酒。吴伟还要去前厅拿酒的时候，章勇用手打了一下他屁股，阻止他不要继续喝了。”这是第一次，成功了我们到乡下喝酒去。再说，晚上酒没醒，做事出差错。”
”不会的，”吴伟插嘴道。”我是什么酒量，你们知道啊，三瓶就跟喝水一样。”
王安不高兴，他摇了摇头，”万事要有节制。不能自控，怎能办大事呢。下次，不要你参加了。”他赌气道。
吴伟这才停止了念头。
六个人东倒西歪的睡在床上。一直到下午天色晚的时候才醒来。当然多数是冷醒的。和衣而睡，无心盖被子的缘故。
冯斌和吴伟买了张晚场票。录像厅里都是年轻情侣。他们都在卿卿我我的。吴伟冯斌幸好进入故事情节，港片的武打场面确实吸引人。时间过得真快。一会儿就放映完毕。灯亮了，大家站起身来，打呵欠的打呵欠。伸懒腰的伸懒腰。前面几对情侣也不知羞耻的仍旧搂在一起亲嘴儿。
散场了散场了。走了走了。老板是个时髦的年轻人。吴伟觉得有些面熟。因为有些紧张，他也不敢多看两眼。
”老板，我们想看通宵，你能放些黄片吗？”
”去去去，我们是正经做生意的。没有黄片。没有黄片。”
听说要放黄片，那几对情侣中的女同志早张开腿往外面跑。毕竟黄片还是她们偷偷看的东西。要是在这种陌生人的公共场合里头，这让她们没办法接受。
吴伟冯斌也装作要看黄片的样子。他们懒懒的朝出口处移动脚步。这时他看到了韩金在门口处东张西望。
”陈姐，你把卫生弄好了就把门关上。我先回去了。”老板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要求。或许老板太累不愿做生意，或者最近风声太紧，上面检查的严。
等老板走后没多久，三个穿制服的走进录像厅。做卫生的阿姨连忙前来招呼。
”同志，这么晚，我们都下班了，你看，我在打扫卫生了，要不要让老板过来。”阿姨指着角落里头的垃圾桶和手上的扫把。
王安没有理会。他径直走进录像厅，在屋子里转了转，然后靠近摆放录像带的桌子边。扭头对搞卫生的妇女呵斥道。”听说你这里有黄片。影响很不好啊。”
”没有，没有。我去找老板来。老板跟你们所长挺熟的。”妇女急忙要走开。安全和章勇靠近拦在一边。
”有没有，我等下让老板打开就知道了。咦，你这里还摆着赌博机啊。这可是明令禁止的啊。最近市局下通知要收缴赌博机，看来你这里是明目张胆，胆大包天啊。”
安全把袖口里准备好的铁锤拿出来，找老虎机后面的放钱币的盒子外挂的钥匙狠命一敲。哐当。锁给撬开了。里头一盒子硬币给端出来朝备好的帆布包里一腾。
就这样啪啪啪，不一会儿，帆布包给装满了，粗粗一算，大概有好几千。这边的妇女着急了。她正准备高声喊叫。章勇迅速的一手抓住妇女的肩膀，硬是推到录像厅里头去了。纵使高声喊叫，外面也听不到多少声音。
门口韩金这是不知怎地丢了一块石头进来。王安知道这是有意外发生。他连忙对安全和章勇喊道，领导有事让我们赶紧过去。三人三步并作两步往外奔跑。不过安全因为背着沉重的帆布包走不起来。王安赶忙给他搭了把手。他们还没走出门外，做卫生的妇女就赶到门口喊叫。大概她猜这三人不是什么正经的警察。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橘黄的路灯下，慢慢可以看清多少人和人的初步轮廓。原来就是录像厅的老板和三两个年轻人。
”陈姐陈姐，发生啥事了。”
”不好了，有人来抢钱了。”
老板和伙伴分明是喝了不少酒，七偏八倒。
”太岁头上动土。找死啊。”
”真的，是真的。”
录像厅老板这是才清醒过来，惊了一身冷汗。
”赶紧去追。”四个人急忙找王安逃窜的方向追去。
韩金和吴伟冯斌三人在门口蹲着装作在那儿聊天。本来他们应该设法阻碍追者行进的速度。可是刚刚听说话的声音和走近看清的模样，分明就是之前打过几次的社会流氓。他们低声嘀咕商量觉得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如果要是被这些人给认出，结果就只能有两个，第一个，他们要驮打。第二个，他们要去坐牢，因为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垂头丧气的让四个流氓去追王安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