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剑共眠 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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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娴登时不敢开玩笑了。
苏旖梦:“要身强体壮,模样俊俏的!不过我现在没心情,生死大事都没解决,怎敢传宗接代。”
秦娴连连点头:“要是我出去后还记得这个,定要替你物色几个身强体壮的师兄,我们剑宗的男人身体都贼结实,抗抗……抗得住!”——好险,差点儿就说了脏字。
苏旖梦:“你先帮我留意着,等破了这伪天道,救回我爹娘,我再慢慢挑。”
聂远之听得眉头直皱,最终,唇边溢出一声冷笑,“呵!”
那边,陈钧天并没有直接将他们甩出秘境。此刻传承完成,他有能力将他们都丢出去了,但陈钧天没有这么做。
其实他不太明白他们三人说的什么,那些事他生前未曾经历,死后自然也无法参与其中。
他盘膝坐下,静静等待残念消失。
没想到的是,那个戴着帷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小姑娘突然停下,转头看他一眼后,小跑过来,在他面前坐下,“你要走了吗?我送送你呀。”
她手圈起,摆了个古怪的姿势。
陈钧天心想:莫非,这是他们下界的送别仪式?
就见她转身冲另外两人招招手,“过来啊,聂远之,你神念厉害,你弄点儿酒呀,我不会。”
她如今能随意幻化出来的就是针、藤球这样的小物件儿,其他的都不太顺利。
聂远之挑眉,斜睨她一眼说:“胡闹。”神念所凝之物,自己喝就算了,给别人喝算什么?
陈钧天愣了愣,问:“所以你这手势?”
苏旖梦一本正经地道:“前辈,我敬你一杯!”明明手中空空,架势却摆得十足。
陈钧天定定地看着她的手,良久,微微一笑,“好!”
他也假装去端那杯酒,没想到的是,在手指即将触到她的手时,她手上真的多了一个酒盅,青碧色的酒水在盅内微微摇晃,散发着浓烈的酒香。
陈钧天接着酒盅一饮而尽,“多谢相送。”
秦娴也起身,做了个举杯的姿势,“一路走好!”
聂远之没说话,只是遥遥点了下头。
“有你们相送,此生无憾。”陈钧天本想豪气地掷出酒盅,手已抬起,最终化出一缕清风托举酒盅送至聂远之面前。
接着,陈钧天的身形变淡,逐渐消失。他离开后,苏旖梦只觉脚下一空,天旋地转。等再站稳时,她险些跟人撞在一起。
回来了!
她还在魂碑前不远,离开的时候附近没什么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花灯挂满长街,四周人山人海。
“丝丝,你回来了,太好了!”苏旖梦感觉身后差点儿撞到的人后退了一步,她回头,就看到顾安兴奋地看着她道:“我一直守在你离开的位置,可算把你等出来了。”
他始终不肯信苏师妹折在里头,索性等在她离开前的位置,这不,她一出来他就看见了。
“你接了多少剑?”顾安甚至都没回头看魂碑,只觉她既然呆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着也得有个四五百剑?
顾安声音不小,很多人都看了过来,苏旖梦赶着回百炼峰找时姐姐,这会儿直接道:“改日再聊,顾师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她还左顾右盼两下,双手合十,“人都过来了,拜托拜托!”
顾安反应过来,说:“那你先走。”这么多人,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刚出剑道异相的,肯定得问东问西。
说着,淡淡威压释放开来。顾安修为不弱,他稍稍这么一拦,就将想过来的人挡住了。
他们这位置本来就在入内城的路上,等亲眼看到苏师妹跨进内门,他才高兴地转身看魂碑,恰好看到魂碑上出现一行字:“剑道异相已破,苏丝丝、无穷剑,秦娴六百八十七剑,无名、零剑。”
顾安险些惊掉了下巴,“破、破、破了……”
剑道异相被一个灵植师给破了?
怎么办,他现在好想冲进内门将苏师妹给揪回来,亲口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心里头跟猫抓似的,好奇得很啊!
