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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对我了如指掌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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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婉婉这件衣裙,领口,腰封,衣袖,裙摆,都是满绣。

是上京城最有名的孙绣娘,耗时一月之久制作而成,眼下颐园游会在即,那孙绣娘的订单都排到了后半年,再请她掌手来绣,必然是来不及了。

“婉婉,你若是为了顾忌我,大可不必这样,不过传言而已,做不得数的。”

婉婉最喜欢桃色,作为一起长大的好姐妹,郁司宁怎么会不知呢。

方才洪箐箐的话,她也是听的真切的。

安国公夫人从宫里打探出翊王喜欢桃色,所以洪箐箐便打算在颐园会上穿桃色来吸引翊王的注意。

可若一个人,只因一件衣服的颜色便左右了他的喜好,那这个人不要也罢。

“所以小姐,你不打算换个颜色,和她们拼一拼吗?”

那可是翊王啊,就算翊王喜欢她们小姐,可胡儿觉得,这种时候,才更应该迎合喜好,捍卫自己的地位,和那些觊觎翊王的人一拼到底啊!

“这又不是上战场打仗,有什么可拼的。”

郁司宁果断否决:“不换!”

他们第一次见面,她郁司宁就是这个模样,他既说了他喜欢,那便证明了一切,又何需一个子虚乌有的造谣而去迎合对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她决不因此而改变自己,依旧打算穿她最喜欢的绯色红衣去见自己喜欢的人。

而婉婉却是铁了心要放弃自己最喜欢的颜色,她……必须换。

掌柜愁眉苦脸,叫苦不迭,就差叫姑奶奶了,说赶制不出来。

婉婉也知,她这衣服费时费力,掌柜也并非空说。

她自然也不会为难掌柜,让枫荷递上照之前翻了三倍的银票塞在掌柜手里。

有了银票的支持,掌柜立马一改拒绝面容,笑盈盈的收了银票,道:“孙绣娘没时间,还有临城的刘绣娘,她手艺比孙绣娘还好,容姑娘只管只放心,游园会之前,管保准时送到府上。”

“容姑娘选个颜色吧。”

婉婉记得在选流光锦时,为数不多的几匹中,有湖蓝,有鹅黄,还有月白。

婉婉想,既是为翊王选妃,那么那日各府贵女们必将牟足了劲尽展姿态,争奇斗艳,百花齐放。

而她,不过是收到了长公主请柬,不得不参加充数,走个过场而已,自然要做这姹紫嫣红里,最不惹眼的那只。

“就换成月白的吧。”

掌柜点头说“好”这便忙去筹备。

离开瑞祥庄,郁司宁忍不住感叹:“这世道,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三倍的价钱,婉婉也就你这小富婆肯出,换作是我,我就换一把顶级兵器。”

婉婉笑笑不语,在郁司宁的眼里,她的银子只有买了兵器,才算是花买了刀刃上。

而对婉婉来说,衣裙鞋袜,头面首饰,如同司宁的兵器,是她不能将就的。

“司宁,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五芳斋吃梨花酪吧。”

瑞祥庄一遭,婉婉的酒算是全醒了,此刻肚子有些空落落的。

她想起五芳斋新出的梨花酪,她到现在还没尝过呢,便想要去试一试。

“婉婉,下次吧。”

郁司宁也早就醒酒了,她很想去,可如今得知这游会是为翊王选妃,虽然她不屑和洪箐箐一样“投其所好”,但既是喜欢了一个人,自然也是要为其准备筹划。

“我要回去好好准备准备颐园游会,就不陪你去了。”

郁司宁满是歉意的拉了拉婉婉的手,毕竟婉婉陪她来了瑞祥庄。

婉婉自然理解,“嗯,快去吧,我们随时都能去。”

郁司宁轻盈的翻身上了马,扬起马鞭一溜烟就消失在了街头,回去临阵磨枪去了。

见郁司宁走了,婉婉转身与枫荷道:“她不去,那就我们俩去吧。”

枫荷听到有梨花酪吃,连连拍手叫好。

东街离点翠阁最近,从五芳斋出来后,时间尚早,枫荷便提议为那身月白衣裙配套好看的头面首饰,便又去了点翠阁。

最后回家时,竟是日暮黄昏。

枫荷端着那套桃色的流光锦,感叹道:“这么漂亮的衣裳,姑娘就算颐园会那日不穿,留着平日也可以穿,回去奴婢就把它挂在衣柜里,等姑娘再参加宴会时拿来穿。”

风卷起窗帘,那流光锦即便在昏暗的马车里也能流光溢彩,当真是件极难得的珍奢衣裙没错了。

婉婉瞥了眼便不再看了。

“这衣服以后都不穿了,回去就放进箱子里吧。”

她忽又想到了自己衣柜里,一多半的衣裙都是这个颜色,再一联想到翊王喜欢桃色,明是与她毫不相干的人,可心口就是莫名打了个寒颤。

“把柜子里所有桃色的衣服也都压进箱子里。”她似逃出生天般断然,“从今以后我出门,再不穿这个颜色。”

枫荷讶异:“那些可都是姑娘最喜欢的,好些都是大师封针后的绝品呢。”

枫荷觉得好可惜啊,那一柜子的衣服,哪件不是小姐的心头肉,是姑娘花了好些心思,费劲周折得来的。

“姑娘您当真舍得?”

