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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喵喵喵(猫猫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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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器之中的东西抵达一个极限的时候,就会开始悄然外溢。如雪中青松, 当承载的积雪超过限度时, 青松枝条微微倾斜,抖落漫溢的皑皑白雪。谢薄声是一个健康、正常的男性。他自小接受良好且正常的教育,也有着自然的、雪满则溢的正常状况。这种频率不会太高, 大约两周一次。谢薄声平时少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次数也少,一般情况下, 也不会有梦境来干扰,只自然而然地发生, 他只会在半夜中惊醒, 然后收拾东西。谢薄声今日的入睡速度并不算快,即使上午乘机, 中午和下午又有长时间的开车, 他的身体已经疲倦,头脑却清醒。做大学老师并不像很多人想象中那样,每天生活就是学校、家这样两点一线。还有一些学术交流、考察等等活动,今年上半年属于一个意外, 为了能够更好地教导小桑葚做人, 他已经酌情推掉一些机会。谢薄声住酒店的次数很多, 大部分情况下, 泡泡澡就能安然入睡。今日不行, 他躺在床上, 房间的灯都已经关掉, 只有个人的轻轻呼吸,窗帘紧闭, 不放任何月光进来,像是给自己原地设限、画地为牢,紧紧封闭自我天地。总有猫猫的尾巴尖尖悄然扫着他的手掌心。那天书房中看到的画面跃然落入脑海,那个视频的制作其实并不算精良,但猫耳和猫尾却做得不错,时间过去这么久,谢薄声连他们的长相和声音都忘得差不多了,若不是小桑葚这次翻出来,他都要忘记那猫尾是白色……但现在,在他手掌心轻轻拂动的却并不是视频中的那个,而是——橘色、白色、掺了一点点黑的蓬松长毛猫尾,像一朵漂亮的花,徐徐展开,猫尾是一根柔软灵活的东西,连带着上面的每丝毛发都仿佛带了柔和的小电流,噼里啪啦地在手掌心炸开酥麻。谢薄声闭上眼睛,他不睁眼,不去看,不去听。但那根毛绒绒的猫猫尾巴缠着他的手掌,从掌心到心脏,好似连声音也顺着血液、流经四肢百骸,荡啊荡,荡到他心中——谢薄声尝试让自己的思维从上面抽离,他想去年刚开始带的那两个学生,想他们前天交上来的论文,想他们论文中的错误。但这些微妙的错误也不能让他集中精力了,他好似看到又看到方才陷入沉睡的小桑葚,看到她清晰的线条。在此之前,不可避免看到这些时,谢薄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只是无奈,他知道对方是猫,因为尴尬多于其他;而今晚,他竟有了糟糕的念头——很白。他竟开始以看待人类、且是这种并不纯粹的目地来看待她。谢薄声在这种背徳感中迟钝地沉入噩梦的深渊。梦境是柔软干净的船,两人共乘一舟,于清澈见底的湖面上悠悠而行,水波上尽是山川倒影,白云绿树,好似他们二人在天上

乘云驾雾。小木船上没有桨,也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两人。谢薄声看着小桑葚趴在船尾玩水,蓬松美丽的猫猫尾巴转来转去,她在哼一首歌,愉悦的调子。谢薄声走过去,一把拽住猫猫蓬松的尾巴,掐着猫猫后颈,那姿态并不像对待猫,更像是猎人对待桀骜不驯的猎物。歌声随满月长的征伐而变成断掉的风筝线,被吹得往高空云中躲。猫耳的触感是怎么样的?谢薄声含在口中,另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温热的、布满神经的猫耳细细揉。猫的耳朵尝起来有点暖,是让人舍不得下口去咬的、脆弱的温暖。和人类相比,猫咪脆弱,弱小,很多人,宁可自己吃简陋的一日三餐、点外卖吃泡面,也要尽力买最好的猫粮来喂养猫。好像猫猫天生就得到人类的喜欢,哪怕是被路边流浪猫用脑袋蹭蹭手背,也足以让一个失意的人类吹上一整个星期。很难说,是人类驯养了猫,还是猫驯化了人类。谢薄声就无法分辨这点,蓬松美丽的猫尾缠着他,猫尾末端散开,如羽毛轻轻地沿着从上往下落。他吐出口中猫耳,修长干净的手指抓住猫猫,如宽大的芭蕉叶覆盖避雨的小猫,玫瑰覆盖桑葚,人与猫,黑和黄,粉共粉,天生一对,合该要纠缠不休。湖清澈可见底,沙净藻绿,却无游鱼,唯独水上行孤舟。猫天性怕水,却又能从舟中沁水凝波,舟身破浪跌宕,漂亮的大尾巴都无法再去兴风作浪,只能被人类握在掌中,但凡一松手,这漂亮的尾巴就会垂入水中,即使整根尾巴全部没入湖中,此刻的猫也绝无法将尾巴抬起。空中白云散,阳光迸射。谢薄声于黑暗中睁眼。他安静几秒,才意识到发生什么。房间中漆黑一片,今夜无星亦无月。谢薄声下床,从行李箱中找到干净衣服,重新去卫生间洗澡,更换。酒店提供专门的洗衣服务,但对于谢薄声来说,他绝不会将自己贴身衣物交给其他人。他自己在卫生间淋浴下洗干净,拧净水分,在通风口处撑上衣架,开始晾晒。这是谢薄声有史以来,第一次伴随着雪溢,做这种梦。而梦中之猫,就在一墙之隔。猫咪做的梦很简单,小桑葚梦到谢薄声划船,自己在船上开心钓鱼,黑鱼鲤鱼大鲨鱼,一掉一大堆,像下雨,整个船上全是活蹦乱跳的鱼。小桑葚头上顶着鱼,脖子上挂着鱼,尾巴卷着鱼,怀里还抱着一大堆鱼,开开心心地跟着谢薄声,等着他做红烧、油炸、煎炒、干煸、清蒸、爆炒……她在即将啊呜一口吃到美味鱼鱼时惊醒,嘴巴和怀抱中都是空气。小桑葚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这陌生的环境和气味让她警惕地竖起耳朵,左看看、右看看,才后知后觉想起,原来自己现在是一个人睡在酒店。没有安全感的小猫睡不着了,这是全然陌生的环境,虽然有小桑葚偷到

