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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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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失败后,闺蜜开着迈巴赫带我去了半山腰的私人别墅,抱着酒瓶安慰我,“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

北漂七年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个伟大的无产阶级社畜,获取美好生活的方式只有两种:

一、兢兢业业努力奋斗。

二、许愿发大财的闺蜜长命百岁。

现在看来,还是后者靠谱一点。

当晚,我化悲愤为酒量,连吹了三瓶比利时精酿,以至于睡衣趴结束时,怎么回到床上的都不知道。

只依稀记得闺蜜拍着胸脯跟我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放心用就是。”

我脑袋发懵。

用?

怎么用?早上是被阳光晒醒的。

我把被子拉下来,忍着头痛蜷起了身子。

谁知刚睁开眼,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就闯入眼帘。

什么情况?

正疑惑着,后脑勺的主人翻过身来,露出一张干净又明艳,熟悉又陌生的脸。

在那万分之一秒里,我幻想了无数种可能,哪怕是对方是我心心念念的托尼·斯塔克,我都不会有这种心脏跳出体外、灵魂即将升天的感觉。

可他不是。

他是我闺蜜的儿子,亲儿子。

几年没见,他似乎张开了点,轮廓虽然硬朗不少,但眉眼依旧好看。

“你……不是方嘉凯吧?”我抱着侥幸心理,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内心祈祷不住祈祷。

别是,千万别是!

他被我戳醒了,坐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我,一副没睡好的样子,“还来?”“不是,我是想说昨晚的事……”

话没说完,他就叹了口气,爬到床边,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看我,“你受得了吗?”

我:“……”你问的是什么荤话!

见我愣住,方嘉凯又顶着两个黑眼圈躺下了,“再睡会儿,晚上行吗?”

还真是有礼貌,一句一问。

但这是白天晚上的事吗?

这是我跟你妈还能不能处的事啊!

我“唰”地掀开被子,想把他拽起来问个明白,可这小崽子看着瘦,力气却不小。

我一使劲,反被他搂进了怀里,紧接着身子一沉。

一阵天旋地转,他终于睁开了眼,无奈地出了口气,“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赶紧推开他的头,“对不起,我错了,你再睡会儿吧……”

我在床上又躺了十分钟,愣是没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周琼女士给我喝的哪里是比利时精酿,明明是人间孟婆汤啊!

“凌七七……”

“不要叫我凌七七!”

方嘉凯把我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好笑地看着我,“你是准备把自己捂死在里面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刚洗完澡,头上的水珠落下来,不偏不倚滴在我脸上。

身处如狼似虎的年纪,看条稍微漂亮点的狗都觉得眉清目秀,更何况是顺毛的方嘉凯了。

肩宽腿长,腰细臀窄,皮肤一掐就嫩得出水,要是我再年轻个七八岁,肯定不择手段倒追他。

但问题是,我已经快三十岁了,不年轻了。

这可能就是大龄少女的通病吧——有贼心,没贼胆。“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要这样看男人?”看我走神,方嘉凯俯下身来,视线在我唇上游走。

我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头脑不清地问了句:“为什么呀?”

“你说呢?”他勾起唇角,垂下了眸子。

然后,我就明白了为什么。

我“嗷”一声推开他,光着脚飞奔进了浴室,“方嘉凯!你为什么不把衣服穿好!”

“我不是穿着呢吗?”他语气轻佻,完全不以为意。

“就一条三角裤,也好意思叫穿着?”

欲妈又止。

我懒得跟他置气,只想赶紧收拾完离开,然而没等我打开花洒,浴室又门开了。

毛绒绒的头探了进来,“羞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你昨晚不都看过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冤枉我,我是今早才看清楚的。

我抓起手边的浴巾,丢向那张气人的帅脸,“出去!”

他敏捷一躲,玻璃门挡掉了团成团的浴巾,隔着哗啦啦的水声,又贱兮兮地出声,“其实我不介意你看的,喜欢的话,像昨晚那样也行。”

他故意指了指腹肌上的红印,满脸的欠揍。

但昨晚……是哪样?

