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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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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出不去桑田,只能回去向赵学尔复命。

“李寒不让你出去?果然......”

赵学尔虚弱地躺靠在床头,听了不为的话,不由得眉头微皱。

她高烧不退,虽然现在还能勉强理事,但实际意识已经十分模糊,不过是在强撑而已。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支撑不住了。她之所以还在勉力撑着,不过是因为她不放心把桑田之事交给李寒,所以她还要等一个人来才行。

“果然什么?”

赵学尔说话只说一半,不为十分心急。

赵学尔抬头看了如鱼和不为一眼,叹道:“我向皇上提议推行恩荫制度和爵位继承制度的改革,损害了皇室宗亲和权贵们的利益。李寒是善王之孙,虽然善王之前并没有明显地表现出对改革之事的排斥,但我对他们并不熟悉,也不知他们是否对我有敌意。”

“所以我才让你们不要把我染了时疫的事情告诉李寒,并且今天早上的时候故意让如鱼不告诉他原因,直接令他封锁桑田,便是想试探试探他究竟会不会听我之命行事。”

结果很显然,李寒并没有听她之命行事。

直到如鱼用整个南唐的农桑时运施压,他才不情不愿地封锁桑田。

甚至他还以此为由,阻止奉赵学尔之命出去办差的如鱼。

由此便可见,他对赵学尔的态度了。

如鱼何等聪明之人,很快便明白了赵学尔试探李寒的用意,立即道:“李寒绝非可信之人,皇后染时疫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们此时身在桑田,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而原本应该保护她们的李寒,却与她们不同心。

若是赵学尔染了时疫的事情被李寒知道了,估计就算胡太医能够把她治好,只怕李寒也会想方设法让她“病死”。

赵学尔点了点头,因为发烧,声音十分低沉地道:“我原本是打算让不为给皇上报信,请皇上派柳弗愠来接手桑田,这样就算我怎么样了,也能安心。却没想到,李寒竟然会拦着不为,不让她出去。”

她深深地抬头看了不为一眼,眼中难掩担心:“怕只怕,他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

就算李寒是善王的孙子,身份高贵,但再怎么也贵不过当朝皇后。

若不是他看出了什么,此时应该不敢为难赵学尔的人才对。

他先是不遵赵学尔之令封闭桑田,后来又阻拦不为回京都。

李寒不过亲王之孙,竟敢与当朝皇后为敌,他的这番举动,实在不合常理,令人生疑。

原本与赵学尔最有默契、最信得过、最能够托付生命的人是卫亦君。

只是卫亦君与姚厚德代天子巡察全国打击土地兼并,还没有回来,所以她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找柳弗愠帮忙了。

虽然她与柳弗愠本人并没有多少私交,但他们二人同出承州,两家是世交,她对柳弗愠的品性和才能多少有些了解。

而且多年以前,柳弗愠曾经许诺过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所以把身家性命交给柳弗愠,她是放心的。

只是没想到,李寒竟然拦着不为,不让她出桑田。

这下她就算想找柳弗愠帮忙,也是不能的了。

不为此刻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着急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然我趁机硬闯出去?”

赵学尔摇了摇头:“李寒到现在还没有动作,无非两个原因,一是还不能确定我的情况,二是时机未到。你若是你硬闯,不就是在告诉他,我的情况十分危急了,而且已经对他生了疑心?到时候他就算不想动手,也得对我们动手了。”

不为着急道:“不能硬闯,难道我们要在这里坐以待毙?”

坐以待毙?

当然不可能!

赵学尔抬眸看了不为一眼,虽然她因为高烧,身上没有什么力气,但她的眼神之中却充满的坚定和生机。

她拧眉深思,想着怎样才能向外界求救。

还不等她想出办法,小丫鬟在门外报信:“宫中来太医了,说是皇上担忧皇后病情,特意遣来给皇后诊治的。”

赵学尔未免传染了别人,特命除了如鱼和不为之外,其他人不许进屋。

不为听了十分兴奋,冲着外面喊道:“宫中来太医啦,快让他们进来!”

她转头对赵学尔:“兴许是胡太医诊治错了,让别的太医再诊治诊治,说不定皇后只是得了普通的风寒呢?”

如鱼却面露疑色:“可不为根本没来得及向皇上报信,皇上是怎么知道皇后病了?”

