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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娇俏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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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有什么打算?左不过是跟在陛下身边,他想起我就来看一眼,想不起我就该吃吃,该睡睡。”

小朱子恨铁不成钢:“欸,连良娣,您不知道,这些年陛下也是苦熬过来的,咱们底下的人都看在眼里。良娣您回来了,陛下眼见着松快许多……陛下既带着少爷和小姐回宫去,早晚要给皇子皇女的名分。等上了玉碟,良娣有两位小主子傍身,这回进宫,跑不脱一个妃位。宫里头可就您一个心尖尖,难道真就冲着一个妃位不成?”

连翘翘睫羽颤动:“那不是我该盘算的。”

小朱子哎了一声:“良娣啊,有些事,您不去要陛下反而多心,陛下心里有您呢。若真就为了妃位,当初又是何苦来哉?”

连翘翘阖上眼,璎珞飘带缠绕在指间:“我省得,小朱子,多谢你。”

画舫在州府码头停靠了一个时辰,府衙大小官吏垂手候在岸边,站得腿都麻了,日头爬上屋檐,方才听到一阵悠悠的丝竹声,甲板降下悬梯,几个小太监弓着腰,把赤红织金毯子密密实实铺上。又听拂尘破空的哗啦一声响,陛下身边的朱公公吊尖嗓子道:“陛下驾到——”

众臣跪地请安,叩首说几句吉祥话,不多时,就嗅到一阵杜若香。眼前掠过绣有龙纹的玄袍衣摆,紧接着,便瞅见一片元缎满绣的百花裙摆,逶迤至地。不待众臣惊讶,又见两双小儿虎头鞋,鞋尖一个缀金铃,一个镶东珠,蹦蹦跳跳从眼皮子下跑过。

知州大人壮着胆子瞧了一眼,随即倒抽一口凉气:嚯,这不是连寡妇么?大臣们面面相觑,表情都有几分古怪,心道,难不成陛下年纪轻轻,竟然真好人.妻这一口?

见雁凌霄把连翘翘抱上车,知州大人的胡子都要翘上天了,连娘子是有大造化的,他举荐的连娘子,怎么的也得算“从龙之功”,往后的好处少不了。

知州大人捋着胡子,正准备跟在御辇后坐上轿子,就见犀哥儿掀开车帘,圆乎乎的下巴抵在窗边,兴高采烈指向玉湖:“父皇,湖面上有好多船!”

一道甜脆的女娃儿声音响起:“哥!你拿了串糖人,就管陛下叫父皇?他还不是咱们的爹爹呢。”御辇里雁凌霄低声说了句话,车里安静片刻,就一叠声叫起父皇来。

父皇?!扑通,知州大人脚踝一扭,摔进轿子里。轿夫们一声清喝,摇摇晃晃起轿,知州大人捂着幞头东倒西歪,心里震惊不已。莫不是,真叫他挖着个宝贝?

南巡事务繁忙,雁凌霄宴请不断,时刻调紧弦,见过一批又一批南梁旧臣,去芜存青后勉强留下大半,再安插上自己人,一派和乐地受朝臣们的贺喜。

玉湖州府的官吏们都知道,陛下来南方一回,居然带回一名女子和一双儿女,说是早年遗落在民间的龙子凤孙。真假如何尚未可知,但陛下金口于言,旁人也不能说他的不是。

知州夫人等命妇们求见,连翘翘本想推拒,雁凌霄却笑了声,劝她:“早晚要见的,进了京城你还能躲到几时?”

连翘翘咬咬牙,盛装见了玉湖当地的官员内眷,小朱子在一旁跟着提点,命妇们挨个请安,她就提起嘴角,微微颔首,赏赐一番镯子、如意等物,倒也没出岔子。

知州夫人和她丈夫一样人精,嘴上夸连翘翘的气度、风姿,眼珠子却盯着兕子和犀哥儿。夜里回到府上,对焦急在书房打转的知州大人点点头:“男孩儿脸型相似,姑娘确实跟陛下生得一般无二,都说女儿随父亲,此言不错。”

知州大人差点昏厥过去,拼命捋着胸口:“天老爷啊,陛下认了这两个,京里可不就要乱起来?”但一想到自家未来的官途,知州又热血沸腾:“先帝庇佑,陛下龙气庇佑,才不叫皇家血脉流落。”

