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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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尉说得极是，想这些败军之徒被秦总兵一战打没了心气儿，如今更是做起了这等勾当，见了我等也只顾着逃之夭夭，实在可笑之极。
就凭这些没胆量的腌臜，也怪不得云军大败。哈哈哈！”
“是极是极，这些鼠辈在战场上逃之夭夭，流窜到我明阳郡来，欺辱起手无寸铁的百姓来，倒是一把好手。彼辈这般猪狗，也敢称作军人。真是枉为人子！”
李钦身旁的几个将官也纷纷开口，奚落起这些云军来。
吴能停下马，听着后面传来的阵阵嗤笑声和辱骂他们的污言秽语，不禁死死捏住了拳头。
他们是骄傲的云国边军，纵使战败，也不是这些拉稀的兵将可以任意欺辱的。但他知道这些明阳郡兵是故意出言激怒他们，就等着他上当挥军上前厮杀。
看这些人等的做派，想是早有准备，且有必胜的把握。若他就这般上去，便是侥幸胜了，也必是惨胜。如今他们就这点人马，实在是经受不起大的伤亡了。
吴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正要咬牙打马回军，却突然见得前面列阵以待的将士们死死握着手中的兵器，此前早已麻木的眼神里陡然焕发出一丝光采来。
几百人尽皆默默地看着他，脸上没有愤怒，却满是对于交战厮杀的渴望，以及对他下令挥军的期盼。
这些将士不是因为敌人的肆意辱骂嘲弄而怒不可遏，他们只是想凭这一仗来找回，那早已丢失的自信和已经开始慢慢堕落的尊严。
吴能知道，若是他就这般下令退军，这些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心中那最后一点仅存的斗志和心气儿就会被彻底消磨干净。自此堕落腐朽，彻底变成了山野草寇，再不复那身为云国军人的骄傲。
看着数百将士眼中重新焕发的光采与殷殷期盼和渴求，吴能再一次攥住手中的长槊，久违的斗志也随之再次涌上心头。
干他娘的！军人自当死于边野，何须马革裹尸！
他们战败了不假，干起了杀人放火的勾当也不假。但他们以前是军人，现在还是，哪怕战死了，也依然是云国的将士！
杀！干死这群齐国腌臜，一雪前耻！弄不过明阳军，尔等这些郡兵鼠辈，某家打你们跟玩儿一样！
“传令，大军列阵！骑兵分散左右策应，刀盾手居前防御，长枪兵于后挺枪直刺，给本将压上去！”
“喏！”
副将听了李钦等人的话，也早已和众将士一般，想要厮杀一场来证明自己，挽回身为云军的尊严！
甚么伤亡，甚么战死，都去他娘的！他现在只想纵马上前，挑了敌军的首级，狠狠发泄连日来的阴霾！
数百云军将士听了主将的号令，眼中的战意再次复苏，斗志开始席卷全身，止不住的杀气亦开始四溢出来。
他们现在没有旁的想法，只想着持刀枪上千，砍了这些齐国杂碎的脑袋！
只是此番出来没有想到会遇到敌军，没有带上弓手，这下失了远程打击的能力，便只能压上去近战厮杀了。
“杀！杀！杀！”
这些云军仿佛找回了以往疆场鏖战的感觉，迅速按着吴能的将令变换出军阵，踏着整齐的步伐，口中亦是大声喊杀，不紧不慢地朝前边压过去。
陈迹这边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暴风雨前来发那种无边压抑，让人死死把心揪住，直觉喘不上气。
“云军来了！好一支精锐大军也，郡兵和其相比，宛若云泥。”
杨同看得分明，在一旁叹道。他也是见识过齐国禁军威风的人，按照以往，云国边军再怎么精锐，都是比不得禁军的。
可就眼下这几百人的气势，他也不得不感叹纵使那些禁军来了，也比不得此刻云军的斗志和杀意。
“他们此前被明阳军杀败，士气跌落谷底，如今被我们这么一激，我们又同为齐国军队的身份，自然将他们的杀意和士气重新焕发出来了。
