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痴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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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备府大堂里重新添置了一张长椅，长椅上披上了黄龙纹缎面，缎面上放上了软垫。
当沈又玄身负重伤，心力交瘁回到守备府时，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夕白，而是楚国皇帝。
“哎呀呀，沈将军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营救木夕白那妖物不成，反受重伤啊。”
国师从旁门走出，站到皇帝身旁。襄城守备也被押上了大堂。
守备见到沈又玄，满面自责，皇帝亲临，他还是没有信守承诺，保护好木姑娘。
现在守备府被国师操控，皇帝亲征，沈家军被命在城外戒备，全然不知府中已生变故。
“你这妖道！”一路重伤奔波，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快把我妹妹和夕白交出来！”
“啧啧啧，沈将军的妹妹串通敌国，卖我军情，早已被我就地正法，现在，怕是已被毒虫蛇蚁啃噬干净了。”
“你！”沈又玄急气攻心，一口心血，吐了出来。
“吐！给我使劲的吐！最好把内丹给我吐出来！”国师一脸痴狂的看着呕血的沈又玄，转身便对皇帝说道。
“那妖物木夕白，将修炼多年的内丹给了沈又玄，现在沈又玄便有了长生不死的本事，只要他交出内丹，陛下！您再吃下去，长生不老，绝不是虚妄啊！”
皇帝听完，双眼放光，他伸出枯槁的手拉住国师：“当，当真！”
“绝无半句虚言！你看那沈又玄额间突生的红点，便是妖物内丹的印记，您再看看他身上的伤口！”
国师说罢，对一旁的胡公公使了个眼色，胡公公无奈，只得上前查看沈又玄伤势。
胡公公慢慢靠近，拉过沈又玄的手掌，在他掌中写下“夕白”二字。
沈又玄明白，这是在暗示自己，他知道夕白的关押之地。
胡公公拉起沈又玄的衣袖，那手臂上剑痕，毒物的咬痕无数，可这些伤痕都在肉眼可见的自行愈合。
“果，果然！”皇帝见此情状，激动的站起身来，拖着即将油尽灯枯的身子，一步步靠近沈又玄。
“爱，爱卿，以往种种，都可以既往不咎，你要那木夕白，朕，朕也可以给你，只要你把这内丹给我，给我。”
皇帝费力的走到了沈又玄跟前，原本与他年纪相仿身型相仿的皇帝陛下，如今已经佝偻得只到沈又玄的胸口，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住沈又玄的领口，贪婪的望着他额间的红点，缓缓的伸出手。
“陛下！你休要再听这妖道的一派胡言！通敌卖国的是他，栽赃嫁祸的也是他！这么多年，一直用药石毒害陛下您的，也是他啊！”
沈又玄扶住皇帝，皇帝仿佛有那么一瞬间恢复了些理智，可不过一会儿，他便开始摇头，嘴里碎碎念着些什么。
“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他拽住沈又玄领口：“把内丹给我，给我！”
沈又玄看向堂内，除了守备与胡公公，皆是国师私兵，他们歪歪扭扭的站立在四周，望着自己与皇帝，脸上讪笑着，手上指指点点。
呵，楚国，早已不国了。
“带我去见夕白，你要的，我便给你。”
沈又玄一说完，皇帝兴奋的刚想答应，国师站了出来。
“要见她，可以，先把内丹吐出来。”
“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取出内丹，也不知道它是何时与我融为一体的，见不到夕白，无法取出。”
此话沈又玄并无半句虚言，可国师并不相信：“你既能使用这内丹，那妖物必然将使用之法传授给你了，莫要刷什么花招！”
皇帝听完国师的话，又死死的抓住沈又玄：“你是不是，是不是自己想要长生不老！”
沈又玄低下头，看着皇帝的脸，此时百感交集，悲愤难当，这便是楚国皇帝，这便是沈家军，是楚国百姓的依托与信仰。
他止不住仰起头大笑了起来。
“将沈又玄收押！重兵看守！”
沈又玄借着暗牢里石缝间透进的零星月光，四下观察着，但并没有夕白的气息与身影。
“国师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国师与陛下，让老奴来规劝沈又玄交出内丹的，这是令牌。”
来人是胡公公，守卫左右盘查了许久，见一老太监而已，并无异样，便放他进了牢房。
“胡公公。”沈又玄迎上前去，可手脚皆被特制的手铐和脚铐拴在了墙上，寸步难行。
“沈将军。”胡公公快步走上前来，轻声说道：“守备告知我，这暗牢里的锁链他有备份的钥匙，你莫出声，我现在就帮你解开。”
胡公公上了年岁，手脚本就不利索，再加上牢中暗无天日，他一点点摸索，总算是打开了沈又玄的手铐脚铐，只是没有抓牢，撞在墙上发出巨大声响。
“怎么回事！”牢外看守觉得声音不对，大批人往牢房里追了过来。
“沈将军！老奴辅佐楚国皇帝三代，如今熊岐气数已尽，熊氏再无君王之能了……”胡公公眼中泪花闪烁，伴着石缝里的月光，沈又玄清晰可见，他斑驳的脸上，已是绝望。
“沈将军一脉忠良，绝不能断送在此处，望你能率沈家军，救楚国于水火。”说到此处，胡公公更咽了。
“如果可以的话，救一救熊岐，莫让他惨死在国师的手里……”
私兵已将暗牢团团围住，领头的大喊道：“你个老太监，竟敢偷盗腰牌假传旨意！”
“你们两个，谁都别想逃！国师即刻便到！最好都给我老实点儿！”
胡公公没有半分犹豫，对着沈又玄大喊道：“沈将军，快走！”
说完便用冲向牢门，私兵门拿起大刀砍向胡公公，可胡公公仿佛燃尽生命，凭着单薄的身子，硬是将牢门口的私兵压出了半米远。
沈又玄杀出牢门，夺下私兵大刀一路砍杀。
“胡公公！”沈又玄看向身后仍旧拼死拦着私兵追赶的胡公公，那副老弱的残躯，已被献血渗透。
“快走！”胡公公转头，口中鲜血淋漓，最终倒下，仍拖拽着两名私兵的脚不放。
在私兵愤恨发泄的砍杀中，终于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