知州夫人抿嘴一笑:“老爷糊涂了,京城那几家闹起来又如何?送几个半大小子进宫念书,还真想继承大位?眼下正主来了,就是陛下不念及跟前这两个,今后封个亲王、公主亦不在话下。瞧瞧陛下对连娘子的态度,她进了宫,再生下一两个,也不算什么难事。”

信笺雪片般飞入京城,早在御船沿运河入绍京之前,满朝文武和宗室勋贵们皆知,要变天了。

朝臣各怀心思,然而这些于重回后宫的连翘翘而言并无大碍。宫外的风刀霜剑自有雁凌霄替她挡着,她要头疼的只有两件事。一是雁凌霄开了玉英殿旁的紫芜轩给兕子、犀哥儿居住,美名其曰五岁还跟娘亲住不合适,紫芜轩更方便他们去宫学上课。至于二么……

连翘翘低头看向右脚踝上的金链,抽一抽嘴角。

锁链一头缠住她,另一头拴在玉英殿的床柱上。蛇纹链子纤细又柔软,并不硌人,只是她一挣扎,链子就束得更紧一分,环扣分毫不差扣住踝骨,随着姗姗步态,发出清脆的铃声。

第54章 🔒贵妃

“连氏早侍中闱, 淑慎端慧,有柔嘉之质,而今孕育龙裔……堪为贵妃, 授金册金印, 以彰贤德之范,钦此。”

敬公公合上圣旨, 笑眯了眼睛,躬身交给连翘翘:“贵妃娘娘,恭喜了。”

连翘翘一袭鸦青祎衣、艳红罗裙, 头戴雁凌霄当年送给她的水晶花冠,双手高举接过圣旨。绣有翠翟的祎衣多达九重,她身形纤巧,如同红云堆里探出头的云雀, 腰上的绣金宽带紧缚, 几乎喘不过气。

“谢陛下隆恩。”连翘翘深深叩首,在红药搀扶下站起身, “多谢敬公公。”

金铃脆响,敬公公花白稀疏的眉毛一挑, 假作没看到从石榴裙下蜿蜒而出, 一路绵延至玉英宫内殿的金链。

“咱家不敢当娘娘一句谢。贵妃娘娘此番回宫, 陛下的心就定了,连夜召见礼部的大人们,紧赶慢赶才在安排好在玉英殿……玉英宫册封一事。”敬公公笑道, “过几日,还要开天坛、宗庙为大皇子、大皇女序齿, 上玉碟。贵妃娘娘是有福之人, 往后悉心侍奉陛下, 或许有大造化也未可知。”

一旁的红药听了,握住连翘翘胳膊的手紧了紧,眼眶泛红,潸然泪下:“恭喜良娣,哎,从今儿个起要称良娣为贵妃娘娘了。”

连翘翘勉强提起嘴角,仍有些紧张,她在宫外多年,早忘了怎么跟宫里人玩那套弯弯绕绕。敬公公说的大造化,她哪里敢应承,安抚地拍拍红药手背,柔声道:“公公的话,本宫记住了。”

她微微颔首,玉英宫的宫女们就如云如烟地排列两行,给敬公公手下的小太监们奉上一只只装满金锞子的荷包,数目不多不少,文德殿的太监未必看得上眼,但沾的就是一份喜气。

红药福礼,讨个口彩,垂首送敬公公出去。绡帕攥在手中,见敬公公背手笑而不语,红药犹疑片刻,还是叫住他:“公公请留步。”

“红药姑姑,陛下还在文德殿等咱家回去侍奉笔墨呢。”

红药左右看一看,抿嘴道:“公公贵人事忙,我也不好耽误公公做事。只有一节,我实在不明,着实为娘娘忧心,这才向公公讨教一二。”

敬公公方脸阔额,人生得端正,一双眼睛却精光发亮。闻言,他抬头瞟向玉英宫新换上的朱红金字牌匾,悠悠道:“姑姑是陛下身边的老人了,陛下想要什么,一抬眼姑姑就明了于心,何必问咱家?玉英殿是陛下的潜龙之所,而今改名叫玉英宫,让贵妃娘娘位列一宫之主位,这可并非祖制呐。姑姑再想圣旨最末几个字,还有什么不明的?”话毕,提脚就走,也不管红药眉头拧成结。