我在浴室战战兢兢,终于接受自己睡了闺蜜儿子这件事,一想到她昨晚还掏心掏肺地安慰我,我怕得脚都在发软。

我飞快冲洗干净,一出来,发现方嘉凯还没走,就急吼吼地催着他回自己房间去。

这人却不紧不慢,一个鞋带五分钟都没系完,好像一点也不怕我俩的奸情败露。

“方嘉凯,你就不能快点吗?”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打完最后一个绳结,着急忙慌地把他往门口推。

他向后看着我,目色潋滟,“我能不能快,你不知道吗?”

这话说的我脸一红,一口老血更在胸腔里死活出不去。

方嘉凯抓住空子,借力转过身,把我往门上一抵,“干嘛老赶我走?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还能是哪样?”我虽然嘴硬,但也对自己的酒品没有信心,说话的底气自然弱了下去,“求你了小祖宗,要是被你妈看见了,咱俩都得完蛋。”

不吹不黑,你妈藏起一只手,都能轻而易举干翻我。

他嘴角一提,越贴越近,把我困在墙壁之间动弹不得,“怕什么,让她看。”

他说的轻描淡写,话到我耳朵里却刺耳。

我把你当侄子,你却想我死啊。

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连忙哄着他:“我昨晚喝断片了,需要静静。你给我点时间行吗?”

给我点时间想想,怎么向你亲爱的妈咪解释,我俩纯洁的革命友谊可能要变质。

话说到这份上,是个人都会善解人意一点,结果他还是不依不饶,“静静是谁?我觉得比起她,你现在更需要我才对。”

说着还怕我腿软,故意向上提了提。

罪恶感瞬间冲爆天灵盖,我真是欲哭无泪。

正要再劝这尊大佛,门外却突然响起了闺蜜周琼的声音,“七宝,你是起来了吗?”

我脑中警铃大作,心想要是我和方嘉凯这个样子出现在她面前,她说不定会直接拿刀砍死我。

环顾四周,躲肯定来不及了,我只能急中生智,在门开的前一刻,用力把方嘉凯踹到了门后。

门发出“哐当”一声。

“刚刚什么声音啊?”周琼探头进来。

“我晨练呢!不小心撞到了门。”我怕她不信,还原地做了个几个扩胸加蹲起。

不动还好,一动差点没背过气去。

腰酸,腿软,肝颤。

周琼虽不理解,但见我出了一头冷汗,还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要不说还是年轻人会玩,我老胳膊老腿,真是没你这么有活力。”

我干笑两声。

这活力,不要也罢。

“不过饿着肚子打不了仗,咱们先下去吃早饭吧,正好小凯回来了,你俩还能见一面,臭小子念叨你好长时间了。”周琼说着,就拉起我往楼下走。

我松了一口气,去吃饭也好,至少远离了修罗场。

快到楼梯拐角时,我下意识回看了一眼,只见方嘉凯在斜倚门边,笑容灿烂,像迪士尼公主一样对我挥了挥手。

看口型:“一会儿见。”

呜呜呜,我不想见。

我没脸。

“对了,你看见小凯了吗?”刚坐到饭桌边,周琼就问。

我决定装傻到底,“没有啊,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指了指客厅的地板,“不就昨晚嘛,你喝多了躺在那不起来,还是他把你背回去的呢。”

哦,原来起因在这。

我讪笑,“那真是太麻烦他了哈。”

周琼啧了下嘴,“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人,不用白不用。”

我敢没接话。

心说:用倒是用了,就是可能跟你以为的用法不大一样啊。

一整顿饭,我都如坐针毡。

表面看,我低头扒饭,表现出了干饭人该有的模样。

实际上,我的灵魂已经策马扬鞭,奔向了无人知晓的戈壁滩。

“小凌阿姨也觉得我很大吗?”

我一口豆浆呛进嗓子眼,“什么大?”

方嘉凯笑眯眯的,给我碗里放上一颗剥好的鸡蛋,也没拆穿我,“我说岁数,小凌阿姨想什么呢?”

对不起,我心脏了。

我抽出纸巾擦干净嘴边的豆浆,“还,还行吧……”

反正,不小。

周琼一边帮我拍背,一边没好气地指责方嘉凯,“21还不算大吗?我这个年纪都把你生下来了,你成天在外面瞎混,连个正式的女朋友都没有,丢不丢人。”

说完又转向我,“七宝你说,是不是该找个女朋友管管他了?”

管?谁管得住他啊?