如鱼与赵学尔相视一眼,此时她们都想到了一个人:

李寒。

为了赵学尔和诸位妃嫔、命妇们的安全,李寒昨天晚上便率领羽林军封锁了桑田的各个出口,一般人根本出不去。

今天一早,赵学尔又命李寒封锁了桑田,任何人不能出入,连不为奉她之命出去,都被李寒给拦了下来。

所以能够出去给李复书报信的人,只有李寒。

而李复书这么快就得知消息,并且还派了太医到桑田来。从时间上来看,李寒派人给李复书送信的时间,竟然比赵学尔让他封锁桑田的时间还要早,甚至可能是半夜就出发了。

但赵学尔虽然昨晚就有染病的迹象,确诊染上时疫却是今天早上的事情。

一来,赵学尔身边有随行的太医,若是普通风寒,胡太医就能医治,根本不必李复书再派太医来桑田。

二来,按照原定计划,赵学尔今天主持完亲蚕礼最后的仪式之后就该回宫了,李寒根本没有必要特意派人把她得了风寒的消息告诉李复书。

三来,看李寒对赵学尔的态度,不像是紧张到连她得了普通风寒都要立即向李复书禀报的样子。

那么李寒究竟为什么会连夜派人把赵学尔染病的消息告诉李复书呢?

没等她们想明白,便进来了两位太医。

赵学尔认得他们,是毛太医和宋太医。

他们与胡太医三人,官职最高,医术也最好。

通常她和李复书有个小病小痛的,都是他们来医治。

只是他们的打扮,却让赵学尔大吃一惊。

他们二人竟然都带着面纱!

难道是他们竟然早就知道她得了时疫!?

可连她都是今早才知道自己可能染上了时疫,并且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只对外说染了普通风寒,他们二人又是怎么知道她得了时疫的呢?

毛太医和宋太医不知道他们给赵学尔带来了多大的震撼,向赵学尔行了礼,讲明了来意:“皇上听闻皇后染病,十分担忧,特命我们二人来为皇后诊治。”

赵学尔十分配合地伸出坐手,也十分耐心地回答他们的问话。

她紧盯着两位太医的神色,心中十分期待他们能够告诉她:胡太医诊断错了,她只是得了普通风寒。

虽然她之前在如鱼和不为面前表现得很坚强,但那只不过是为了稳定局势,安抚她们罢了。

她纵然身为皇后,也只不过是一个人普通人罢了,怎么会不怕死呢?

何况她理想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她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实现她的志向和抱负,她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她怎么能轻易地就死了呢?

可无论她心中多么期待,毛太医和宋太医的脸色还是越来越凝重:“这......这......”

“这什么?我究竟是不是得了时疫?”

虽然他们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但赵学尔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二人忙跪倒在地:“皇后......皇后确实是染了时疫!”

“轰......”

赵学尔心中的希望碎裂。

“怎么会这样!?”

同样满怀期待的如鱼和不为惊呼出声,再一次的打击让她们忍不住哭出了声。

赵学尔原本因为希望破灭而十分颓丧,看见这两个丫头都在哭,想起除了时疫,她们此时还有一个极为强大的敌人要面对,实在处境艰难,不得不振作起来。

问那两个太医:“你们早就知道我得了时疫?”

毛太医道:“是的,皇上不相信皇后得了时疫,所以特遣我们来复诊,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赵学尔心中一凛,虽然她早就根据二人的打扮,猜到他们早就知道她得了时疫。

但此时得到他们确切地回答,心中还是忍不住震惊:“皇上是怎么知道我得了时疫的?”

听赵学尔这么问,毛太医也十分惊愕:“听说是桑田今日一早传回来的消息,皇后竟然不知道?”

他们不能上朝,只是得了李复书的命令就直接过来了,还以为是赵学尔让人传的消息呢?

赵学尔没有回答毛太医的疑问,进而问道:“‘一早’是多早?你们具体是什么时间知道我得了时疫?”

“一早”这个词太宽泛了,在许多人眼里,只要是中午之前,都叫“一早”。

毛太医想了想,道:“大约是卯初的时候,上朝没过多久,皇上就命人传话,让我们二人速速赶来桑田为皇后复诊。”

“卯初!?”

