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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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清河村两千余里外的凤阳郡，每月十五都会举办一场大型拍卖会。
拍卖会这种商业活动，在腾越大陆几乎每个人口超过一百万的地方都有，而凤阳郡的拍卖会最为吸引各方势力，几乎武郡国站得住脚的宗门，或者学府都会在此地安排常驻拍使。
凤阳郡自武郡国从大运国脱离之后，郡主为了快速发展凤阳郡，三年内不收取任何费用，为有异宝的修士拍卖想要出售的物品，并且拍卖会，会在整个武郡国极力宣传一些特殊物品，短短半年时间，凤阳郡就成了武郡国最为繁华的郡城之一。
甚至周边几个修真国，也会派遣使者前来抢购心仪宝物，其中不乏有敌对国修士，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人家还是来送灵石的，所以无论是什么身份，只要人在凤阳郡就绝对安全。
传闻一百多年前，一个二流宗门在凤阳郡城内杀了人，不到一炷香时间杀人的人就被城卫队击杀，可怜那个宗门还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被五名顶尖强者一夜之间清除，此后就再没有修士敢在凤阳郡招惹事非，本国修士都如此不留情面，更别提外来修士了。
仅管三年时间早已过去，拍卖所得也会被凤阳郡收取两成费用，可人气依然不减反而越来越高，也曾有几个郡城模仿这种发展模式，奈何各大宗门早早分扎凤阳郡，仅次于王城的百万城卫兵，那也不是一般郡城能够供养得起的，主要还是背后有国主大力支持。
万宝楼几乎是所有拍卖会的代名词，凤阳郡城内就有三家。
入夜后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人流涌动，天空中数不清的孔明灯缓缓升空，大大小小的飞舟上歌舞升平，俯视凤阳城的夜景别有一番风味，璀璨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耀眼光芒。
一艘飞舟甲板上，一群舞女随着乐师的弹奏翩翩起舞，烟火师也配合着旋律燃放着各种各样的烟火。
听曲饮酒作乐的文人墨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的行者，他们大多手持各种兵器。独自赏景的小姐夫人，飞舟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更比下方街道热闹几分。
一团纯白色的烟花从飞舟上冲天而起，本就在半空中飞行的花舟，再加上这枚烟花特别的纯白耀眼，几乎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轰”
夜空中一朵巨大的蒲公英缓缓绽放，不知是错觉还是在夜风的吹拂下，那朵蒲公英缓缓摇摆几下，撒下一大片白茫茫的种子，引得无数少女伸出小手想要去接。
“哇…好漂亮。”
“…看到烟花我又想起了往事。”
花舟甲板上三男一女，女子正痴迷眼前的美景喃喃自语，当听到身旁少年的话后，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去，同时开口道：“住嘴吧你。”然后瞥了眼另外一名少年后，转身便回了船舱。
“又打我。”被打的小胖子，揉了揉脑袋抱怨道。
何东心里更是郁闷，平白无故的关我什么事啊？都怪这个死胖子好事不提，一天到晚把那种丢人的事挂在嘴边。
“哈哈哈…你是不是又想说，我们仨是一起炸过屎的好兄弟，啊？哈哈哈。”吴肖凌看到胖子一副衰样忍不住大笑道。
原本还没人注意几人，吴肖凌这么一搞，一下子引来了四周所有人的目光，何东顿感尴尬无比，红着脸退进人群，还是装作不认识他俩比较好，太丢人了。
“你还笑，我记得当时你被崩的满脸都是屎，现在怎么这么开心。”胖子被姐姐打了一巴掌正郁闷呢，看到吴肖凌笑的这么开心，出口恶心道。
“哎…你可别乱说，明明就是你被崩的最惨。”吴肖凌不服道。
“你放屁。”胖子更是不服气。
“娘亲，他们是不是吃过屎…”
两人争执间，围观的一个小女孩抬头问向自己的母亲，话还没说完，就被妇人捂住了小嘴。
两人听到这话，楞在当场，转头看向小女孩，妇人急忙抱起孩子走进人群，好奇的人群越来越好奇了，盯着二人脑补各种场景。
其中一位大叔更是伸出大拇指，盯着二人为二人点了个赞。