刚认识周琼姐的时候,方嘉凯还在上高中,那时候小崽子就展现出了一名优秀富二代该有的品质——

爱玩,且会玩。

本仙女将将活了三十年,收到的情书和巧克力还没他的零头多。

每次帮忙去学校接人时,我都觉得自己像条酸菜鱼。

又酸又菜又多余。

这样的人,女朋友能管得住?

顶着周琼殷切的目光,我刚要张嘴,一道灼人的目光就射了过来。

方嘉凯歪头看我,仿佛我敢说一个“是”字,他就敢把昨晚的事抖出来。

我侧眼瞧了瞧给我夹菜的闺蜜,隐隐约约能想到她拿花瓶砸我后脑勺的凶猛样子,只好把话憋了回去。

“其实小凯还小,等工作稳定了再找也不迟,他长得帅,能力强,条件也不差,不愁找不到女朋友的。”

我对着方嘉凯一顿猛夸,咬牙切齿地夸。

周琼很快被我说的心花怒放。想来也是,天底下就没有不爱听好话的人,夸产品就等于夸厂家。

她笑着剜了我一眼,“你就惯着他吧!”

说着就站起身,“我去给你盛碗醒酒汤,喝完让他送你去上班,也不枉你天天帮他说话了。”

……倒也不必。

我拽住闺蜜的袖子,委婉表达了自己的拒绝,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方嘉凯却动了,他拿起手边的外套,目光幽幽地看着我,“是啊小凌阿姨,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吧。”

别叫我小凌阿姨。

我不配。

在我的一再坚持下,方嘉凯最终把我放到了地铁站。

车门一开,我就一口气冲了下去。

他按响了喇叭,“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呵,忘了什么我也不会回去拿的。

我头也没回,“送你了!”

一路拥挤着到了单位,我也依旧不在状态,连夏末新品的方案讨论会都心不在焉。

特别是想起方嘉凯跨过半个副驾驶来给我开车门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打哆嗦。

救命,现在的孩子,都好会。

说起我和方嘉凯的孽缘,还要追溯到上一辈。

我和他妈是忘年交,他妈比我大一轮,我比他大7岁。方嘉凯小时候,我还去给他开过家长会,直到他后来出国留学,联系才慢慢变少。

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

禽兽!

午休时,手机里跳出一个新的验证消息。

头像是一只带着墨镜的八哥犬,昵称是一串外文,朋友圈里都是一些风光摄影,看着水平挺高。

我以为是商务合作,通过了他的验证,没过一会儿,手机响了。

“几点下班?”

我皱眉,“您哪位?”

那边显示正在说话,几秒之后,“姐姐,这我小号。”

声音轻松慵懒,听着都能联想到他脸颊的酒窝。

我故作冷漠:“当着你妈面叫我小凌阿姨,不当着就给我降辈分了?”

方嘉凯笑了,“女人不都喜欢年轻吗?怎么我把你当成平辈,你还不乐意了?”

我拒绝了他的套近乎,“我跟你才不是平辈!”

我是你妈的闺蜜!

虽然不知道她以后还愿不愿意和我当闺蜜……

“那好吧,我重新措辞。”方嘉凯顿了一下,又发来一条语音,“七七妹妹,晚上想吃什么?”

……败了,彻底败了。

我没敢回,放下手机去工作了。

经过一早上的沉淀,我还是决定和他说清楚。

“昨天是我不对。我喝多了,道德标准也没上线,但你是醒着的啊。”

方嘉凯发来一个问号,“所以呢?”

“所以责任也不全在我,你也没反抗啊。”我硬着头皮打字。

此刻,我就是一个上了车还不不补票的渣男,只要锅甩的够快,理亏的就不是我。

那边邪邪一笑,“懂了,就是不想负责的意思。”

被他这么一说,我又虚了,“倒也不是,就是我觉得这事……”暂时不能告诉你妈。

消息还在聊天框里没发出去,那边已经甩来一条视频。

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躲进杂物间,颤颤巍巍点开了。

视频里,满身酒气的疯女人拽着方嘉凯的领口,一只手不停往他衬衣里探。

“我不信!你肯定是托尼斯塔克!别以为穿个战甲我就不认识你了。我今天必须向全世界证明,你!托尼斯塔克!就是钢铁侠!”

一开始,方嘉凯还算理智,最多就是紧拽着自己的衬衣,满脸无奈地看着我发疯。

可等我把人扑倒在床上,他的声音就越来越哑。

视频的最后,方嘉凯似乎放弃了挣扎。

一片漆黑之前,我听见的最后一句是:“凌七七,真当我不行是吧?”

