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从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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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殿门口争执了许久，最后还是皇帝宣召，同行的臣子实在看不下去这才拉开他俩。

皇帝这时抬眸看了几眼底下众臣，倏忽间愈发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行了，如果还没有其他事，就都回去照顾好家人吧。”皇帝又指了指书案上列出的受伤人员名单，偏头对侍奉的掌事公公吩咐道：“叫内务府拿些上等补品送到这些人的家中，聊表朕的心意。”

皇帝都如此说了，在场的臣子哪有拒绝的道理，纷纷磕头谢恩。

程贵妃迟疑了一阵，刚想开口，就被皇帝打断：“贵妃如果无事，也先回月华宫休息吧。明日开始你就好好操办月儿的丧事，朕有些乏了，就不久留你了。”

程贵妃登时无语凝噎，面容瞬间蕴满委屈。

可无可奈何，她只能行礼告退。

皇帝眼看着程贵妃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恍惚间，他想起了年轻的时候。

当今太后并非他的生母，他的亲身母亲当年是先帝最为宠爱的皇贵妃。

那会儿他还是先帝的三皇子，封号晋王，有自己的封地和府邸。

程贵妃也就是在这时嫁入到他的王府成了他的侧妃。

比起端庄贤淑的正妃秦晗，他无疑是更喜爱侧妃程子衿。

程子衿风姿绰约，娇艳如花。

笑起来时脸上洋溢的高傲自信正是他最为欢喜的模样，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时时刻刻牵动着他的心。

他时常告诉自己，不能对一个女人心动，尤其是像程子衿这样野心勃勃的女人。

可最终，他还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陷入了程子衿精心编制的情网中难以自拔。

他甚至动过念头，想废掉秦晗的正妃位，转立程子衿为他的晋王妃。

这一想法还没付诸行动，便及时被他的母妃掐灭了。

母妃当年对他说过的话，一晃将近二十年过去，他仍记忆犹新。

当时母妃痛心疾首地对他说：“程子衿这女人心底在想的什么，母妃看得比你都明白。”

“你以为她为什么嫁给你当侧妃？她入晋王府之前你的大皇兄，东宫尊贵无比的太子早已对她有意，想娶她做太子妃。”

“可你猜怎么着？程家拒绝了。转头求你父皇让程子衿嫁给你，说是自家女儿无意于太子，只想嫁给自己的心上人晋王，就算做侧妃也没关系。”

“这话倒说得好听！旁人看不出来，你母妃我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中倾轧了大半辈子，还会看不出来？

“程家不过是早就看清了这背后的局势，知晓未来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是你！才宁愿将嫡女嫁给你做晋王侧妃也不愿意做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太子做正妃。”

“我的傻儿子，你不会真信了那女人的甜言蜜语，想跟她相濡以沫白头到老吧！我就这么跟你说明白了，你的太子皇兄若不是身体差劲，而其他皇子又不堪重用，程子衿今日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你攀扯上一点关系！”

“你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万万不可感情用事被这女人的几句话迷倒。秦家才是你最有力的后盾，秦晗才是你该敬爱的正妃！”

“不然你以为凭你庶子的身份，陛下又怎么会把秦家女嫁给你作正妃？怎么不许给你的太子皇兄？你别忘了，我朝历来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但凡要做一国之母，那她的母家只能是秦家，旁的世家都不能作数！”

“陛下既然把秦晗许给你作正妃，就已经内定你是下一任皇帝了。你这个时候怎么能犯傻要废掉秦晗呢？”

皇贵妃苦口婆心的一段话，让陷入爱河难以自拔的晋王瞬间清醒。

他母妃说的没错，先帝的嫡长子，太后所出的太子自幼虽聪慧过人，才华横溢，可身体却比旁人差上许多。

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已经隐隐有了不久于人世的征兆。

先帝眼观众皇子，均碌碌无为，难堪大用，唯一能拿出手的只有皇贵妃所出的晋王了。

朝中已有风声放出，说只待太子一死，就会立晋王为储君。

这些人也没猜错，太子过世后，先帝改立他为太子。秦晗从晋王妃升至成太子妃，程子衿也有原本的晋王侧妃变成了太子侧妃，依旧是颇受宠爱。

而皇贵妃直到过世前，还拉着他的手叮嘱他千万不能让程家嫡女成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