“…真没有。”吴肖凌弱弱的说完，转身就跑回了船舱。
“…谁吃那玩意，哼。”胖子满脸不屑，说完钻进人群，找何东去了。
何东自小随族人跑船，比较善于与陌生人搭讪，最吸引他的就是行者。这些人哪里人都有，也什么都做最常见的就是送信，不管多远他们都肯接，信誉方面就不好说了，这行业据说要先付一半定金，能在这一行站稳脚跟的人，人脉自然非常广。
他们的经历，甚至比修士还要丰富多彩，一路上也会搜集一些，他们认为比较有价值的消息，然后去证实消息的可靠性，最后沿途与相关势力联系后卖出消息，虽说有浑水摸鱼散播假消息的可能性，但依然有人愿意去买。
何东随便找了几个，看似行者打扮的人上去攀谈几句，就把四人拉上了酒桌。
“小兄弟客气了。”
几人坐下也不客气端起酒杯就碰了一杯。
“不知小兄弟哪里人啊？”
“清河村何家何东。”何东自我介绍到。
“原来是何公子失敬失敬，在下陆游子南城郡人士。”
“天轩城陆行。”
“汜水郡陆航。”
“古桑国陆远。”
四人各自简单介绍了自己。
吃行者这碗饭的，大多都把自己的姓氏改为陆姓，算是一种信仰吧？
“何小兄弟，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十三岁吧？”陆游子开口问道。
“你认识我？”何东看了看陆游子，确认自己从未见过对方后疑惑道。
“小兄弟有所不知，你们清河村比较特殊，几乎没人修炼，再加上清河村人流量较大，个别家族王城那边还是要留备案的，每五年一次暗查，四年前就是在下负责此事，那一年你九岁，如今四年过去了，你可不就十三岁了吗，哈哈。”陆游子解释完笑了笑。
“还有这种事？”何东有些难以置信，看向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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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几人道。
“这种事一点都不稀奇，几乎每个修真国都这样，毕竟各个方面的资源掌握在谁手里，王城的人，总要有个底不是吗？”陆航吃了口菜反问道。
何东想了想，如果何家的船队掌握在有心人手里，一条贯通三国的通幽河，能运送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如果不忠于王室，那后果不容小视。
“话说，还是你们清河村的人活得通透，仙路漫漫其修远兮，终其一生能有几人突破武道五重境？还不是甲子余年了此一生？”陆航感慨道。
“话虽如此，可在小弟看来，人生短短八十载，即便不能突破武道五重境，好男儿亦当手持三尺剑镇守一方郡。”何东憧憬道。
“哈哈。”
“哈哈，何其艰难。”
几人纷纷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何东满脸不解。
“小兄弟说笑了，就拿我自己来说吧，木火双系地灵根，在你看来如何？”陆远反问道。
“应该…还不错吧。”何东对修炼方面了解的并不多，但天、地、人灵根品阶划分，还是早有耳闻的，既然是地灵根，那怎么着也算得上勉强可以。
“哈哈。”
几人又笑了起来。何东满脸尴尬，难道自己又说错了？
“木火两系相生不相克，也就是说，火系勉强算得上天灵根，仅管与真正的纯火系天灵根，还差了一丢点，但是这种资质，不是我吹牛，只要我愿意，你们武郡国，任意一个宗门都会抢着要，实际上古桑国也一样。”陆远道。
“啊？那你咋不修炼啊？”何东更是不明白了。
“谁告诉你我不修炼的？好歹我也是大武师后期。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十年了，我在大武师就耗费了十年。”陆远惆怅起来。
“呵，你那还算快的，我都三十五了，还没你快呢。”陆游子苦笑道。
“哎，你比我长不了几岁，说不定哪天灵光一闪一飞冲天了呢。”陆远安慰道。
“那…你们怎么不进个宗门啥的呢？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进宗门修炼。”何东越来越不明白了。
“宗门？你以为进了宗门，资源免费拿去修炼呐？实不相瞒，我就是从宗门跑出来的。”陆行一听到宗门，满脸鄙夷道。
“为什么？我的意思是，有付出有回报这样很公平吧？”何东更加懵逼。
“公平个卵！你以为那些势力跟你们清河村一样？你们村，说白了那是互相利用各求所需，你们替他们购买修炼资源，提升他们实力，他们自然愿意为你们卖命，那如果有一天，你们族人本身实力远高于替你们卖命的客卿，你觉得他们的价值还会有多少？”陆行不愤说完，自己灌了杯酒。