我几乎把手指都咬秃噜皮了,满脑子都是:地洞多少钱,先给我来个三米的。

手机上方跳出一条弹窗,是方嘉凯追来的语音:“你说得对,我也有责任。主要是没想到,小凌阿姨这么野……”

声音懒懒的,却把“野”说的暧昧非常,逼着人浮想联翩。

我有种求锤得锤的感觉。

我含泪打字:“五百够不够?”

方嘉凯发来一个嘲讽的表情,“五百就想买到我这种货色?”

我气死了,“五百删视频,五百封口费,再多没有了。”

等半天,又一条消息进来了,“你把视频设成来电铃声,我倒贴你五百。”

……忘了他是富二代,不差这点钱。

这下我是真没招了,“那你想怎么样?”

方嘉凯的语音在笑,“见面说吧。”

在我的百般推拒之下,人最终还是出现在了我家店门口。

皮衣黑超迈凯伦,在一众光明顶受害者中显得鹤立鸡群。

我正在柜台边写方案,店员艾歆凑过来,用下巴指着外面的骚包说:“店长,那边有个极品,不知道来找谁的。”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口中极品帅哥,迈开长腿走向了她的店长。

艾歆用眼神表示了她的震惊,好像我是条刷了绿漆的黄瓜、专吃嫩草的老牛、恋爱天才萧亚轩的廉价平替,就差把“不配”二字纹在脑门上了。

靠!我明明才跨入初老行列好吗?

方嘉凯伸手敲了敲柜台,“冰美式,不加糖。”

我赶紧支走艾歆,小声询问他:“你到底要干嘛?”

他舔了舔下唇,摘下墨镜挑挑眉,“开门做生意,来者都是客。姐姐,有钱你不赚啊?”

该死,他还冲我笑。

我皮笑肉不笑,“赚,赚死你。”

然后转头给他做了一杯冰美式,“喝完滚蛋。”

他盯着我发热的脸颊,唇角的弧度更大了,“喝完再说。”相亲失败,闺蜜带我回了家,结果我宿醉,不小心睡了他的儿子……

第二天,方嘉凯执意来到店里接我下班。

着实没想到,一杯冰美式,他能从下午六点喝到晚上十点。

我对完账,发现空无一人的角落里还亮着光。

方嘉凯坐在角落里,一个人默默打着游戏。

我凑近一看,国际象棋。

打扰了。

“你怎么还不走?”我把柜台里最后一份小蛋糕的推端了过去。

“等你啊。”他拿起叉子就是一大口,看上去饿极了。

“等我干什么?”我问。

“约会啊。”他轻描淡写,说的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难道小男孩觉得,睡一次就代表在一起了?

我的语气严肃起来,“方嘉凯……”

“怎么了姐姐?”他单手撑着头,碎发偏向一边,露出一双如星如海的眸子,像只等待主人发号施令的小狗狗。

准备好的狠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我弱弱开口,“我们不能是那种关系,你能不能……当昨晚没发生过?”

他的瞳孔一暗,但很快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翘起腿来问我,“哪种关系?”

我咬牙,“男女关系。”

他直接笑出声来,“阿姨你没事吧,我只说要去约会,又不代表我想对你做什么,也不代表我要跟你成为男女朋友,更不代表我喜欢……”

他一顿,压低了声音,“不对,这个还是可以代表的。”

听到“喜欢”,我的心猛跳了一下。可恶啊,被他装到了。

许是我沉默得有些久,方嘉凯以为我生气了,又伸手地拽了拽我的袖子,“吓到你了?”

我很害怕,又莫名兴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嘉凯似乎想到了什么,嘴唇开开合合,欲言又止,最后干脆绕过桌子,拿起了我的包包,“我开玩笑的,就是请你吃个宵夜。”

我依稀想起,他一直坐在这,也没有点晚餐吃。

罢了,穷什么不能穷孩子,我默默叹了口气,“还是我请你吧。”

再怎么说,他也算我大外甥。

晚上十一点,我和方嘉凯在天街夜市撸串。

他从小锦衣玉食的养着,吃的是和牛,喝的是进口矿泉水。

大约人都有一种病,越没得到过的越觉得好,自打我带他吃过一回脏摊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过我没想到是,几年没回国,他还对这个念念不忘。我吃了几串鱼豆腐,胃里不太舒服,就放下了筷子。

方嘉凯很震惊,“不吃了?”