连翘翘回宫,最大喜过望的就是红药。她怀揣愧意和懊悔行尸走肉般挨过许多年,乍一听说连翘翘死而复生,且带着龙子回宫,简直想立刻去清岚庵上香还愿,给菩萨塑一座金身。但雁凌霄晦暗莫名的态度,又让红药迷茫忧惧——当真因失而复得疼宠娘娘,何故用金蛇骨链将人囚禁在宫中?

敬公公的话,更让红药心里七上八下。封妃圣旨的最末几字……大绍有朝以来,贤德二字,分明是皇后才能担得起的。

红药心头一跳,眉梢眼角带出喜色,她把绡帕塞在襟口,用点了红宝的小卡子别上,垂手立在玉英宫前殿廊下,仰头就能瞧见垂花门外的紫芜轩,屋脊在日光下泛出紫金光泽。她长吁一口浊气,思忖道,陛下心里还是有娘娘的,如今这般,想来是还憋着一口气呢。

红药徐徐步入内殿,连翘翘正歪在贵妃榻上,一手支着后脑勺,让侍奉梳妆的宫女轻手轻脚取下花冠,拆掉发髻,满头青丝倾泻而下。红药矮身半坐在脚踏上,附耳过去,把敬公公的话一一说了。

“……本宫用不着想这些。”连翘翘叹口气,又无奈又好笑,无论是小朱子,还是红药,哪怕是玉湖的知州大人,似乎都对她寄予厚望。

如今她有了位份,是后宫唯一的妃子,皇帝唯一的女人,还有一双儿女傍身,换做旁人,尾巴早就翘上天去,连带着五服内的亲戚,都要跟着鸡犬升天,才算全了皇帝的宠爱。有野心的,不说剑指东宫吧,好歹也要瞅一眼皇后凤印。但她偏偏对这些提不起劲,没那心思,更没想过给替自己留后路。

“红药姐姐,我知道……本宫知道你惦念本宫,但那些都不是本宫该想的。陛下想给,自然会给,陛下不想给,本宫现在这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她踢去绣鞋,金铃叮啷作响,掀起裙摆露出一双玉筷似的小腿,伸到榻边给红药看那串金链,“喏,你们都想着让本宫往上飞,有这玩意儿在本宫能飞到哪儿去?”

红药眼圈一红:“娘娘别这样叫奴婢,折煞奴婢了。”她默默拭泪,又道:“娘娘好生跟陛下说,等陛下消了气,会给娘娘解开的。”

连翘翘无可无不可地笑一声:“或许吧。”

陛下从宫外带来的民间女子连氏,竟然是多年前死在京城大火中的连良娣,京城人来不及震惊,又听闻封连氏为贵妃的圣旨,惊得下巴都掉了一地。这哪里是麻雀变凤凰,简直是一朝登上九重天!

这些年想给皇帝塞女人不成,担心皇帝是断袖,又或者是不举的大臣们既欣慰又心酸——把人带回宫里,封一个贵人就算了,一口气封到贵妃,让其他卯足心思塞女儿塞侄女进宫的大臣们怎么想?后宫里可一个妃子都没有,岂不是连贵妃一家独大?没有凤位胜似皇后。

“陛下三思啊!连氏的两个孩子血脉未明,不查清楚就将之视为龙脉,连氏更以此得封贵妃,岂非混淆皇家血脉?老臣有愧于先帝爷啊!”先帝朝的老臣跪在文德殿地上嚎啕大哭,做势要撞柱以示直言劝谏。

敬公公白眉一抖,小朱子拂尘一扫,就有太监横插一脚挡在他跟前。

雁凌霄高居于龙椅,似笑非笑与他对视:“大人以为朕是是非不分,偏听偏信,叫一介女子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糊涂蛋?”

