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天残地枯,九死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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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
接下来，血源将顾千劫讲过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区别在于，顾千劫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一开始，顾千劫是个心怀正义之人。
他的确是单纯地想要完成封印。
可是，卫队首领却在一次探查之时受到了血源的魔气侵蚀。
他内心的黑暗面由此被激发，甚至产生了杀死所有人，独自获得传承的想法。
当阵法发动时，洞窟之中只有他与顾千劫两人。
于是，在阵法进行到关键之时，卫队首领突然偷袭，将顾千劫打成了重伤，昏迷过去。
之后，卫队首领离开洞窟，召集心腹杀死了大部分守卫。
而等他解决完洞窟外的守卫，准备进洞杀死顾千劫之时。
才惊讶地发现，顾千劫不知何时苏醒过来，已经拖着重伤之躯，以生命为代价，完成了这第二重阵法。
不过，这个结果正合他的心意。
在确认了顾千劫的死亡之后，卫队首领带着几名心腹就此离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不久，第一重阵法中的枯残老人却刚好自封结束，苏醒过来。
枯残老人不忍看着顾千劫这样一位忠义之人就此死去，于是亲自出手，将残魂拖入了第二重的阵法之中，保他活了下来。
“等等！”
听到此处，赵羿忍不住打断道：“前辈，按你所说，顾千劫是个宁可牺牲自己，也要完成任务的忠义之人。
可为什么我们遇到的顾千劫，却分明是个玩弄人心的恶魔？”
血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说，因缘际会吧。
老夫虽然不像枯残老贼，经常处于自封状态，但偶尔也要陷入沉睡。
每当老夫沉睡之时，身上的魔气会不自觉地逸散而出。
有意无意间，顾千劫被我的魔气感染，便逐渐成了今日之模样。
而老夫的绝魂血焰，因为无人掌控，也逐渐落入顾千劫之手。”
赵羿又问道：“我昏迷的时候，前辈一直在关注着周围吗？”
血源说道：“当然。如今你我一体共存，你出了事老夫也是会死的。”
赵羿继续追问：“那敢问前辈，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又昏迷了多久？”
“呵呵，好说，听我从头道来！”
……
时间，需要回到赵羿取下那根烧火棍的一瞬间。
祭台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幽光，地面上的两重阵法光芒爆闪，直接炸裂开来。
趁此机会，顾千劫从阵法中逃了出来。
而李元，则直接被阵法的余波炸成了重伤。
靠着体内七宝回生丹的残余药效，才勉强吊住了一口气，没有当场死去。
失去了阵法的保护，仅余一个残魂的顾千劫很快就会消散掉。
所以，他必须选择一个寄体。
最理想的目标当然是赵羿。
虽然赵羿的修为不高，但年龄比李元要小不少，天赋也更好，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可惜，此时的赵羿体内还有枯残老人和血源在。
给他顾千劫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来找赵羿的麻烦。
所以，他只能选择李元。
而此时仅剩一口气的李元，哪里能阻止得了顾千劫的入侵。
只一瞬间，他的身体已经易主了。
在顾千劫的操控下，“李元”艰难地取出了最后一颗七宝回生丹服下。
勉强恢复行动之后，仓皇而逃。
一直到十日之后，赵羿醒来。
“已经逃走十日吗？”赵羿口中呢喃着。
血源瞬间明白了赵羿的想法：“怎么？你想去追杀他？”
赵羿点点头：“前辈慧眼。
虽然钱怀义之死是咎由自取，但其他几人皆是为‘义’而来。
他们不该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在这里。”
