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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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白衣少年卧在树杈上,翘着二郎腿,修长的手臂弯曲枕在脑后,嘴里叼了片竹叶,面容掩在葱茏树叶间,月光下隐约可见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
“司空问,多管闲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苏小小咯咯笑起来,俏皮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喜欢,可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嗜血光芒。
凌珩发现,只要一提庄愿,苏小小就会攻击性疯涨。
司空问从树上翻身跳下,抖落一身的叶片,双手环胸,笑得张扬:“巧了,在下平日里也没什么好习惯。”
周罗越:“阁下可知,此人是武林大会上残害众多英雄的凶手?”
周罗越纵然武艺高强,但只善音攻,更偏向蛊惑人心,苏小小善于偷袭下毒,而对面两人都是战斗型的剑客和刀客,眼下的形式对他们不利,所以他只好试图说服司空问。
司空问转向凌珩:“凶手?你吗?”
凌珩:“……我说不是你信吗?”
“我信啊。”
他斜倚在树上,看着周罗越瞬间拉下来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罗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哎我说,这位周兄有趣的紧,他是如何保持着一整天面无表情的?”
凌珩现在可没功夫陪他研究这个,只抱拳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现如今我有要事在身……”
司空问饶有趣味地看着她,笑了笑:“去找你的小情人?”
凌珩微微一怔,随即立马纠正他:“是我的妹妹。”
“和小情人。”司空问补充道。
凌珩:“……”
“阁下不是去如厕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别提了,苍山这么大一个地方,茅房都让我找了半天,途中还碰见那疯丫头的师父在和一个人在说话。”
“疯丫头?你是说苏小小的师父庄愿?”
“没错,可惜夜黑风高的,那人躲在阴影里,看不清面目。上完回来后又看见你在劈窗户,返回原地你们就开始争论到底谁是凶手。我嫌那处过于吵闹,便躲到这竹林里来睡觉,没想到你们竟吵到竹林里来了。”
“敢情我还要给您老赔个不是?”
“那倒不用,赔我一壶酒就行。”
凌珩看着他真挚的笑容,眼角抽了抽。
“不如这样,”凌珩微微一笑:“阁下再帮我一个忙,十天之后,日落之时,你将庄愿绑来此处……”
凌珩话还没说完,司空问摆了摆手:“那可不行,我是江湖正道,怎么能做绑人这样的勾当。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那疯丫头,万一她把我毒死了那可划不来……”
凌珩打断他:“事成之后,十坛寒潭香。”
司空问属于江湖中惊才绝艳的后生,刚登上青云榜的天下第一不久,凌珩对此人也不太了解,但他有一个爱好在江湖上广为流传:嗜酒如命。
“成交!”话落,人就不见了踪影。
冰凉的雨点落在凌珩的脸上,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丝连成线好似包裹住了人的心,惹得人更加烦乱。
凌珩戴上斗笠,加快了步伐。
途经一家客栈,门口挂着大红的灯笼,在细雨中飘摇,深夜时分,却能听见客栈里传来杂乱的争吵声。
“别碰我!小心我阿姐知道扒了你的皮!”
凌珩脚步一顿,抬头望向客栈内。
晏泽生将宗挽衾护在身后,被几个山匪装扮的大汉推推搡搡向门口后退。
“臭道士,还想和我们抢客房!”
“老大你看,他一看就是个妖道,一头白发,别说,还真长得跟个妖精似的。”
“那皮肤也好,雪白的跟个婆娘似的……”
那人说着,伸出手摸上晏泽生的手臂。
“啊——”
一声惨叫响起,那土匪捧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大叫道:“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疯子,疯子!老子要杀了你!”
凌珩手起刀落之间,那人的一整只手已掉在地上与手臂分家,一片血肉模糊。
“阿姐!”宗挽衾惊喜道。
凌珩握着染血的长刀,将晏泽生的袖子扯下遮住手臂,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那个土匪头子盯着凌珩手里的那把刀,拦住了想要冲上去报一刀之仇的弟兄,突然陪脸卖笑道:“高人您大人有大量,兄弟们不懂事,冲撞了您的朋友,断他一只手也是应该的。”
“老大!”捂着鲜血直流的伤口的土匪痛叫道。
“你给我闭嘴!若不是高人手下留情,你整只手臂都别想要了!”
凌珩漠然道:“滚。”
“是是是,我们这就滚!”
进了客栈,凌珩发现晏泽生紧闭双眸,如羽眼睫微微颤抖,脸色潮红,身体却异常冰冷。
凌珩伸手想扶他坐下,不料手一触碰到他就被挥开:“别碰我!”
声音是凌珩从未听过的冷漠。
凌珩把斗笠摘下,说:“你睁开眼看看,我是凌珩。”
晏泽生听见她的声音,好像找回了一丝清明,缓缓睁开眼,模糊中看见凌珩正看着他。
凌珩冷不防被晏泽生突然抱住,鼻尖瞬间萦绕着一股檀香味,放在后背和腰侧的手像是两把铁钳,牢牢地禁锢住她,凌珩的眉目触碰到他肩上的白发,似雪一般冰凉轻柔。
“道长大哥,你要把阿姐勒死了!”
凌珩恍然回神,无奈道:“松手。”
晏泽生闷闷道:“凌女侠,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你先放开我。”
晏泽生闻言慢慢放开了她,低垂着头,一副委屈的样子。
凌珩抓起他的手腕,给他把脉,说:“我这不是回来找你们了。”
晏泽生盯着凌珩的手,没有说话。
“阿姐,道长大哥是不是中毒了?不然就凭那些三脚猫功夫的土匪,哪里用得着阿姐动手!”宗挽衾气愤道。
“应该不是中毒,倒像是旧疾复发。这个就要问他自己了。”
“贫道不知。”晏泽生茫然地摇了摇头。
凌珩给他服了一颗定心的丹药:“先运功稳固丹田。”
听宗挽衾说,凌珩他们去追人不久后,座中众人纷纷晕倒在地,随后跳出来一个黑衣人,在倒地的人身上划过伤痕,晏泽生与他过了数招,不料突然发病,于是带着宗挽衾逃走,而黑衣人很可能在他们走后继续完成现场的布置。
凌珩问道:“你和他交手时,能否察觉出他是哪个门派的?”
晏泽生:“不能。他的招式很杂,像是把各种各样的招式柔在一起,无法分辨。”
“能走吗?”
“双腿还是有些发软……”
凌珩扶起晏泽生,说:“此地不宜久留,刚刚那个人认出了我的刀,肯定给苍山通风报信拿悬赏金去了,我们往反方向走。”
晏泽生感受到平日里握刀的那双纤细的手,现如今正轻柔的扶着他,他垂下眼眸,嘴角的一丝笑意在昏暗的灯火下半明半昧,几不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