老臣须发皆白,额头绷起青筋,哆嗦道:“微臣不敢。”

雁凌霄往后靠在龙椅上,胳膊搭着扶手,漫不经心地转动左手食指的玉扳指,瞥一眼小朱子:“犀哥儿去御花园了?让兕子来一趟吧。”

小朱子哎地应声,立时叫人抬一顶粉色软轿,把兕子从紫芜轩请到文德殿。

朝臣们等到腿脚酸麻,才等到一个三尺多高的女娃娃。兕子穿一身粉色襦裙,鞋和腰带却是翠绿的,个子又小,脸上圆嘟嘟的,寿桃一样从宫门口踢踢踏踏滚到玉阶前。一打眼看到那么多生人,兕子也不怵,伸手就问雁凌霄要抱,脆生生的:“父皇!”

嘶,大臣们倒吸一口凉气,雁凌霄却笑了:“声若洪钟,早膳吃的什么?”说着,还真就起身走下玉阶,一把将兕子捞起,抱着她坐回龙椅。

兕子把玩着雁凌霄蹀躞带上的盘龙玉佩,砸吧嘴:“和娘亲一起吃了核桃酪,两只破酥包,娘亲还喂了我和哥哥一碟蜜瓜呢。”

她坐在雁凌霄腿上,小脑袋从长按后探出,下边那么多人,她也不怯场。这些老爷爷和大叔们看到她父皇就害怕,她可不怕父皇,自然也不会怕他们。下巴高高抬起,眉飞色舞,浓丽锋锐的眉眼的样子像极了雁凌霄。

“该叫你娘亲为母妃。”雁凌霄轻笑,指尖戳一戳她的花苞髻,“或者叫贵妃娘娘。”

兕子哼了声,不明就里:“娘亲就是娘亲。”

底下的大臣们看傻了眼,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兕子分明和皇帝生得一模一样,都是雁家人的俊眉修目,她和犀哥儿一胎所出,那等宗正寺和皇城司去南边的人查证回来,连贵妃的两个孩子,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子公主。育有两位龙子,连氏的贵妃之位比文德殿的朱红立柱还稳。

雁凌霄扫他们一眼,淡淡道:“没别的事就退朝吧。朕欣赏做实事的人,最恨无事生非,诸位大人们心里可明白?”

“……微臣明白。”

刚才那位要去触柱以全忠名的老臣脸都胀红了,手指头哆嗦几下,当晚回去就告了病,没两个月便上疏乞骸骨。雁凌霄装模作样碗留两句就朱笔一圈,准了。

自此以后,犀哥儿和兕子的身世再无人敢置喙,七月流火,礼部挑了个良辰吉日为二人上玉碟。皇长子犀哥儿大名雁云嵘,雁凌霄下旨亲封其为荣慧亲王,一荣一慧二字,足见其荣宠。皇长女兕子随云字辈,以山间青岚为名,赐名雁云岚,获封安阳公主,食汤沐邑。

玉英宫里一片喜气洋洋。别的宫里虽没有主子,却有掌事的太监宫女,照例要来玉英宫贺喜,一人讨一句口彩。连翘翘指缝也松,总归不是她的银子,来一个人给一次红封。不出一日,阖宫皆知贵妃娘娘是个和善人。

雁凌霄失笑:“像你这般花销,贵妃的月奉哪里够用?没两个月就要跟朕哭穷。”

连翘翘嗔他一眼,绣鞋一踢,束了金链的右脚蜷在裙摆下:“陛下又不会饿着我。”

雁凌霄眸色渐深,探入罗裙,握住那只白腻的脚,蛇骨金链晃动时的轻响,让他喉头咽动,心头发痒,雁凌霄边把玩她的脚踝,边叙家常:“犀哥儿过两日就去宫学开蒙,朕寻思着他刚来京城,对宫里了解不多,又没习过字,一个人去到底孤单寂寞,不如让兕子同去。趁她年岁小,跟着那群世家子弟读两年书,也能好好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连翘翘大为震惊:“陛下,兕子才五岁!”说着,她右脚一缩,修剪圆润的脚趾蜷起,雁凌霄刚刚挠了她的脚心。

