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长欢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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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之下, 唐欢大脑一片空白,听到叶之澜让他想人,一时间竟忘了该想谁,无意识间, 一张反派的脸便习惯性闪过了脑海。
叶之澜提笔画了一会儿, 笔尖渐渐放缓,最终彻底定格。
画的背景在一张床上, 男人的身形懒洋洋地俯向床面, 衣衫松散, 与那未束的发丝一同铺洒而下,向着那床上躺着的模糊人影。
叶之澜最后才去勾勒男人的脸,一只宛若桃花的眼睛刚跃然纸上, 他便僵硬停笔, 无言望向身前更加僵硬的唐欢。
似有若无的暧昧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欢提笔在那张脸上就打了个叉, 讪讪道:“咳...重来!刚才走神了。”
亲手将某人画出来的叶之澜心态崩了, 当他发现唐欢还在不住瞄向那副画后, 即便平日表现得再淡然如水, 这会儿也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你跟我在一起,却走神在想他?”
“不、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唐欢嘴上解释,眼睛却还落在那张画上,画中的晏翡明显是在爬谁的床,下面那个模糊的人影, 该不会是他吧???
八成是他...
没等唐欢细细探究,叶之澜便一把扯开了画,当着唐欢的面撕了个粉碎,然后黑沉着脸说:“一天只能画一副,没有重来, 宫主既然不能集中注意力,那便明日再画吧。”
“...哦,好。”
自知理亏的唐欢只能点头,结果他这副轻易放弃的模样又让叶之澜一阵胸闷气短,气得甩袖便走了。
唐欢也没去追,他尴尬摸了摸鼻子,原地呆站一会儿,在院中找了个小角落去钻研剑法。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完全是空白之下条件反射,这又没法跟人解释,他一个宫主,总不能和男宠说我一看见你就紧张,那多没面子啊。
叶之澜好像真的生气了,一整天都没同他说话,期间唐欢偷偷拿出鸳鸯镜看了眼凤仙洞府,确定晏翡老老实实泡在水里疗伤后,才收起镜子继续练剑。
直到傍晚来临,月色逐渐浓稠,叶之澜那清隽的身影才从洞府之中走出,声音总算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宫主。”他面无表情地唤了声。
唐欢会意,跟着他走进了洞府。
昨晚刚充分睡过一觉,今天又没怎么受累,突然要睡觉,唐欢一时间还有些睡不着。
于是叶之澜提议:“不如趁此继续探查宫主的识海?”
唐欢二话不说,立马躺上床闭紧眼睛:“我睡了!”
叶之澜忍不住低笑,也在他身边合衣躺下,唐欢眼皮底下的眼珠不断转动,头一次和人“同床共枕”,那人又是叶之澜,更紧张得睡不着了。
他用后背对着叶之澜,身体不断朝里蹭,借此拉开两人的距离,叶之澜却像不懂他的心思似的,竟贴身靠了过来。
叶之澜:“宫主睡不着吗?”
唐欢:“...嗯。”
叶之澜耐心劝诱道:“宫主先转过来,我为宫主施一记昏睡诀。”
修真界什么奇奇怪怪的法决都有,唐欢心中嘀咕着,忍着不自在转过了身,心想真睡过去也就不尴尬了,两人本就距离极近,转身后,叶之澜那张清绝艳艳的脸更是尽在咫尺。
四目相对,唐欢还没怎么样,叶之澜竟先颤了颤眼睫,白皙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浅淡的樱粉。
“要怎么施法?”唐欢问。
叶之澜道:“宫主看着我的眼睛便可。”
唐欢听话盯向叶之澜那对琉璃珠似的漂亮眼睛,只看了几秒,精神便逐渐昏沉,迷迷糊糊之间,他抬手摸向叶之澜的眼睛,发自内心地夸赞道:“...你的眼睛好漂亮。”
叶之澜被他夸的心神微动,再看撩完人的唐欢,眨眼便呼呼大睡了。
灵气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叶之澜说不出是第几次无奈,没有结界,他的手掌直接揽在唐欢的后腰,开始缓慢转移着来势汹汹的灵气。
与此同时,屋外的结界剧烈抖动了两下,像是在被人强行冲击。
砰!砰砰砰——!
“叶之澜!!!赶紧把唐欢给老子交出来!唐欢,你他娘的...”
叶之澜没有理会,若论战斗修为他或许稍稍逊色,可在结界之道上,他比谢煊强了数倍,萧长离不在,长欢宫便没人能打开。
“是时候展现实力了啊...”
他轻喃着,看了眼睡相乖巧的唐欢,这次毫不迟疑地将人揽入怀中,在额间印下一记晚安吻,又在他耳边设下了层静声结界。
“宫主便好好休息吧。”
...
修炼完成,不知不觉又是新的早上,唐欢醒来时,人还躺在叶之澜怀里,没等他反应过来情况,冷香倏时飘远,叶之澜匆匆落下句“宫主先随意”,人便眨眼消失不见。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震耳轰鸣,在想尽办法捶凿一夜后,结界终于被谢煊凿穿,余波震醒了整座长欢宫。
“叶之澜,老子今日就送你上西天!!!”