且这一下子，还到达了顶峰。若是当日云军有这般气势，明阳军能不能将他们一口吃掉还得另说。”
陈迹点点头，感慨道。两军厮杀，除开装备战力不计，最重要的便是士气和斗志，甚至这个因素还能补齐另外两者的不足。
可眼下云军装备比他们好，战力也比他们强，如今又有这般士气和杀意，这场仗，怕是不好打了。
“你说你，非得去招惹他们做甚！本来平平安安地送他们走便是，两边相安无事多好。现在被你这么一弄，这场仗就非打不可了。一个不好，我们就都交代在这儿了。”
杨三郎咽了口唾沫。要是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陈迹这么干的。这不是自己找死呢嘛！
“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村子就这个出口，无有后路，你现在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只要我们挺过这场仗，李钦手下这些人马，不说立即变成一等一的强军，那也是会脱胎换骨，日后成为精锐不在话下。”
陈迹拍了拍杨同的肩膀。这个村落依山傍水，村子正被一条河流环绕，除了这个前边的出口，其他三面皆紧挨着河流。
且那河流水深，还湍急得紧，想撤出去是不太现实的。还是安心呆在这儿便是。大不了若真战败了，哥几个一齐在河边自刎就是了。
“敬仪，此战你来指挥。”
“喏。”
李钦点点头，眼中有一抹兴奋闪过。
他知道陈迹的意思，一是要锻炼他的指挥能力，二来则是因为他是这支军队的主将，自当由他来指挥更合适些。
不仅能加深与士兵的情谊，而且若是胜了，那么他在一干将士心中的威望自然会急剧增长，那时他才算真正掌控了这支人马。
李钦定了定心神，抛开心中的杂念。眼下还是把仗打好最是紧要。这次是他第一次指挥千人大军交战，一定要全力以赴才是。
“众将士听令！弓手向前抛射，三队轮射。长枪兵架抢挺刺，刀盾手列阵策应！”
其实之前已经差不多都布置好了，但还是要将命令重新强调一遍，唤回将士的心神。
云军这边，在吴能的指挥下，数百人马已经压了上来，离李钦部不过数十步距离。
“嗖嗖——”
数百弓箭手分成三队，轮番抛射。顿时数百只箭矢朝斜上方激射而去，随后在半空中停住，又重重地落到下方来。
“叮叮当当——”
“噗呲——”
一众刀盾手迅速将盾牌举到头顶挡住箭矢，只是长枪兵却无盾牌防护，被箭矢射中十数人。好在云军铁甲坚硬，只凭明阳郡兵那一般的箭矢难以破开甲胄。
不过李钦射术非凡，他麾下的弓手自然受到其亲身教导，个个射术不弱。是故依然射伤了几个云军，倒在地上一时不得起身。
仅仅数十步的距离，纵使弓手已经奋力射击，也不过总共射死射伤数十人，便被云军压了上来。
一场近战搏杀开始了。云军刀牌手迅速砍翻了面前脆弱的木栅栏，对上了李钦部的大橹手。
上百健壮的大橹手死死支撑着坚硬厚实的大橹，将横列在两军之间的板车死死顶住，不让云军前进分毫，并掩护身后的长枪兵挺枪直刺。
“噗呲——”
长枪迅捷而猛烈地刺出，巨大的力道破开了不少来不及用盾牌遮掩的云军刀牌手的甲胄，刺入身体，随后又迅速拔出。
数十云军身上出现了一个不小的伤口，血流汩汩。只是未曾伤到要害。
此时早已双眼血红，心神被杀戮占据的云军根本不在意这些伤痛，奋力地去砍杀面前的大橹手。
或是直接猛地向前撞击，用身上厚实的铁甲撞破板车，撕开明阳郡兵的防御阵线。
而在村子大门处，数十云军刀牌手也迅速压了上来。
虽然一时被围成一圈的板车拦住，不能靠近这些郡兵。但他们身后的长枪兵也立即在刀牌手的掩护下挺枪直刺。
明阳郡兵也不甘落后，一齐向前面突刺过去。铁枪入肉，径直洞穿了双方的甲胄刺入身体。更有甚者，直接刺穿了对方的脑袋。
同时，几个弓箭手站在长枪兵后，改抛射为直射，齐齐射向前面的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