血源满意地开口道：“说得不错。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很高兴。
不过就算不为了义气，你也应该杀了他，而且是必须杀了他。
因为，阵法破碎的动静远比你想象地大，此刻一定有很多人往这边赶来。
你若是不想被人追杀至死或是抓走拷打，就必须杀了李元灭口。”
赵毅闻言，心中一惊。
他想要追杀李元，只是出于一时义愤，为胡韵白等人的死感到不值。
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如今得血源提醒，赵羿才明白追杀一事何等重要。
不过，在离开洞窟，前往追杀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血源前辈，之前你说有关于我父母的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血源略一沉默，答道：“我只能说，二十年前，有人来过，留下了一些东西。”
“是什么人？那东西在哪儿？”赵羿急切地问道。
血源的声音传来：“那应该是……三个人。
他们来时，老夫正在沉睡，他们离开之时，老夫刚好苏醒，才发现的。
所以，我也没看清他们的模样。
至于那东西，看见阵法中央的深坑了吗？就在那里面。”
赵羿急不可待，几步就来到深坑之前。
稍作犹豫，赵羿直接跳下了坑中。
反正现在阵法已破，相信坑中不会再有危险了。
双脚落地，赵羿观察起这深坑来。
这里大约一丈左右深度，坑底的空间更大，约有三丈范围。
放眼望去，最瞩目的便是正前方的一张石桌。
石桌之上，依照大小，上下堆叠着三个雕刻精美的木盒。
石桌之前的地面上，还斜插着一把三指宽度的黑柄赤身的断刀。
“哟！老夫的滴血刀还在这儿啊？我都快忘了。”
血源的声音显得有些惊喜：“这是老夫早年间用过的几把兵器之一，可惜现在只剩这半截了。
小子，把它带上吧，以你现在的实力，应该拿得动了。”
赵羿依言上前，仔细观察起来。
这滴血刀的刀身异常地薄，即便是最厚的刀背处，也只有指甲片的厚度。
仅剩半截的血槽线隐隐闪着金光。
漆黑的刀柄上缠着一圈一圈的黑色细线，显得很是朴素。
然而，这朴素之中，赵羿竟感觉出几分恐怖的威势来。
仿佛这黑色细线之下，捆绑着一只盖世凶兽，正要择人而噬。
在血源的提醒下，赵羿伸手想要将其拔出。
然而，单臂发力之下，这滴血刀竟纹丝不动！
“嗯？”
这可真是令赵羿小小地吃了一惊。
“我好歹也已经淬血七次了，单臂之力至少也超过五百斤，竟提不起一柄断刀？”
血源则是忍不住笑道：“小子，这好歹是我昔日的兵器。
虽不以重量见长，但你单臂就想拔出来，未免也太小看老夫了吧。
还有，你再仔细感受一下，你可不是什么淬血七次。
你已经淬血九次了！”
“什么！”
这下赵羿真的被吓到了：“我……淬血九次？我不是七次吗？”
血源忍不住笑骂道：“笨蛋小子，连自己什么实力都不知道，还有比你更糊涂的吗？
你以为，枯残老贼最后的力量，是给了谁啊？”
赵羿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血源便忍不住催道：“好了小子，老夫不会看走眼。
赶紧去拔刀吧，否则，那个李元可就真的追不上了。”
至此，赵羿终于反应过来。
只见他扎下马步，双臂握住刀柄，深吸一口气。
飞鹰诀全力运转，赵羿的气势瞬间拔升。
感受着体内充沛的血气，赵羿心中暗暗点头。
看来真的已经第九次淬血了！
现在，就算前面是一座山，赵羿也有信心，一定能撼动！
于是，力量尽数汇聚于双手，赵羿奋力一拔！
只听，“哎呦”一声，赵羿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
再看滴血刀……还是纹丝不动。
“前辈！这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我淬血九次了吗？”
这一刻，赵羿对血源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血源无奈地说道：“你的气血如何，你自己能感觉得到，这一点老夫骗不了你。
你之所以拔不起来，是因为你的的功法实在太差了！”
“那、那怎么办？”赵羿只能求助于血源。
血源却意味深长地说：“按理说，老夫的刀，用老夫的功法来拔自然是最合适的。