的、谢薄声的枕巾,也不能缓解猫猫的焦虑心情。很多猫习惯性用额头上的气味腺蹭啊蹭地做标记——就像狗子会依靠撒尿来占据地盘。小桑葚现在是人,她不能蹭,想了好久,她又从外套口袋中翻出细心贴了标签的房卡。谢薄声说过,晚上如果害怕的话,可以过去找他睡觉。她没有犹豫,拿起来房卡,抱着枕巾就出门,他们的房间靠近走廊的尽头——尽头的那间房间是郑不凡的。而此刻,走廊尽头的彩绘玻璃窗前,郑不凡依靠着窗子,正在玩着一只手机,看上去,好像是刚刚打完电话。她庆幸自己收回耳朵和尾巴。小桑葚抬头看悬挂在走廊上的静音钟表。凌晨两点钟。小桑葚看着郑不凡,她知道,这个时候的正常人类,应该已经睡下了。郑不凡仔细打量着她,从头到脚,忽然笑了一声:“晚上去找薄声睡觉?你这个表妹,和表哥感情蛮深的。”小桑葚点头:“嗯。”“听说薄声养了一只漂亮的三花猫,怎么今天没听他提过,”郑不凡眯起眼睛,“你知道那只猫去哪儿了吗?”小桑葚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悄悄踮起脚尖,一点一点地往谢薄声房间位置挪。酒店走廊上铺设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只有踩在积雪上的声音。郑不凡笑了:“可能我睡迷糊了——时间这么晚,你也过去陪薄声吧。还有,我家里也养了只小猫,你喜欢猫的话,改天可以过来看看。”小桑葚点点头:“晚安,郑不凡先生,再见。”“晚安。”小桑葚一溜烟儿刷卡,进房间。猫咪有着绝佳的夜视能力,不需要任何灯光,她就能看到床上正在休息的谢薄声,眼睛一亮,她开心地喵呜一声,直接抱着枕巾跳到床上。这床弹性不错,小桑葚跳上去后,受到惯性冲击,整个人弹得跳了起来。她觉着新奇,站在床上,又要继续再弹,被谢薄声拽住兴奋的猫猫尾巴。他才刚刚重新入睡不到五分钟,睡眼惺忪,叹气:“躺下来,小祖宗,这时候还来我梦里,要继续榨——”谢薄声话没有说完,小桑葚惊且快乐地叫了一声:“谢薄声!”谢薄声:“……”似乎并不是梦。小桑葚整个人都钻进他怀抱中,亲密地嗅了嗅他脸颊的味道,又温温柔柔羞羞涩涩地贴贴他的下巴,感受到人类男性下巴上的胡茬。一点点硬,一点点扎,和猫猫的毛发完全不同,谢薄声下巴上的东西是硬的,比谢薄声头发还有r />但因为是谢薄声,所以小桑葚不讨厌。小桑葚亲亲密密:“你为什么叫我小祖宗呀?我没有生过小猫猫,也不可能成为你父母的父母的父母的父母——”在小桑葚认真数完祖宗十八代之前,谢薄声叹气,按住她的手。他又出了些汗,或许因为温暖的猫猫,也或许因为那个糟糕梦境遗落的旖丽,理智告诉他,应

该将小桑葚推开,至少不该在刚做这种梦后仍旧这般纵容她。但谢薄声没有。他自己找不出推开她的动机,不是为了她着想,也不是权宜之计。他真的不想推开。奇怪。这种奇怪蒙上心头之前,小桑葚歪着脑袋,她轻而缓地瞄了一声,嗅了嗅。在谢薄声按住她的脸阻止她往下拱的时候,嗅到异样味道的小桑葚猛然睁大眼睛,她惊讶地、大声地询问谢薄声:“你发热期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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