红药等宫女见状,默然无声地退下。珠帘垂地,层层藕色帷幔随风轻摇,仿佛置身于祥云之上的天宫。

连翘翘面上生晕,难以克制地合紧双膝,把右脚往回抽。雁凌霄一松手,就像兔子一样立刻缩回裙底。

回京一个多月,连翘翘断断续续地发热,缠绵病榻,雁凌霄没货真价实地碰过她。一轮封赏后,又给了儿女名分,说她心里没有感激,那是不可能的,可想要自荐枕席,不知为何跟过去不同,拉不下脸来。而且连翘翘总觉得,如果她以谢恩为名去侍奉雁凌霄,那人肯定会大发脾气。

两个人都梗着一口气,都不肯低头。

“五岁怎么了?”雁凌霄呵了声,“好人家序过齿就要开始打算儿女亲事,等兕子十五二十岁,你再想去找人做驸马,只剩下一群歪瓜裂枣,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

“都说榜下捉婿,陛下也可以从举子们中间选嘛,家世不论,人好,长相端正,就……”连翘翘咬住舌尖,怎么三两句话被雁凌霄绕进去了?她横雁凌霄一眼,足尖隔着裙角踢踢他,“陛下呢?陛下可曾跟旁人定过亲?”

雁凌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噎了半晌,冷声道:“没有。”

连翘翘托腮,笑着问:“陛下还在沂王府的时候,年轻英俊,家世高贵,且位高权重,怎么会无人想与陛下定亲?”

“朕那时没这心思。”雁凌霄掣住她的手腕,一根根捋削葱似的手指,“怎么,贵妃娘娘想让朕早早跟旁人定亲,就不能把你抢了去?”

连翘翘哑然,以雁凌霄的性子,哪管定亲不定亲,盯上她了肯定要得手的。她撇撇嘴,雁凌霄的手却越按越过分,顺着手腕往袖子里探,指尖划过小臂内侧,修剪平整光洁的指甲尖掠过,薄而细腻的肌肤登时就酥酥麻麻地痒。

朱唇翕张,连翘翘再坐不住,腰身一软就歪倒在雁凌霄怀里。

雁凌霄低声笑了:“贵妃这是怎么了?”俯下身去,轻轻含吻。

要命了。连翘翘绝望地闭上眼睛,榻上的矮几被她一蹬,歪在床尾,迎枕、软靠散落一地,金链哗啦啦颤动。

雁凌霄凑在她耳畔,威胁道:“连翘翘,胡思乱想再多都是无用功。早在你来京城之前,朕就想要你。朕想要的人,没有得不到的。”

第55章 🔒嘴仗

贵妃娘娘倚在贵妃榻上, 裙袂散乱,面色酡红,像喝了几樽蜜酒。妊娠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些许痕迹, 却让生而有之的妩媚多了几分带刺的劲儿。

雁凌霄手背落了几道指甲划痕, 舔一舔咬破的嘴角,唤来宫女盛上热水净手, 见连翘翘仍斜签着身子趴伏在迎枕旁,杏眼湿漉漉地愣神,他餍足地啧了声:“涩得发紧, 这几年没找旁人?也不想着朕做?”

金狻猊口吐青烟,飘渺的烟线勾勒雁凌霄那张过分英俊的脸。连翘翘终于回神,被他一句话三个字两个坑气到噎住,本想说在宫外这些年她也不缺烂桃花, 又怕雁凌霄醋性上头发疯, 便不软不硬怼了句:“妾身比不得陛下坐拥四海美人,三千佳丽一日临幸一个也得用上小十年呢。”

“连翘翘, 你这话好没道理。”雁凌霄佯怒,唇角却勾着笑, “朕的后宫有没有旁人你不知道?”

他帮连翘翘擦拭干爽, 沾湿的帕子随手搭在铜盆边。连翘翘一时脸热, 别开脸不肯去看,抻一抻裙摆,双脚藏进去, 再披好褙子,掖平抹胸, 乍一看瞧不出一丝暧昧端倪。

“陛下说没有就是没有, 臣妾哪敢问?”连翘翘下巴搁在臂弯, 闷声道,“陛下还有少年时的红颜知己,王府的小外室,东宫的小良娣,多姿多彩得很。”

酸溜溜的一席话听到雁凌霄耳朵里,好似幼猫抓挠心口,他无声地笑笑,坐到榻边,在连翘翘惊慌的目光里勾紧那条金链,欣赏蛇骨链沙沙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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