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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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青背着熟睡中的萤回到刘婆婆家，她从窗子进去，把萤放到床上，为他盖上被子，看了一眼后便转身离去。
不知睡了多久，萤被刘婆婆叫醒，“快起床，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萤擦了擦迷糊的睡眼走出房间，发现静已经在大门口等了，虽然公主并不在意，但萤还是有些难开口。
“今天训练班休息，你和静都要陪婆婆去菜市场买菜。”婆婆吩咐道。
洗漱完后，婆婆拿上竹篮一手挽着静一手挽着萤就出了门。
一路上，婆婆见到熟人便问候几句，有时也聊点家常。萤和静在一旁无所事事地听着，目光交汇又立刻移开。
“刘嫂，这就是你家的小客人吧。哎哟，长得蛮好看的，和你家的静能成一对了。”一句玩笑话让萤和静都红透了脸。
买菜回来，静帮忙洗菜，萤在灶台边加柴火，婆婆则负责炒菜。
吃过午饭，婆婆坐下来教萤编花篮，笨手笨脚的他愣是把花篮编成了一艘小船。静在一边大笑，萤见后倒是松了一口气。
很快，一天又将过去。萤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明月，不由地哼起歌，看来今晚会做个好梦。
在梦里，萤见到了儿时的自己。
那时的他格外安静，常一个人呆在角落看别人打篮球，或是羽毛球。萤也试过几次，但都因为太差劲就放弃了。相比参与，萤更愿意做一名观众，去体会场上每一位运动员的心情。
“萤，你在发什么呆啊？”
“不好意思，因为他们打得实在太精彩了，所以我…”
一下子又到了早上，萤和静一起去训练场报到。今天是自由发挥课，穆不做任何指导。
“萤，和我来场武斗怎么样？”因为其他人都还没到，静微笑着向萤提出邀请，灵动的大眼睛叫人见了喜欢。
“好的。”萤很高兴，和静的芥蒂终于消除了。
两人各往后退，气场从身上飘出，静和冰的实力差不多，但在看了他们的武斗后，萤了解到一件事。
“看招！”静疾速攻了上去，萤极力躲闪，却总被一些小招式命中。
萤一旦主动出击，静便立即回避，接着就是一发大力推掌。就这样，一连几个回合下来，萤明显有些吃不消。
静的速度对萤来说实在太快，就算看到她的下一个动作也来不及应对，只能处于挨打，无奈之下萤找了个时机向后退了几步。
“还行吗，萤？”静关切地问道，而萤低下头一言不发。
“到此为止了，没有格斗技的萤想在武斗中取胜，还是太过勉强。”在一旁观战的穆说道。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说罢，公主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萤：那天晚上，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不知疲倦地从地上爬起，一直笑而不语，逐渐一致的身形，以及在最后一刻才展现出的格斗技的雏形。
萤一声不吭，在他耳边回响起儿时的声音：
“萤，不要等看清楚了再挥拍，要凭感觉，凭感觉。”
说话的叫作林晨，可以说是萤的忘年交。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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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上小学以后才正式接触球类运动，这个喜欢在球场边观望的男孩逐渐被草庙村的大人们熟识，他们很乐意教萤一些东西。
“晨叔，你说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呀？”
“就好比通过观察对方击球时的角度和力度，借此推测球下落的轨迹。”
“你的技术这么好，我怎么猜得到。”萤咕喃道。
“那就引导我去打你想要的位置。”说话间，林晨一个扣杀，萤无力招架。
“你说的太难了，我根本做不到的。”萤丢下拍子坐在地上泄气道。
“萤，或许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东西，但你要记住一句话。”林晨来到萤的旁边蹲下身对他说道，“不要轻易估量自己的极限，如果想知道的话，那就去触碰一下。”
“极限吗…”想到这里，萤抬起头。
“萤，我要上了。”说完，静向萤走去，然后又加快了脚步。
萤把气息沉了下去，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时间慢了下来，仿佛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来了！”随着公主的声音响起，霎时间萤脚尖点地用力往后撤躲过了静的拳头，静踏前一步换右掌出击。
“不要等看清楚了再挥拍，要凭感觉，凭感觉。”萤面目狰狞，几乎同时踉跄地侧过身子擦边避开。
“这个是…”穆眨巴了下眼睛，他在萤的身上似乎看到了什么。