“不吃了,我减肥。”我不想节外生枝,找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正常男的碰到这种情况,都会选择闭口不言。

显然,方嘉凯的脑回路和正常男的不一样。

他看了看我,飞快吞掉最后两个烤串,附和说:“嗯,是该减减。”

what  fuck……你是人是狗?

我指着他,还没想出一句绝佳的回击,方嘉凯又拉着我串到了下一个摊位。

臭小孩,真他喵的能吃。

折腾到十二点,我又累又困,坐在车上睡着了。

没一会儿,方嘉凯凑过来,把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轻声叫我,“醒醒,到了。”

一睁眼,就和他四目相对,淡淡的烟草气息近在咫尺,我像被蛊惑了一样,看着他没说话。

“说没说过,别这样看着男人?”

我刚睡醒的时候,反映有点慢,“什么?”

他忽然凑近,单手扣住了我的头。

唇上温温软软的,困意一下就淡了。

理智告诉我应该推开,但不知为何,两条胳膊像灌了铅似的,迟迟没能行动起来。

直到我气喘吁吁,他才哑着嗓子问我,“要我上去吗,姐姐?”似请求,似蛊惑。

我被亲得晕晕乎乎,喘着粗气问:“上去干嘛?”

他盯了我两秒,突然笑了,“盖着被子看《钢铁侠》,行吗?”

我一下就想起了昨晚的混账事,脸上火燎火燎的,“嗷呜”一声推开了车门。

完蛋了,这世间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我的洞呢,我的地洞在哪儿??

我专心致志赶路,哪知绕过车窗时,手又被拉住了。

“我要上去了,有事明天再说吧。”我面红耳赤,捂着脸不敢看他。

“也没不让你走。”他笑得恣意,隔着车窗递过来一个纸袋,“这个拿上。”

我扯过纸袋,头都没敢回,就三步并做两步跑上了楼。

关上家门时,才发现手心紧张得出了汗,纸袋破了也没发现。

被汗浸湿的缝隙里露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瓶胃药。

这人,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想来想去,我还是给方嘉凯转了一千块,嘱咐他把事情烂在肚子里。

他隔了很久才回我:“你找鸭呢?”

……我还不如找鸭呢。

“不是,就是对不起你,想给点补偿。”顺便,把事情瞒下去。

他把转账退回来,又发来一个“呵”,半天没有动静。

然后我再问,就看见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列表底层找到他大号,发过去一个“?”,结果居然显示“您还不是他的好友”。

臭小孩把我删了!

自己加的我,又把我删了?

我干脆破罐子破摔,把他也拉进了黑名单。

哼,爱收不收。

再听到他的消息,还是闺蜜来店里找我,她说方嘉凯搬出去了,问我有没有见过他。

“你说都是一家人,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呢?我跟老方就这么一个儿子,偏偏这父子俩的脾气一样暴,两句话说不对付就要吵起来。”她喝着咖啡,愁眉苦脸地诉苦。

我也有点担心,拍着周琼的背问:“朋友家问过了吗?”

她摇摇头,言语充满嘲意:“我跟老方在事业上拼了多么年,一直都没怎么管过他,他这一走我才发现,我们连他朋友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不合格,真是不合格啊。”

确实,方嘉凯的叛逆不是没有缘由的。

他有同龄人奋斗几辈子也得不到的优渥生活,但也失去了很多关爱和陪伴。

只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那这次为什么吵架啊?”我继续问。

“他爸想让他学着接手公司,他非要自己创业,搞什么虚拟现实。”

我满脸黑线,这难道着就是传说中的不好好工作就要回家继承家产?

原本我还想帮忙参谋参谋,但这题属实超纲,毕竟我家就只有两头母猪可以继承。

我给她续上咖啡,“小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让他出去闯一闯,他当然不甘心,还是要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谈谈。”

周琼擦擦眼泪,调整得很快,“也是,反正饿不死。前两天我还看见他脖子上的抓痕呢,没准是在外面有了野女人,不想跟我住了。”

我立马低下头,闷声喝奶盖。

造了孽了,她说的那个野女人,该不会就是我吧……

送走闺蜜,我心里烦乱,到点就溜了,连账都没对。

在楼下的小超市里囤了点货,磨磨蹭蹭往家走,结果刚到小区楼下,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花坛边抽烟。

一见我,他掐灭了烟头,单手插兜站了起来,“才回来?”

