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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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陌尘懒懒地躺在窗前小榻上，手里拿着一把半新不旧的团扇，盯着它仔细瞧，并不出声。

一边的碧丫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红丫则是忐忑不安地擦着箱柜，不时偷瞄两眼榻上的人儿。

半晌，沈陌尘突然一笑，轻轻道：“红丫，你是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红丫见沈陌尘冷不丁问她话，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瓶插掉到地上，忙敛心放正位置，转身走到榻前，小声回答：“自奴婢记事起就跟着小姐了。”

碧丫莫名其妙地看着沈陌尘，又看看有些紧张的红丫，喃喃：“小姐不是知道么？”

沈陌尘看着身边这两个丫鬟，看了一会儿，方道：“我若是不知道，就不会问了。”

叹了一口气，拉过红丫的手，捏捏她，笑出声来，“我还记得红丫替我挨过一剪子，就在这里，是么？”

红丫的手缩了缩，手腕处的那道浅疤掩在袖口之中，心中震动不已，却是心虚地低下了头，轻声啜泣起来。

碧丫的眼圈也红起来，她想到小姐在这公主府被人作贱被人欺辱的过往，突然就扑到沈陌尘脚下：“小姐，你若是难过就哭出来吧，这样笑，奴婢有点害怕呢！”

红丫也缓缓跪下，只是低泣，却见沈陌尘从榻边站起，笑道：“怕什么？现在的我不好么？这日子苦也是过，乐也是过，难不成我整天以泪洗面，自怨自艾便好？”

她走到旧式的妆台前，拿起妆盒里仅

有几支珠钗中的一支，“无钱无势，纵是心比天高，又何以能在这陋居中活下去？”

“你们跟着我，以前受过苦，以后还会受苦，甚至不知哪一天，你们的命便不再是你们的命，这样的生活，你们可还愿意？”

红丫和碧丫嘤嘤之声不绝，俱都不敢说话。

沈陌尘看着她们，一步步走到她们身前，扶起她们，郑重道：“我知道你们不愿意，我知道你们也想在人前抬起头来堂堂正正地活着，在别人面前，可以趾高气扬地说出你们小姐的名讳，让他们不敢小瞧！”

“总有一天，你们的小姐，会这样活着，你们也会以我为傲！”

碧丫和红丫听到她一连串的话语，瞠目结舌，似乎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姐，或者这样的小姐，她们都不认识一般，“小姐......”

“你们今日也都看到了，在这府里，已经没有我生存的地方，若不是阴差阳错，想必现在我已经死无葬身之地。我且饶人时人却不饶我......”

“也只能，自己找一条活路了！”沈陌尘的话语掷地有声，着实把两个丫鬟吓了一大跳。

她们似明未明地看着她，却是异口同声道：“我们都听小姐的。”

“好。”沈陌尘很是高兴，“现在的我，也只有你们了。”

非是她口才如何好，只是她活了两世，前世的自己莫名其妙身亡，那么重活一世，便不能辜负这得之不易的机会！

这段时

间以来，沈陌尘的记忆虽然对此身主以前的遭遇朦朦胧胧，但实际上已对周边所有都摸得一清二楚，不光公主府诸位主子的脾性爱好，便是连身边这两个，亦揣摩数回，及至今日事发，方才说出刚才的话来，为的就是添一副足可信任的左膀右臂，好在她为将来谋划时多些倚靠。

说真的，在这异世他乡，若仅凭她一人，且不说走不走得出这里，便是走得出这里，她又如何能凭一己之力行走其间？

正好借这件事来敲打一下她们，百战之策，攻心为上。

“红丫，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沈陌尘平静地看着她，眸中并无逼迫的光，只以亲姐妹一般关怀的口气问来，倒让红丫羞愤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