“还没完呢！”静手掌放平转为手刀往右划去，萤弯腰收腹在最后一刻向后跳开。
已过数招，静放下右手不解地看向萤：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他看穿了我的动作。
激动的萤大口喘着粗气：虽然静和冰在实力上难分伯仲，但他们的战斗风格截然不同。冰注重先声夺人的多段进攻，犹如巨浪，在你接下一波后又用更高的浪将你淹没；而静偏向后发制人，用灵巧的身法回避伤害，在对方露出破绽时予以反击。
也就是说，只要先不出手，就能躲开静的那些缺乏针对性的攻击。
静：这绝不可能，要说为什么，我的速度远胜过萤，即使看清动作，身体也跟不上。
“难道！”静恍然大悟，“在后撤时故意往我右边靠，在侧身时封住了左腿的抬升路线。真的能办到吗，这种事情？”
穆：“刚才那个是…不过看萤这出汗量，也太夸张了。”
“萤的体质本就比较差，更何况，强行让自己跟上静的节奏是很消耗脑力的。”
说完，青沉默了：神死后留下的三块宝石各代表着一种人体机能的强化，例如赤族强化的是血脉，兰族强化的是肉体；而萤和我强化的则是大脑，与前两者完全不同的领域。
萤平复呼吸，双脚踏开：好，换我出击了，对付静不能拖太久，不然迟早会被找到破绽。
想着，萤双手握拳，前倾冲向静。
“来了，该不会连进攻也与之前不同；顾不了那么多了，萤已经逼近。”静打算先接下攻击。
萤冲到跟前，静不停转动眼睛，不放过萤的任何一个小动作。
静：萤要出招了，左边，还是右边？
“是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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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立马反应过来，出掌挡下萤的右拳。
“等等，还没完…”静瞄到萤藏在视野下方的左手，“没关系，这距离绰绰有余。”
果然，萤换作左拳，静提前伸出右手想要抓住萤的手腕，不料萤的拳头竟半路收回，真正的后招依旧是右边的勾拳。
“糟了！”错误的判断使静扑空，好在敏捷的她就势扭过身子避开。
可没想到的是，明明躲过攻击的静还是整个人往右倾倒摔在地上，当她要起身时，萤的拳头已落在她的面前，武斗在一瞬间分出了胜负。
“萤先是虚晃一枪把静的注意力转移至左手，然后再次使出右拳迫使静只能以极小的幅度避开，这导致静的身体大部分由右脚支撑，萤接上一记利落的下踢最终使她失去平衡倒下。
从出招到结束只用了四步，整个过程不到三秒钟，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没有间隙，以至于最后连静也没能反应过来。若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是场提前安排好的表演，真是不可思议。”穆在一旁感叹道。
“这就是你得出的答案吗，萤。”公主微笑着在心中念道。
所谓格斗技，是经过无数次磨合，不断精进，只属于个人的格斗技巧。换言之，是针对自身条件，在长期修行中逐步形成的武斗风格。例如鳞的拔刀术，还有静、冰各自不同的战斗习惯，都是格斗技的一种。
对斗士而言，运用天赋所使出的招式被称为技法，格斗技正是所有技法的基础。与技法不同，格斗技的练成并非一朝一夕，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但有人打破了常规。
穆：“公主，是你教给他的吧？”
青：“不全是，我只把要点告诉了他，至于如何将它转化为自己的东西，还得靠他自身的努力。”
“这流畅的动作，虽说原理不同，达到的效果却惊人相似，甚至在静之上。真是可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公主的格斗技领会到这种地步。”穆终于明白脉红为何如此看重他了。
萤之所以对静的招式有所了解，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出自同一位师父——青。
青所拥有的是将动作连贯至行云流水般的格斗技巧，萤把羽毛球运动中的预判和引导用在了格斗上，露出破绽，诱导对方走入设计好的剧本，并提前做出应对之策。
萤称其为预演，可真正实施起来难度极大，一方面需要先熟悉对方的攻击路数，意味着这招只能后手发动；另一方面，一旦在脑海里拟定剧本，为了达到效果就必须严格执行，若对方做出了预料之外的动作，很可能会使自己陷入险境。
与其说是一种格斗技巧，对于现在的萤更像是场赌博，具有偶然性。
但正是这大胆的尝试弥补了萤经验上的不足，而在与静的武斗中也证实他做到了，对近乎不可能之事的完成使萤的情绪格外高涨，武斗中所展现出的类似灵光乍现般的畅快感，更是让萤摸索到了自己格斗技的真谛。
静从地上慢慢站起，拍去身上的泥土。
萤一边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边激动不已地念道：“原来他们的感觉是这样，终于成型了，属于我的格斗技——鸿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