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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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蛊?”
难怪各路医者均诊断不出因由,只道是气血两亏,将养着便是。
“沈夫人日常服些什么?”夕白看向丫鬟。
那丫鬟已被蛊毒之说吓得不轻,连沈夫人身旁都不敢靠近。
“你别害怕,沈夫人所中蛊毒不会传人。”
夕白虽已说得明白,可小丫鬟还是颤颤巍巍不敢言语。
“你且将夫人饮食用度一一说明,否则夫人之事,你难辞其咎。”沈又玄语调高了八度,面色威严,吓得小丫鬟直直跪倒在地。
“少爷!少爷饶命啊,小人,小人只是照太医和芹夫人给的药方,每日服侍夫人用药。其他的均与府内安排无异了啊。”
“又是她!”
沈又玄抬脚便要去找那芹夫人的麻烦,沈夫人费力站起身及时握住他的手腕。
“玄儿,莫冲动。”
夕白看着此情此景,心想或许这就是话本里说的,深宅大院里的尔虞我诈么?
看着小徒弟如此不悦,夕白也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下蛊之人。
“母亲!你多年来忍耐至此,她如今已是有意要害你性命,你还!”沈又玄握紧拳头,沈夫人却含着泪一直规劝。
“她若是要我性命,定不会留我到现在。”沈夫人示意夕白,夕白也便乖乖走近,握住了沈又玄的手。
“芹夫人兄长乃是当今国师,深得皇帝陛下重用,你与你父亲皆是心直口快之人,朝堂之上不免结下些仇怨,时而也惹得陛下不悦,平日里少不了国师从中斡旋。”
一下子说了许多话,沈夫人咳得更厉害了些。
夕白运转灵力,助沈夫人舒缓了片刻。
“母亲,我们沈家三朝元老,定不会因小人离间而失了君心。”
沈夫人笑着摇摇头:“你可知道现在民间街头都是如何传唱的么?”
“几朝天子几朝臣,沈家镇国定乾坤。”夕白想起了沈又微的话,顺嘴便说了出来。
沈夫人长叹一气:“功盖天下者不赏,勇略震主者身危啊……”
按照沈夫人的办法,暗自停下芹夫人给的汤药,改服夕白配置的祛蛊药剂,暂不动声色,看芹夫人会如何应对。
出了沈夫人房间,沈又玄还是满面愁容。
“放心吧,你母亲不会有事的。”夕白拉着沈又玄的手摇了摇:“别忘了,你夫人可是个仙人。”
看着夕白故意做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滑稽模样,沈又玄这才舒展了容颜,牢牢握住了夕白的双手:“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让我遇见了你。”
夕白小声嘟囔着:“你是享到福了,早点医好你母亲,也好早日让我享享福。”
沈又玄没听清夕白口中言语,弯下腰,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夕白只觉得他那忽闪着的长睫毛可爱的紧,踮起脚尖,猝不及防的在其眼脸上印上一吻,惊得沈又玄瞪大了双眼。
夕白一副得了便宜卖乖的模样霎时把沈又玄逗乐了,他低下头轻舔了一下唇,将夕白拥入怀里。
“唔,你轻点儿,我都要喘不上来气了。”
“你赶紧去抓药吧,我去你母亲的小厨房里先准备着。”
夕白用手指在沈又玄胸口比划了一番:“记住了么?”
“嗯。”沈又玄含情脉脉的握住夕白的手,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目送沈又玄离去,夕白扯了扯衣摆,这么些年在山中学的本领都要一一派上用场了,好在师父当年令她博览群书,想到这里,便更想师父了。
“也不知师父会不会喜欢又玄。”想到当年紫衣道人之事,气得师父呕血,夕白现在想来还十分愧疚。
但转念又一想,又玄这么好,师父定会同意的。自我肯定之后,夕白便笑着蹦跳着往小厨房方向去了。
转角处,芹夫人带着贴身丫鬟将一切看在眼里。
“去,告诉小姐木夕白的去处。”
沈夫人中的是慢性蛊毒,要不了人性命也控不了人心神,只不过身体需常年滋养体内蛊虫,故而孱弱不堪。
夕白在小厨房找来几个盛蜜糖的小瓷瓶,放上一些清水,一些粟米。
“先将灵力注入瓶中,等又玄将药配齐,熬成药汁兑进去变大功告成。”
夕白自知虽恢复了些聚灵之力,但也不过两三成,且体内总有些制衡之气。要一次输出这许多灵力,还得费些功夫。
夕白将小厨房四面窗户合上,再检查了一下门闩,找了个蒲团打坐入定。
门外沈又微手里拽着火折子,咬紧了下唇还是有些犹豫不定。
虽说是镇国将军的千金,自小调皮捣蛋的事情也干了不少,可这杀人放火是万万不敢的,沈毅中正,定会让她以死谢罪。
“死就死吧,为了哥哥,死了也值!”沈又微一咬牙,将火折子吹燃了放在小厨房靠灶台的窗棱上。
待夕白觉察出异样时,小厨房已黑烟四起,角落里火苗都窜出了个把人高了。
“走水了,大夫人厨房走水了!”
夕白看着那越烧越旺的火苗,心里没有丝毫畏惧,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谁料拍了一手的灰。
屋外丫鬟小厮们接水的接水,扑火的扑火,沈夫人也在丫鬟的搀扶下在外紧张的看着屋内情形,咳嗽不止。
芹夫人携丫鬟小厮们前来帮忙:“这也不是什么天干物燥的月份,怎么突然间就走水了?”
“这坊间都说啊,咱们府上这位仙人是火神化身,所到之处皆是灰烬。”芹夫人贴身的丫鬟啧啧几声:“怕是不祥呢。”
“坊间传闻听听便罢了,木姑娘是将军的上宾,不日还要进宫受封的,可仔细管好你们的嘴。”芹夫人扭了扭腰肢,瞟了一眼旁边咳嗽不止的沈夫人。
要握住一人命运需费些心思,要除掉一人性命还不简单么?
芹夫人看着这越烧越旺的火,只想着看木夕白如何在众人面前露出杀性来。
沈又玄采买好夕白给的药方,却在街角见到将军府内黑烟四起,他飞奔入府,顾不得手无寸铁,一心便要往火场里冲,角落里沈又微连忙冲上前制止。
“夕白!”
沈又玄一把推开沈又微,可就当他正要冒死冲进火场之时,只见一圈红光环绕,夕白就在这光晕的笼罩下大摇大摆的出了火场,仿佛周围火光与坍塌的梁桩皆与她无关。
见到小徒弟急的红了眼眶,夕白反倒又惊又慌。
“别怕别怕,我没事。”
沈又玄一把将夕白搂进怀中,不顾四下议论纷纷,仔仔细细的瞧着她每一寸。
“都说没事啦,这点儿小火,伤不到我。”夕白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原地转了一圈,歪着脑袋逗沈又玄笑。
看着她两颊的五指印,沈又玄伸手刮了一下夕白的鼻尖。
“我带你去梳洗一下。”
二人就在众人注目之下缠缠绵绵的离去。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灭火!等着大火烧到主宅么!”芹夫人气不过,呵斥了一顿下人,狠狠瞪了沈又微一眼,便甩手离去了。
沈夫人低头笑了笑,轻咳了几声,便差使丫鬟扶她回房了。
只剩下沈又微一人,立在火场之外,极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