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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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萧濂挑这个时辰进宫,一点没存小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这点小心思被自己的亲皇祖母毫无留情地戳穿时,多少有些尴尬……
“濂儿,你来哀家这儿,可是有何事?”
萧濂觉得太后这话问得奇怪,从前回回来,也不见她问过。
“孙儿来看看您头疾是否好些了。”
“哦,原来是来看哀家的?那正好,不用让你那位未婚妻露面了。”
“这……”萧濂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可站起来后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又坐了下去。
这一连串动作惹得皇太后一下子就破了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嬷嬷,哀家今日算是开了眼了,谁能想到堂堂忠亲王,也坐立难安的时候。”
许嬷嬷在旁掩嘴偷笑。
萧濂此番前来,更重要的当然是想看看她在宫里住的习不习惯,过得好不好。自己有求于人,被这一番打趣,也只能认了。
太后乐够了才道:“好了,不笑你了,一棍子下去也打不出几句话来,真是个闷葫芦。嬷嬷,传膳吧,去准备三个人的分量。”
萧濂一听,这是要跟她同席吃饭?这还是第一次呢,他的脸不自觉地有些热起来。
另一边的李瑛听到许嬷嬷请她前去用膳,且忠亲王也在,心中却是万分排斥。
倒胃口,可又不得不去。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坐在一张桌上,太后没开口,两人也都不说话。
眼看菜一道道上来,萧濂顺势夹起一块鱼肉,先放到太后碗里,随后又夹了一份至李瑛碗里。
“多吃点。”萧濂闷声说。
李瑛推辞道:“谢王爷,只是臣女不会吃鱼。”
萧濂手中筷子一顿:“不会吃鱼?”
“是,从小就不会吐鱼刺,所以不敢吃,让您见笑了。”
“无妨,不吃便给我吧。”
李瑛愣愣地看着萧濂把方才放在自己碗中的鱼肉夹回去,然后一口吃了下去。
这……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太后扶额,从旁解释道:“濂儿在边疆多年,行军打仗之人,不拘小节,每一口食物对他们来说都弥足珍贵,所以一点也不能浪费,瑛儿你多谅解。”
随后又数落萧濂道:“濂儿你也是,哀家都说了多少次,这是宫里,不是边疆,哀家小时候教你的那些礼仪风度,怎的去了几年边疆就全都丢到脑后了?”
萧濂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一时半会改不过来,见笑了。”
“无妨,无妨。”李瑛低头吃起自己碗里的饭菜。
这一个小插曲过去,太后才想起方才李瑛的问题她还没回答。
“对了,瑛儿,你方才不是问起你爹娘的事儿吗?”
“是,臣女想知道,家父家母还有幼弟是否有音讯,家书已寄出许久,可一直没有回音,这是臣女第一次离家如此之久,心中难免有些担忧。”
“你说这个?不必担心。”萧濂忽然开口道。
“王爷,您可有消息?”
“他们不日就要进京了。”
“什么?!”李瑛闻言一惊,她怎么不知道?
“陛下已下令,将你父亲调任京城,担任国子监司业一职。”
李瑛手一抖,差点将碗打翻在地。
这与上辈子她爹娘的轨迹一模一样!她被选中入宫后,皇帝也将她父亲调来京城,连担任的职位也是同一个!
难道冥冥之中,她什么都没有改变?
李瑛不禁冷汗直流。
她要怎么做,才能阻止这命运的滚滚车轮。
萧濂见李瑛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李瑛回过神,答:“没有,没有。臣女只是想到马上就能跟爹娘团聚,心中激动。”
萧濂不放心似的又看了她几眼,“无事就好,若有什么事本王能帮上忙的,直说便是。”
“谢王爷关心。”
李瑛心中烦闷,胡乱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怎吃得这样少?”萧濂又问道,“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被李瑛借口天气闷热食欲不振搪塞了过去。
萧濂见状也未再多说,用完膳便离开了。
午后本是小憩的时间,可李瑛却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眼,她在为这不知是巧合还是必然的事情担忧。
可她又什么都做不了。
李瑛心中本就烦躁,偏偏还有人来火上浇油。
来人正是当朝四皇子的生母——荣贵妃。后位空置,除太后外,便属荣贵妃位份最高,帮助太后协理后宫。
李瑛对这位荣贵妃本就没什么好印象。上辈子她刚进宫,就因为这张过于出挑的脸招来了荣贵妃的嫉妒,明里暗里没少给她使绊子,只不过后来见李瑛是个老实本分的,也没有争宠的心思,这才放过她。
这会儿,这位荣贵妃正在仁寿宫门口闹呢,闹得李瑛头都大了,她正欲出门阻止,便听到隔壁正殿里传来太后的怒骂声。
得,轮不到她出马。
太后本就不易入睡,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就听到殿门口一阵吵闹声传来,不禁勃然大怒:“谁在殿外喧哗?!”