赵学尔再次震惊,卯初的时候她才被胡太医确诊得了时疫,而皇上竟然同时就得到了消息!?

她此时才终于明白,李寒为什么会连夜派人把她染病的消息告诉李复书了。

因为李寒昨晚就知道她得了时疫!

可连她自己都是今日才得知自己得了时疫,李寒昨晚是怎么知道她得了时疫的呢?

答案不言而喻。

要不,就是李寒在害她。

要不,就是李寒和胡太医两个人联手在害她。

宫中和桑田之中之前从未听说过有人得时疫,而她又久不出宫,根本没有与时疫患者接触的机会。

可她才来了桑田一天,就感染了时疫。加之李寒反常的举动,所以她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是李寒在她接触的人或者物品上面做了手脚,才害她感染了时疫。

而李寒昨晚就知道她得了时疫,胡太医却说她只是得了普通风寒,那么便只有两种可能。

要不然就是胡太医昨晚真的没有诊断出来她得了时疫。

要不然,就是他与李寒联手骗了她,目的是为了拖延时机。

胡太医此时正在与毛太医和宋太医交换诊断意见,这一身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仙风道骨模样,实在让人看不出来他竟然是如此恶毒之人。

“胡太医?”

赵学尔轻喊了一声。

胡太医听见赵学尔在叫他,赶紧走到跟前,恭敬地道:“皇后有什么吩咐?”

赵学尔看着他那恭敬地模样,实在看不出他究竟是真的恭敬,还是虚伪的掩饰。

许久,胡太医都没有听见赵学尔的吩咐,忍不住抬眸看了她一眼。

却忽然听见赵学尔厉声喝道:“不为,拿下!”

不为不知道赵学尔为什么突然让她拿下胡太医,但她向来唯赵学尔之命是从,也不问原因,不等胡太医反应过来,便瞬间把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胡太医吓得两腿发软,“扑通”跪倒在地,只呼道:“皇后恕罪!”

他以为是因为他第一个诊断出赵学尔染了时疫,赵学尔心中恼怒,要杀了他泄愤。

所以他不问赵学尔这么做的原因,只为自己求饶。

另外两个太医与胡太医也是同样的心思,吓得赶紧在原地跪了下来,不敢出声。

赵学尔却以为他心中有鬼,才会不问缘由地开口求饶,声音更加凌厉:“你为什么要与李寒害我?”

胡太医正在为自己的老命担忧,听赵学尔这么一问,不由得怔住了,反问道:“我何时与韩将军害皇后?”

赵学尔大声斥道:“还敢嘴硬?就是你与李寒故意让我染上时疫,害我性命!”

胡太医大惊失色,惊呼道:“上天明鉴,我绝不敢谋害皇后!”

他那正义凛然的模样,倒叫赵学尔辨不出真假。

她想了一会儿,继续冷声道:“你昨日就知道我染了时疫,却对我说只是普通风寒,转头又把我得了时疫的事情告诉了李寒。就算不是你害我染上的时疫,至少也帮李寒欺骗了我。”

不等胡太医辩解,赵学尔继续道:“既然不是你害我染上的时疫,只要你交代出李寒让你欺骗我的事实,我可以饶你不死。”

她想过了,胡太医在此之前根本没有接近她的机会,所以他害她染上时疫的可能性不大。

既然如此,便很可能是李寒在什么地方做了手脚,令她染上了时疫,然后收买或者诓骗胡太医,让他向她隐瞒实情。

谁知胡太医却十分悲戚地道:“今早臣诊断出皇后得了时疫,便以为臣这条老命保不住了。谁知皇后非但没有呼天抢地,悲痛欲绝,亦没有迁怒于臣,反而极为镇定地安排时疫的防治之事,想着济世救人,如此悲天悯人的胸怀,实在常人难以做到。臣心中对皇后只有忠心和敬佩,又怎么会做出欺瞒皇后、谋害皇后的事情呢?”

他说着说着竟然泪流满面,倒叫赵学尔给愣住了。

她虽然能够确定是李寒在害她,但实际那些都只不过是她的猜测,她的手中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李寒在害她。

所以她几次厉声责问胡太医,其实是在诈他的话。

只是没有想到,她非但没有诈出胡太医与李寒的勾结之事,反倒诈出了胡太医对她的崇敬和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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