看见人没事,我稍微放下点心,无视掉他的质问。

“你怎么在这?”

他痞痞一笑,“没地方去了,只好来找姐姐要债。”

我皱眉,“什么债?”

“就那一千呗。”他挠挠鼻子,漫不经心地踢了踢路边的石子。

好家伙,就没见过这么狗的男人!

我痛快地拿出手机,“说好了,转完咱俩两清。”

手机还没跳转到转账界面,就被他按了下去,“先放你这,抵房租吧。”

什么意思???

闹了半天,我才反过味来。

方嘉凯跟家里闹掰了,没地方去了,他的潜台词很明显:收留我。

我自然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沉声拒绝:“回家去吧,你爸妈很着急的。”

他满脸不屑:“他们才不会担心我。”

我反驳:“你又不是他们,怎么知道他们不担心?”

他反问:“那你又不是他们,怎么知道他们担心?”

……好家伙,跟我玩子非鱼呢?

我说不过他,气的舌头打结,绕过花坛就要走。方嘉凯追了上来,讨价还价,“就一天,我走过来的,脚疼死了。”

还会装可怜了?

“你倒是说说,你从哪走过来的?”

他努努嘴,默了一瞬才说:“国贸。”

“国贸?你从国贸走过来的?”我震惊了,二十多公里,这得走多久?

“为什么不开车?”

他极不情愿地回答:“被没收了啊。”

……也不知该佩服他的毅力,还是该谴责他的幼稚。

沉默中,有人的肚子叫了。

我挑眉问:“没吃饭?”

“吃了。”臭小孩,都快饿死了还嘴硬。

我不客气地拆穿他:“吃了肚子还叫?”

人在屋檐下,哪怕是方嘉凯也得低头,他张了张嘴,没敢顶。

默了半晌,还是我先心软了,“行吧,就今晚。”

说完就抬腿往家走。

得到准许,方嘉凯的眼神一下亮了,凑上来抢过我手里的购物袋,得意洋洋,“看吧,家里还是有个男人好,以后这种重活,都交给我了。”

其实袋子里只装了一袋面包两瓶酸奶,我自己完全拿得动。

我呵呵一笑,“算了吧,我可用不起你。”

一晚上一千块,我干嘛不真的去找只鸭?

温柔体贴,还多才多艺。

他无视掉我的讽刺,像一只求偶的孔雀,围绕在我身边臭屁,好像在说:“拜托,我超棒超能干的,快带我回家快带我回家!”

我怕自己憋不住笑,将他推远了一点,“闭嘴吧。”

半透明的玻璃,遮了个寂寞。

里面一阵水声,朦朦胧胧的影子印在地板上,看得人血脉喷张。

“凌七七,毛巾在哪儿?”

“凌七七,牙膏没了。”

“凌七七,你的刮毛刀也太难用了。”

狗男人,事怎么那么多。

我找出新的毛巾和牙膏,闭着眼靠近了浴室,“刮毛刀就一个,爱用不用。”

踩水声靠近,方嘉凯接过东西,闷声回了两个字——“无情”。

我索性装作听不见,跑回沙发上玩手机,可没一会儿,眼睛又忍不住往过瞟。

“好看吗?”

不知何时,方嘉凯已经洗好了,半靠在门边,表情玩味地看着我。

“也……也就那样吧。”我尴尬地别过脸去,换来一声轻笑。

“你怎么裹着浴巾就出来了,不是给你找睡衣和内裤了吗?”

他擦着头发,一屁股坐到我旁边,“睡衣太粉,内裤太小。”

我强装镇定,“便利店都关了,你凑合一下吧。”

“女士内裤怎么凑合?”方嘉凯探过身来,轻声问:“还是说,你对我的尺寸什么误解?”

他笑得很坏,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脸上发胀,急忙岔开话题,“懒得理你,今晚你睡沙发。”

他向后一靠,动作懒懒的:“铁汉都有柔情,偏偏姐姐没有。”

我白他一眼,“难不成你还想跟我睡主卧?”

“也不是不行。”他突然笑起来,笑着笑着,一把将我扯到怀里,“但是我更想和你一起挤沙发。”

谁要和你一起挤沙发!