婉婉把指甲都扣进了肉里,咬牙道:“舍不得……也要舍得。”

第五章

回到芜华院,枫荷将所有桃色的衣服都拿去压了箱底。

原本满满登登的衣柜,此刻却只剩下零星几件,少的可怜。

“姑娘,明儿再去瑞祥庄做几身衣裳吧,瞧着不够穿呢。”

婉婉心口堵堵,不能选她最喜欢的颜色做衣裳,去选料子都觉得索然无味了。

“再说吧。”

她不想去。

枫荷见小姐倦倦提不起兴致,善解人意道:“奴婢知道姑娘是顾忌着司宁小姐,得知翊王喜欢桃色您就避嫌不穿了,可也没必要把所有的衣服都收起来,惹得您自己心情都不好了。”

枫荷自然不知小姐心里的真实想法,只觉得是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婉婉望天,却发现天已经大黑了,阴沉沉的还没有月亮,望了个寂寞,于是收回目光。

她瞧着自己这一屋子粉粉嫩嫩的摆件,还算比较欣慰。

“我这屋里不还留着些呢。”

这要是都换了,那才叫要命。

折腾了一天,此刻婉婉宽去外衣,只想舒舒服服的泡一个花瓣澡,然后再好好的睡上一觉,明天醒来,便又是开心美美的一天。

枫荷说:“奴婢这就去叫人备水。”

这时院里的小丫头青蝶跑进来道:“姑娘,二姑奶奶来了,就在前院和老爷说话呢。”

“这么晚,姑母来了?”婉婉刚放松下的身体,不得不又精神了起来。

她的这位姑母可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这么披星戴月的赶过来,婉婉问:“可知是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无非又是来游说老爷续弦的。”

闻声走进来说话的妇人是衣妈妈,她听闻小姐回来了,便去小厨房煮了小姐最爱喝的玫瑰花露,准备给小姐沐浴时饮口。

方才弄好端过来,还没进门,便听见了屋里婉婉和青蝶的对话。

衣妈妈是先夫人苏氏的心腹,苏氏去世后,便一直留在府里,尽心尽力照顾婉婉,也是婉婉的奶母。

提起家里的这位早已嫁出去,却还隔三差五回娘家的二姑奶奶容怀娟,衣妈妈是打心眼里的不喜欢,八只眼睛都看不上她。

当年先夫人苏氏在时,夫人对这位小姑子是何其得好,将她当做自己亲生妹妹一般看待。

容家世代清廉为官,除了御赐的一座宅邸表面恢宏外,实则家底并不殷实,而容怀娟当年嫁的却是侯府。

那时宣平老侯爷还在世,侯府正值鼎盛时期,容怀娟那点子清官俸禄积攒下来的嫁妆,若是嫁给普通人家尚可,可入了侯府,在豪门勋贵眼里,那便是小家子气,不值一提。

苏氏为了小姑子嫁过去不被婆家冷眼嘲讽,当时是拿出了自己的体己钱来给她填补了嫁妆,让她有体面,风风光光的出嫁,不叫她入侯府后,被夫家瞧不起,委屈受气。

真是恨不能将心肺都掏出来给她。

可容怀娟后面又是怎么做的?老爷为官清廉,家里开支入不敷出,

夫人为了维持府中开销生计,在上京城开了家茶庄,原本只是想要填补些府里账目支出,结果生意却越做越好,一年内连开了三家茶庄,三年便在金国各州省额度有了分号。

生意越做越大,夫人便也越来越忙,容怀娟就趁着夫人不在家,便各种理由让哥哥纳通房小妾。

老爷不肯,她就流水似的往院子里送各种年轻貌美的婢女。

而更可气的是,夫人三胎难产当日,一尸两命,合府上下痛不欲生,老爷更是抱着夫人和腹中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整整呆坐了一日一夜,未能从悲痛中走出来时。

而容怀娟劝慰兄长的第一句话,不是吊念兄嫂,宽慰兄长节哀,而是说:“哥哥家大业大,可不能没有贤内助为其操持,我瞧着乔家小妹就不错,不如就纳她过门,来给哥哥做续弦吧?”

若不是当年衣妈妈亲耳听见,她甚至都不敢相信,夫人尸骨未寒,二姑奶奶就劝说兄长另娶。

难道她忘了夫人当年在她婚嫁之时,是如何处处替她着想,为她筹谋筹划的?

衣妈妈知道这世上的确存有没有良知,忘恩负义之人,可能如容怀娟这般狼心狗肺至此的,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翩叫她们夫人给碰上了。

“姑娘别多想,任她说去,反正老爷也不会应的,这么多年了,哪回不是这样。”

婉婉今日在长宁候府和丁怀柔郁司宁哭诉,说他父亲要娶续弦,她马上就有继母入门这事,纯是为了让丁怀柔宽心,情急之下,胡编乱造的。

她从没见过母亲,却是从小便听着母亲和父亲的故事长大的。

她知母亲生前,是与父亲极恩爱的,若不是母亲在生育三胎时,难产血崩而死,至今还该是这上京城中,人人倾慕的容夫人。

而如今母亲一晃已经离去十三年,父亲便孑然一身了十三年。

她倒不是想拘着父亲,不叫他再娶,只是姑母心思不纯,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是姑母说合的人而已。

“姑娘,妈妈,你们这次可猜错了。”青蝶在一旁听着小姐和衣妈妈的对话,听了半天,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于是道:“二姑奶奶这次来,不是来劝老爷续弦的。”

她看了眼婉婉,然后道:“是来给姑娘您说媒的。”

“给我说媒?”这答案倒是让婉婉意外,“好端端的,给我说媒做什么,我离婚嫁还早呢。”

女子要等到十六岁笄笈成年之后才能嫁人,那些十六七订婚的,十七八出嫁也是有的。她今年才十四岁,离笄笈还有两年呢,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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