“…我好像明白了。”何东想了想，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说白了，就是一群厉害的老头，需要一群跑腿的泥腿子，心情好了赏下面点，指望存积分修炼，还不如在家放牛养猪来的划算，要么就是九死一生的危险任务，给的积分会高些，但是做个几次人也就下去了。”陆行一副不想再聊这方面话题的样子，说道。
“谁下去了？东子，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跑来喝酒也不叫上我，咱们还是不是一起炸…”
“停！吃饭呢。”
胖子一屁股坐下就嚷嚷起来。好在何东及时打断胖子的话，不然，又得换个地方。
“你们在聊啥呢？”胖子一眼就看出，四人皆是行者，心中好奇开口问道。
“也没啥，就是修炼方面的事，还不知小兄弟你是？。”陆游子解释完，又问了问胖子身份道。
“相见即是缘分，姓名不值一提，各位大哥叫小弟小胖就行。”胖子自来熟道。
四人又是一番各自介绍。
“你们跟他聊武道？他知道个屁啊，武道五重境分，武徒、武师、大武师、武王、武侯，这些还都是我告诉他的，跟他聊这方面，你们算是对牛弹琴。”胖子得知几人与何东聊这话题后，满脸嫌弃道。
几人迥异看向略显尴尬的何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何东脸色微红也没有辩解。
“不至于吧？这些基础知识任意一本武道相关的书籍，都有记载吧？”陆游子难以置信道。
“…我倒是挺喜欢这类书籍，只是我爹…”
“我记得他八岁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本叫什么，千佛功的佛修功法，被他爹知道后，追着满村子跑了好几圈，腿差点没被打折了，哈哈。”胖子说完大笑了起来。
几人这才明白过来，感情人家老子，根本不让他碰此类书籍。
陆远深深看了眼何东开口道：“那本功法，不知现在在何处？”
几人没料到陆远会问这种问题，一下子都看了过去。
“…只是好奇，好奇，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呵呵。”陆远尴尬的笑笑解释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娘离世前嘱咐过我爹，所以，自小我爹就不让我碰，武学方面的书籍，那本功法也被我爹当着我的面销毁了。”何东有些沮丧道。
“…可惜，可惜。”陆远喃喃道。
“这有什么可惜的，你们是不知道，东子还被吊在房梁上三天不给吃喝，那叫一个惨，呵呵。”胖子幸灾乐祸道。
“其实，不修炼也挺好，八十载能突破武侯境达到造化三境的，你们武郡国估计也不会太多，突破不了武道境，不管你是武王还是武侯，照样只有八十年左右的寿命，八十年之后还不是一堆黄土。”陆远知道何东对武道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于是详细解释道。
“八十载？据我所知，能活百岁的人比比皆是吧？听闻王城李家，李老太爷今年都一百二十三岁了吧？”何东不懂武道，但对传闻趣事倒是颇为了解。
“这，小兄弟就有所不知了，那李老太爷确实如你所说，今年刚好一百二十三岁，可是他这个年纪也不过区区大武师境，听闻他四十岁之后就停止了修炼，想来也是自知资质有限，突破武道五重境无望，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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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养生，苟延残喘罢了。”陆航摇头道。
“嗯，这何尝不是一种长寿方法，要知道武王境之后的实力，不动则已，一动便是排山倒海，那种天人神威载体却是凡胎，超负荷爆发下，寿命只会越来越短。”陆行补充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边境上的修士军大多都是大武师。”何东了然道。
“大武师在边防军中都属于中流砥柱，更多的还是武师境，那些人大多都是各宗门，派去充数的罢了，武王境在边防军中那都是指挥官，除非万不得已才肯出手几次。”陆游子纠正道。
“说说边境上的事呗。”胖子一下子来了兴趣开口道。