他离得太近,我的脑壳嗡嗡作响,愣了几秒才想起反抗。

红着脸推开他,匆匆跑进卧室,嘴上还不忘找借口,“晚上冷,我再去给你拿条毯子。”

身后,方嘉凯笑得花枝乱颤。

我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

都三伏天了,还冷个屁啊。

躺到床上,我还是忍不住心脏狂跳,缓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手机。

屏幕上出现了一条新的验证消息,头像和昵称都很陌生,我点击通过就睡下了。

消息是早上发来的。

“你好,我是陆岩。”

名字有点耳熟,却又想不起来,朋友圈里只有一张小狗的照片,也看不出是什么人。

正犹豫着怎么回复,门铃突然响了。

我生怕敲门的是我闺蜜,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走出卧室,方嘉凯已经去开门了。

还好,不是周琼。

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出现在门口,问我们有没有去过a栋的健身房。

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其中一个小姐姐说:“a栋查出来一例阳性,小区里所有人都要居家隔离,老实和你男朋友在家待着吧。”

这话宛如五雷轰顶。

“不是吧……”

我刚吐出三个字,方嘉凯已经抢过话头,“放心吧同志,我们一定遵守规定,坚决不给国家添麻烦。”

我:……你厉害,你清高,你在我家当主人。

狗腿子的觉悟让防疫人员很满意,他们干脆利落地登记上我俩的大名,又耐心嘱咐了一堆生活保障的事,就奔赴下一户了。

门一关,我人都傻了,站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那你怎么回家啊?”我天真地盯着方嘉凯问。

他耸耸肩,漫不经心答道:“那就不回啊。”我咬牙切齿地看着方嘉凯,“要是我现在把你扔出去,被抓的概率有多大?”

怎么昨天心一软,就让他住下了呢。

他像看傻子似的看了我一眼,“怎么,你想走纯狱风?”

我他妈……

方嘉凯安慰我:“既来之则安之”,我呵呵一笑,有苦说不出。

不过事已至此,着急也没用,干脆给店里打了个电话,安排好夏末上新的事,就打算回去再睡一会儿。

头一沾枕头,又听方嘉凯扯着嗓子说饿了。

昨晚他只吃了两块面包,饿也是应该的。

我认命地起床,给他找口粮。

可我一日三餐都在上班路上解决,家里基本没什么存货,找了一圈,最后想起橱柜里还有两袋泡面。

踮着脚够了半天,一袋也没扯出来,刚放下手,方嘉凯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畔,“凌七七,我是死了吗?”

他就不会好好说话吗?

我刚要发作,一转头,却看见他顶着一张精致的帅脸,专心致志地柜子里翻找,刚好窗外的阳光射进来,在他周围包裹出一圈漂亮的金光。

好像……也不是那么生气了。

“花痴。”他嫌弃地看我一眼,尾巴又翘上天了。

我一阵无语,吃我的住我的,他凭什么这么嚣张?

我挑衅地白了他一眼,“就你?还不够格。”

“哪里不够?”他上前一步,笑着反问我:“床上还是床下?”

那晚的场景一闪而过,我故作镇定地把问题丢回去,不敢暴露自己只会纸上谈兵,“你说呢?”

说完我就抢过他手里的泡面,准备去灶台煮面,然而刚打开火,腰又被他扣住。

“我承认床下还有些不足,但床上……你要再试试吗?”

……还真是注意用户体验。

我红了脸,拍掉他的手,不谈打算这个话题了,“去给你妈打个电话吧,就说你住朋友家,别让她担心。”

他的眼神变幻莫测,能看出来不高兴了,“你也没比我大多少,能不能不要用过来人的口吻教训我?”

我把语气放柔,“不是教训你,我就是觉得,没必要闹这么僵。”

他偏过头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等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靠回来笑着问:“那我妈要是问我,住在哪个朋友家怎么办?”

我恨铁不成钢,“你就不会随便编一个吗?”

混了二十多年,身边不能一个朋友都没有吧。

他直起身子,笑得很真诚,“可是姐姐,好孩子是不说谎的。”

我真想一锤子干到他脑门上,揪住他耳朵大声问:你是好孩子吗?是吗?

但一想到我俩还得同住14+7……

算了,忍忍吧。

不然新冠杀不死我,心梗也要送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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