引来长欢宫上下无益,两人眨眼离开梨花洞府,去了长欢谷地开战。
梨花洞府内,唐欢什么也没听见,等他好不容易撤掉耳边的静音结界,就见宫人急急忙忙跑进来查看,发现他没事后,险些喜极而泣。
唐欢纳闷:“怎么了?”
“没事...宫主没事就好!”
那宫人一边抹眼泪,一边拨浪鼓似的摇头,唐欢半天问不出所以然,也没了耐心,既然叶之澜有事,问不了问题也画不了画,他便不再逗留,当机立断回了无欢洞府。
今天他打算去看望左鹄伐的伤势,再去找找原主带回来的那个凡人,即便打算离开长欢宫,离开之前,他需要把长欢宫的情况先摸清楚,避免因为疏忽大意,将来再发生什么意外。
昨日他走得太急,没去注意小狐狸,晏翡也安心调养了一天伤势。
唐欢回来时,他便已经乖乖巧巧地蹲坐在了洞府门口,本以为唐欢又要质问他去哪了,没想到唐欢只是将他抱起来,一脸大义凛然地说:“我没把你忘了,是想锻炼你学会独立,很棒,你表现不错,气息稳固了不少。”
晏翡:“......”
唐欢:“走,爸爸今天带你去找好吃的!”
晏翡给了他一尾巴,爪尖锋利的寒光一闪而过,在唐欢胸口上停留了许久,权衡再三,最终默默缩了回去。
晏翡脸色已经差到极点,唐欢却很不会看脸色地撸了一路狐狸脑袋,本来挺蓬松的毛,愣是被他撸得有点趴,直到那两排牙齿咬上他的手掌,他才悻悻收手。
“行了,不摸了不摸了。”
左鹄伐和萧长离的洞府距离无欢洞府极近,两人分别位于一左一右,连洞府都像是在为唐欢护法。
唐欢来到鸿鹄洞府时,左鹄伐正挣扎着要离府去找唐欢,结果看见唐欢来了,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嘴巴一瘪,眼眶都红了两圈。
第一句就是骂:“萧长离那王八蛋!他死外头得了!”
唐欢见他软趴趴的就要往地上摔,赶紧过去扶他,同时没好气地笑骂道:“别胡说!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
骂完,左鹄伐半晌没反应。
要倒的身体也不倒了,斜楞楞插在地上,以一种极度诡异的姿势保持住了平衡,活像一座人形石雕。
左鹄伐看着扶他手臂的那只手,又看了看难掩关切的唐欢,痴呆片刻后,眼珠子一翻,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不可能,肯定是做梦。
否则怎么会眼花看到宫主亲自来扶他,还一脸关心的望着他?
他不光在做梦,还是在做白日梦!
唐欢自然注意到了左鹄伐受宠若惊的惊恐表情和那张爆红滴血的脸,神识一扫,果然是在装晕。
他有些哭笑不得,让宫人将人送回洞府,确认过左鹄伐没什么大碍后,从芥子空间拿出好几颗七星莲子问宫人:“这个对他有用吗?”
宫人看得瞠目结舌,扶着下巴说:“有、有用,七星莲子对什么伤势都有效,但...”
“那都给他用吧,他最近便好好养伤,放心,那些人还不会把我怎么样。”
唐欢将莲子往“晕了”的左鹄伐床边一放,见他一时半会儿不打算醒,便抓紧时间闪身走了。
等唐欢的气息一消失,左鹄伐终于“悠悠转醒”,豆大的眼泪珠子咕噜噜地望下滚,怀抱那几颗七星莲子,呜呜哭着大喊:“呜呜宫主...”
右护法以一压制十八洞府,他个左护法却被姬尧打成这样,实在是没脸睁眼,萧长离那混蛋,走之前也不知道教他两招,一天到晚就知道藏私!
左鹄伐又自责嚎了一会儿,分/身传来谢煊和叶之澜在长欢谷西侧妖兽林大打出手的消息,左鹄伐霎时又眉开眼笑起来。
打吧打吧!姬尧被关起来了,只要这两个问题最大的不联手,长欢宫就依旧是这谷底最强一方势力,打死一个才好!
唐欢走得匆忙,宫人很快来报,说他去长欢宫外的仙鹤池去找那十八洞府里的凡人去了,左鹄伐坐起身,诧异地直挠头:“宫主带着晏翡去找那凡人干什么?”
左护法方才虽说在装晕,但也感受到了躲在唐欢衣服里的狐狸,不过左护法和其他宫人的观感差不多,晏翡既然敢在数家正道面前叛变,对他们宫主应当是真心的,在如今局势之下,选择贴身保护唐欢也正常,所以便没提。
结果哪想到,唐欢竟会带着晏翡去找那凡人!
这算什么?带着新欢见“旧爱”?
从没谈情说爱过的左鹄伐想不通了,只能派人暗地里盯着,省得再出什么事。
禾雀洞的凡人虽然没灵根,可一个凡人能在长欢宫留下已足够说明他的本事,宫主特意带着晏翡去找人,该不会是带去做对比的吧?
以宫主的体质和天资,真要缔结道侣,左鹄伐自然觉得晏翡更适合宫主,可若抛弃这些客观因素,再让左鹄伐来判断,他就...不好说了。
“舒天意...”左鹄伐叹了口气。
算了,宫主爱咋选咋选,总之不是妖兽林斗法的那两个就行,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