“边境上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几乎形成了一种各国修士的历练场了，虽然不至于见人就拼个你死我活，但是伤亡还是随时都会发生，若是有一方损失了重要成员，战事随之升级的同时，封锁贸易往来，当然，完全封锁是不可能的，只不过短时间内不准许两国商队相互入境罢了，不能入境却是可以联系另一方接取货物，这一点何公子应该不陌生。”陆游子对这方面倒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道。
“嗯，几个月前大运国那边的水路货物，确实要沿着通幽河到边境接货，我也去过几次。”何东点头道。
“这个我也知道，我不也跟着去了一次吗，我是说你们见过他们火拼吗？是什么样子？能说说吗？”胖子一双小眼满是好奇接连问道。
“大规模的倒是没见过，他们也会提前封锁附近要道，不过，我从大运国回来的时候，在边境倒是遇到过一次，两边大概都有个百十号人的样子，他们也发现了我，并没有在意我一个行者，我也不清楚什么原因，两边就打了起来，一看那阵势我赶紧就走了，万一抓我一个路人泄愤，我找谁说理去？”陆游子心有余悸道。
“我靠！你也太怂了吧，咋不看看再走。”胖子一脸鄙视道。
“你懂个屁！我一个刚突破大武师不久的行者，惹怒那些人，还不被瞬间秒成渣渣，你知道两百多人乱战，那种嗜血杀戮的场景有多可怕吗？”陆游子一脸小胖子你不懂的样子道。
“没错，我也遇到过一次，那些人…简直太疯狂了，有一次，我见到一个武师杀红了眼，追着一个大武师狂砍，那场景到现在偶尔还会做噩梦。”陆航表情严肃，像是回想着当时的场景点头道。
“嗯，那些人资质一般不会太高，恐怕，早已是家族弃子，想要出人头地，只有拿命去博。对了何小兄弟，不知在这凤阳城待多久？”陆远先是赞同二人的观点后，又问向何东道。
“此次前来凤阳是奉家父之命，明日在万宝楼看看有没有需要的物资，提供给家族门客所用，差不多，后天就回清河村。”何东回道。
“那正好，明天我也要拍件东西，不知后天能否搭船去趟清河村？”陆远眼睛一亮询问道。
“那自然可以。”何东没有多想点头应道。
“唉，你不是说去陕阳国吗？怎么又去清河村了？”陆游子疑惑道。
“陕阳国当然要去，这不是见到何小兄弟之后，才想起来，有封信要送到古桑国万鹤宗执事手上，他们应该还在清河村吧？”陆远解释完，又问向何东。
“万鹤宗？…村子里面好像没有听说过，怕是进了万古林了。”何东想了想有些熟悉，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听说过万鹤宗，每天进入万古林的宗门多到难以统计，想来这个万鹤宗的执事可能在万古林中。
“只要在那附近就好，我有办法联系他们。”陆远不在意道。
“陕阳国现在可过不去，听说大运国准备联合陕阳国攻打武郡国呢，一个月前那边就封锁了，你倒是可以多在清河村多待段时间。”这时胖子倒是说了句，谁都没有料到的话。
“真的假的？”陆航满脸不信道，实际上除了何东，其他几人都是不太相信这个消息。
“你们还行者呢，告诉你们，千真万确，我王家的猛士采矿队听说过吧？前阵子陕阳国有处矿脉，处于两国边境线偏南位置，掌握在陕阳国流云宗手里，他们来我王家雇人开采，就在流云宗的人带着人回去的时候，都被边防军拦了下来，流云宗没办法给了些银子，就把猛士们全部退了…”
“你可拉到吧，还猛士呢。”胖子的话没说完，何东就是一脸鄙视打断道。
“后来呢？”陆行好奇追问道。
“后来，有位猛士无意间听到，流云宗的人跟边防军吵了起来，只听见有人说，打仗跟我们开采矿资源有什么关系。再之后，我们王家多方打听下才知道，陕阳国与大运国达成某种共识，可能要不了几年就会联合攻打武郡国，至于什么样的共识，我就不知道了，估计又是资源战。”胖子接着说道。
何东无语又是一位猛士。
“既然是清河村王家打听的消息，那这事八成是真的了，不知道武郡国能不能扛得住啊。”陆行忧心道。
“腾越大陆的生存法则就是如此，两百年前武王梁天量，五十岁突破武道五重境达到凝丹境，后十年其弟梁天尺也达到了凝丹境，此后，两兄弟联手脱离大运国，算算时间即便这二人都达到了金丹期，恐怕…”
“唉，皇家的事，不是我等可以随意揣测的。”
陆航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游子打断。
“哦，对，来喝酒，这些事不是我们这些人该担心的，世道再乱也总有平息的一天，世道不乱你我又怎会在此共饮。”陆航端起酒杯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