第104章 拔鳞
苏旖梦直接赶回百炼峰。
既然聂远之不会忘, 随时找他都行,但时姐姐这边拖不得,谁也不知道时姐姐会不会说走就走, 而她,护心鳞还没揭下来。
回到家, 苏旖梦就看到白琉璃正在院里吃东西,她吃得很急, 活像饿死鬼投胎。
转念想到刚刚的剑道异相,苏旖梦问:“你也被卷进去了?”
白琉璃抬头瞬间, 不小心被噎住, 连忙喝了一大口灵果酒, 拍了好几下胸口才缓过来,“是啊,饿死我了。你也进去了?现在才出来,你接了几剑?”
她一边问,一边掏出了橘灯,“橘灯我给你带来了。”
苏旖梦大步上前,在她面前坐下后也自顾倒了一杯酒, 摘下帷帽将酒一口闷掉后她才道:“魔族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姐姐她们最近都在忙这个吗?”
白琉璃诧异地道:“你从哪儿听到的消息,现在上面还捂着呢。目前发现的就是一些低阶女修受了魔族蛊惑, 放大了内心中的一些负面情绪, 暂时看来威胁不是很大,就是爱攀比、嫉妒、小心眼儿,难怪我们万相宗彩颜丹格外的好卖, 更多的消息我也不知道了。”
她顿了一下, “百炼峰现在整体实力很强, 宗门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峰主她们肯定会忙得脚不沾地的。”将酒杯端起跟苏旖梦碰了一下,“来,来干一个。”
苏旖梦又饮了一杯,接着道:“我进屋养一下神,接的剑气太多,有点儿撑不住!”
白琉璃:“说好不醉不归的呢?我……”她打了个酒嗝,“你一个灵植师能接几剑?别跑!”她伸手去拉苏旖梦,结果传讯符突然亮了,是她那铺子里的小管事,找她定是跟生意有关。
事关赚钱,白琉璃一下子坐直了。神念注入传讯符,听到里头的话后,白琉璃整个人呆若木鸡。
“大掌柜,你们百炼峰的苏丝丝把剑道异相给破了!让她出几分修炼心得?你去问她几句话,我们刻录下来卖!现在所有人都在打听她呢!”
白琉璃酒都醒了,转头去看,发现丝丝已经进了屋,她深吸口气,说:“我就这儿守着,明天一早,准刻录好!”她摩拳擦掌,誓要从天衍剑宗那群铁公鸡剑修身上薅一层皮下来!
同一时刻,剑宗弟子秦娴走出剑竹林。
刚出竹林,就发现好几个师兄守在路口。
秦娴走过去,见他们还是不让路,手中剑柄往前一道,“让路。”
“秦师妹,你的六百多剑是如何做到的?”
秦娴抬眸打量问话的男子,之前剑宗大比第一的伏安。大比时,她都没资格对上他。
不知为何,秦娴的目光从伏安脸上划过,又逐渐往下,胸膛、腰身、长腿……
伏安旁边的剑修哈哈笑了两声,“秦师妹,你什么眼神,难不成你看上了……”话没说完,就见秦娴的目光又扫到了自个儿身上,他莫名有些脸红,“秦师妹,你在看什么?”
秦娴脱口而出:“这位师兄很结实啊,师兄贵姓?”
“陆、陆、陆……陆初。”
秦娴脑子里冒出个念头,“还粗,符合要求。”下一刻,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符合什么要求,她脑子里怎么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伏安脸色不悦:“秦师妹,我们是来讨教剑道异相的。”
秦娴仔细回忆,结果居然都想不起来——我到底是怎么通过剑道异相的?
秦娴只能道:“我不记得了。兴许剑道异相破除之后,记忆也会模糊,不过……”见伏安明显不太满意自己的回答,秦娴将剑横在身前,“既要讨教,不如直接比剑,正好我也想看看,我在异相中到底学到了什么!”
伏安本就一身傲气,此刻隐约觉得被挑衅,点头应下。
陆初在旁边喊:“刀剑无眼,点到即止,点到即止啊!”