许嬷嬷解释道:“太后,是荣贵妃……”
“她来何事?”
“说是要来给您请安的,殿门口的小丫鬟回说您在午睡,没让贵妃进来,贵妃又说那去看看瑛姑娘,丫鬟回瑛姑娘也在小憩,贵妃就发火了,说丫鬟故意阻拦,命人掌了丫鬟的嘴,吵着嚷着要进来……”
太后听完气得头发都未梳就从榻上下来,“扶我出去,哀家倒要看看,她何氏的气焰有多嚣张!”
太后到殿门口的时候,那小丫鬟正捂着脸哭呢,荣贵妃正要一脚踢开挡在门口的她,被太后厉声喝住:“你给我住手!”
荣贵妃见太后气势汹汹地来了,忙收敛道:“臣妾给太后请安。”
“何氏,你这是请安还是闹事?”
“太后,臣妾冤枉。是这小丫鬟不懂规矩,竟连殿门都不让臣妾进去!”
“哀家的丫鬟,还轮不到你来管教。许嬷嬷,刚才是谁掌的嘴,掌了几下,原数奉还。”
“是。”许嬷嬷撩起袖子就毫不留情地朝荣贵妃身旁的大宫女甩下几巴掌,许嬷嬷的力气哪是这些娇滴滴的宫女能比的,没几下那大宫女的脸就高高地肿了起来。
荣贵妃连拦的机会都没有,许嬷嬷便已经打完了十个巴掌,那大宫女眼一闭,差点晕死过去。
荣贵妃见形势不对,慌忙跪下:“太后息怒!是臣妾错了。”
“何氏,哀家看你是这贵妃做久了,都忘了规矩二字怎么写了。”
“太后恕罪,臣妾也是关心则乱……”
“哀家这头疾多久了,也没见你来请安,这仁寿宫的新人才来了几日,一个两个的便变着法儿地要打探消息。
哀家今日就在这放话,自今日起自准忠亲王妃侍疾结束,这仁寿宫都不许任何外人来扰。
何氏,你听清楚了没有?”
荣贵妃心中恨极,却也只能咽下这口气,答道:“臣妾遵命。”
直到荣贵妃一行人灰溜溜地走远了,太后才消了些气。而李瑛在偏殿中,一字不落地听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这个荣贵妃,还是跟上辈子一样蠢,永远学不会“明哲保身”这四个字怎么写。
当然,她有犯蠢的资本,仅凭先祖是帮开国皇帝平定江山的功臣这一点,她就已经赢了大部分后妃,更何况她还生养了四皇子,未来皇储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此刻,荣贵妃坐在回宫的轿撵上,恨地快将护甲上的珠子扣下来了。
“娘娘,今儿个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们不过是去探望一下,竟惹出这样的事端。”另一位幸免于被许嬷嬷掌嘴的大宫女委屈地说道。
“不过是一个忠亲王妃,竟护得跟个稀世珍宝似的,简直可笑!那老不死的东西,让她暂时得意一下,反正本宫看她也没几年好折腾了。”
“娘娘您受委屈了。只是照太后这么说,咱们岂不是没机会打探这个忠亲王妃的底细了?”
“本宫看倒也不必费什么力气打听,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令之女,能掀起什么风浪?”
“娘娘说的是,陛下这么做,或许是为四皇子扫清障碍呢。”
荣贵妃没有再接话,但凡皇帝待四皇子能有待萧濂的十分之一上心,她都烧香拜佛了。有时候她都会怀疑,到底哪个才是他的亲生儿子,难道那个痨病鬼和狐狸精生的儿子,比她十月怀胎生的龙种更金贵?
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