不过，你又不是老夫的传人，老夫凭什么传给你？
你呀，还是老老实实用枯残老贼的功法吧。
不要问我功法在哪儿，你自己闭眼冥想，默念枯残老贼的名字就行了。”
闻言，赵羿也不再废话，直接面朝滴血刀，坐地冥想起来。
默念着枯残的名字，赵羿的意识逐渐模糊了下去。
直到一只枯萎如柴的手指敲到他的头上，他才猛地惊醒。
“啊！我、我这是在哪儿？”
赵羿有些不知所措，抬头四顾，才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有枯残老人就在眼前，。
正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似乎正在等着他说什么。
赵羿有些惊喜地开口道：“前辈！原来你还没有消散！太好了！”
传承仪式开始之前，枯残老人曾说过，耗尽最后的力量，他就会立刻消散。
对此，赵羿心中还有些愧疚。
毕竟是授业之恩，自己却偏偏做不了什么，当做回报。
如今见枯残老人还在，赵羿自然是很高兴的。
岂料，对面的枯残老人缓缓开口道：“不，老夫已经死了。
这里是你的意识深处，你现在看到的，只是老夫生前留下的一缕意识，帮助你启蒙而已。
现在，不要废话，说说你的来意吧。”
于是，赵羿说道：“晚辈此来，是为了前辈的功法绝学。”
“呵！好说。”
枯残老人简单直接，开始为赵羿讲解起来。
枯残老人本是一株历十劫而不死的返春枯木修炼而成。
他最得意的，是他的枯残箭道。
一箭出，万物枯，生灵朽，狩猎神魔！
枯残箭道具体有多强，枯残老人没有多说。
毕竟，以赵羿的修为与见地，说得太多，他也理解不了。
他主要讲的，是自己的内功，天枯地残九死大法。
第一重，枯木逢春。
枯残箭道之所以强，便在于枯残之力。
而枯残之力，专门剥夺生命力。
所以，想要掌控枯残之力，便要先学会掌控生命力。
枯木逢春，就是将自身的生命力，乃至潜力完全挖掘出来。
作为顶级功法，这一重修行速度会比同级功法慢一些，但这是很关键的打基础阶段。
待到后几重，只要资质不算太差，很快便能追回来的。
……
也不知过来多久，枯残老人缓缓地说道：“好了，第一重就暂时讲到这里吧。
你现在修为不够，承受不住那么多的东西。
所以，无论是老夫剩余的力量，还是之后的传承，都只是暂时储存在你身体里。
等以后你的修为提高了，便自己自己消化吧。
我这一道意识的力量很微弱，或许下一次来，你就看不到我了。
所以，老夫要多嘱咐你一些。
血源此人，睿智冷静，从容老练，又善于洞察人心，是个不错的引路人。
不过，此人看似老好人，其本质乃是魔头一个。
你可以向他请教，但大是大非面前，一定要学会自己分辨。
我在你心脏深处留下了三支枯心箭。
若是有一日，你压不住血源，又或者你身陷死地，可以动用这股力量解围。
不过，枯心箭只有三支。
三箭用尽，血源很可能强行从你身上挣脱出去，你需小心防备。
至于其他的东西，待你能动用之时，自然会知道的。”
说完，枯残老人干脆利落，转身离去。
身后，赵羿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恭送恩师！”
枯残老人的脚步似乎停了一下，接着摇摇头：“你我虽有师徒之实，然你修为太低。
按我的规矩，你还不配叫我师父。
待你日后修为高了再说吧。
说不定，老夫还会有求你帮忙的一日。”
赵羿再度叩头：“赵羿万死不辞！”
“去吧。”
枯残老人手指一弹，赵羿顿时脚下一空，如同云端坠落，心中一惊。
下一刻，赵羿猛地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仍在深坑之中，一切如常。
想了想，赵羿问道：“血源前辈，我冥想了多久？”
血缘淡淡地说道：“心念流转，瞬间既是永恒。
距离你进入冥想，不过一息时间。”
“那我与枯残前辈的对话……”赵羿试探着问道。
这个问题，决定了他在血源面前还有没有秘密可言。
所以，他必须要问清楚，
血源不屑地说道：“放心，你意识之中的动静，我是感觉不到的。
而且，老夫与枯残老贼斗了那么多年，他会说些什么，我用脚都能猜出来。
所以，莫说我听不到，便是听得到，老夫也没必要做这种事。”
“原来如此！那就好！”
赵羿如释重负，微微点头。
接着，他要开始修炼天枯地残九死大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