秦娴原本不是伏安的对手,没想到的是出来后,她竟能跟伏安打得不相上下,若多给她些时间彻底将那些剑气化为己用的话,她相信自己可以按着伏安打!
然而秦娴并没有太大的喜悦,反而有种不安——我在剑道异相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何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呢。
打着打着,秦娴一剑削掉了伏安一缕头发,就在伏安冷着脸准备反击时,秦娴突然收剑说:“我想起来了!”
伏安还是很在意剑道传承,只能停手问:“想起什么了?”
秦娴扭头问陆初:“我介绍一个千斤重的师姐给你认识啊?”
恩,她只记得一两千斤重的师姐,以及,要给师姐介绍道侣了……
陆初:……
明明是个大个子,身材健硕,肌肉紧实,看着高大魁梧。这会儿却低垂着眉眼,一脸委屈地道:“师妹,我还不到两百斤呢。”
伏安气得一甩袖子,扭头就走。不想说就不想说,鬼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偏偏陆初那傻大个儿还跟她一起胡言乱语,简直不可理喻。
走了一段路,忽见腰牌一抖。是同门挚友发来的传讯——明日琉璃坊将有苏丝丝的破关心得玉简分享,先到先得!
伏安回头瞥了秦娴一眼:你不说,总有别人愿意分享、传道解惑!
……
回到房间的苏旖梦点燃了橘灯。
借着酒劲儿,她化为龙形,咬着牙,迅速地揭下来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护心鳞。
鳞片入手后没急着放入小自在天地,她忍着疼,将龙血一点一点儿抹到护心鳞上。
幸亏是用特殊方法一天一天慢慢揭下来的,血流得不多,止血也很快,否则的话,橘灯熄灭,她这血都止不住。
等到血止住,鳞片将龙血全部吸收后,苏旖梦直接张嘴,一口将鳞片吞入小自在天地。等做完这一切,苏旖梦才变回人形,僵着脖子坐在床边,一动也不能动。
每一条龙的护心鳞位置都不一样,而她的那一片,就藏在脖颈底下,揭下来后,她虽不至于死去,却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比如,全身的鳞片都没有以前那么坚硬,亦能轻易被人看出命门所在,跟人生死相搏时,会死得异常容易。
击中没有护心鳞的地方,就能以最小的力气杀死她。
她好疼。
即便疼痛已成为习惯,拔下护心鳞的痛苦,依旧让她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晕眩感。伤口处既疼且痒,仿佛万蚁啃噬,可她不能去碰,此刻那里是她最软弱的地方,一触即溃,只能忍住,熬到天亮后,才算勉强缓过来。
苏旖梦汗流如浆,衣服打湿紧贴身上,整个人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就在她疼痛难忍之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清风吹入室内,倾倒了一地月光。
他身披皎皎月华而来,人如清风明月般出尘。
“司空寒。”说话让她疼得嘶了一声,明明不能转动脖颈,她还是稍微侧偏了一下,挤出微笑道:“你回来啦。”
司空寒没说话。
他走到床边,一脸嫌弃地看着一身汗臭的苏旖梦,“怎么浑身臭烘烘的,跟彩衣相比,你都不像个女人。”
苏旖梦没吭声,本来侧头望他的,现在也将头缓缓转回去,低垂着脑袋想事情。
现在的司空寒应该就是回到了原文中的样子,脑子里整天想的除了独占云彩衣以外,就是发泄暴虐情绪了,可惜他现在重伤,谁也打不过,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放几句狠话。如果是原文里,他这么嘴贱肯定要遭毒打,偏偏他现在是名声大噪的司空寒,百炼峰时峰主的亲传弟子,不管是自己的名气和身后的靠山都很大,就算他这几天到处惹事,估计也没人找他麻烦,说不准还会各种夸他。
他一身戾气没处使,只能回来嘲讽她了。
——这也比被伪天道抹去记忆,当一个傀儡要好。至少,他还记得她。大概现在他对她,就跟对手下白皎没太大区别。
除了云彩衣,其他的女人都难以入他的眼,可能多看一眼都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