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镜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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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要给大家分享的故事呢，发生在十多年以前，那时候我还很小，但因为是我记事以来的第一次恐怖经历，对我来说倒也记忆深刻。

我们一家三口都是河南的农村户口，因为舅舅在北方闯出一点名堂，母亲在我三岁时就去北方投奔舅舅。企图在城里找到合适的工作，为我争取一个更好的学习成长环境。也多亏舅舅确实很有本事，帮着母亲不到半年就找到了合适的工作，一年后父亲就带着我也来到了北方。

刚开始父母都只是临时工，我们一家三口就在父母工作的单位一公里左右的胡同里，租了一间平房，房子很小，只有一个主屋作为卧室和客厅的结合，一个侧屋作为厨房和炕炉，一个小卫生间带洗浴，加一起也就四十个平方左右。不过因为这里充斥着父母的关爱和陪伴，屋子小而温馨。

我家当时是整条胡同里为数不多的，带厕所的房子，房东是个很好的中年男子，而他的好值得我永远心怀感激。一开始房东就只收我们一个月一百多的房租，而这个价格直到十年后我们搬走，也没涨过一分钱。

这个小屋不仅租金便宜，房东还配有许多的老式大件家具，故事呢就要从主屋的里那个靠窗的带有一面大镜子的双开门老衣柜讲起。

这张衣柜在我们一家三口住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是老旧的暗黄色，柜子从正面看，可分为三个竖着的长方形，两边各是一个单开门，中间那一块则是一面一米八左右的落地镜。不过镜子并非真的“落地”，只是因为镜子下面延伸到衣柜底端，距离地面也只有三四厘米，和落地并无差别。打开右侧衣柜门是分为三层的小空间。左侧和有镜子的这两格是连通的，就是一个很大的空间，里面带有一根木棍用来挂衣服，我小时候还总喜欢爬到这里面，躺在一堆衣服上，柔软舒适，好不惬意。虽然总是因此被父母教训，但我仍是乐此不疲。

小时候我的一个小伙伴就住在隔壁胡同，他比我大三岁，现在我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和样子，对他唯一的印象也只有小学时一同上学的经历。当时我每天早上起床后，简单吃完父母上班前准备的早餐，就会去喊上他一起出门。

清晨，我在清脆但刺耳的闹铃声中，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屋内因为烧炕十分暖和。我穿着秋衣秋裤睡眼惺忪的下了床，自觉的走向侧屋的小厨房，准备安抚一下我因为饥饿已经咕咕叫的肚子。

主屋走到厨房会经过那个落地镜，年纪很小的我并不怎么爱照镜子，甚至出门前都不看一眼，也因此导致小时候匆忙出门多次把衣服或者裤子给穿反了。

可这天我刚经过那面镜子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因为我刚才依稀从余光注意到镜子里好像除了我还多了些什么。我倒退回到镜子前。一切都很正常，镜中另一个自己肥嘟嘟的小脸此刻也正皱着眉毛，用疑惑的目光注释着我。因为要去学校时间仓促，看过这一眼没有异常，我转身就去灶台旁吃早餐了。

一切收拾妥当后，我准备回床上拿书包出门。再次经过那个镜子，再次用余光扫了一眼，这一次，我清清楚楚看到镜子里的屋子此刻父母床角叠好的被子上，正坐着一个老太婆，她头发蓬松凌乱，此时正靠墙低着头，两条手臂垂在两边，右手正拿着我们家电视的遥控器。

我迅速转身看向床角，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因为恐惧格外的专注，我发现了一个细节，床角整整齐齐的被子上虽然只有一个小小的遥控器，但被子上此刻像是有什么极重的物体压着那样，中间凹陷下去很多。

这个画面对我幼小的心灵可谓是冲击巨大，我顾不得拿什么书包，只穿着秋衣秋裤就惊叫着冲出了家门，一路小跑到隔壁胡同的伙伴家。

此时他也自己在家，正在吃饭，一脸惊愕的看着只穿着一件单衣跑进院子的我。我没给他惊讶和考虑的时间，上去就拉着他的手不清不楚的叫嚷着遇到了一个老太婆。

他应该也没听明白，但大致猜到了我在家里遭遇了什么，就让我坐下来慢慢跟他说，我尽最大努力保持冷静，将刚才的遭遇复述给他。

家长都不在，作为哥哥的他听后虽然也明显的脸色苍白，可他仍然果断的挺身而出，找了一根比较粗的柴火棍，说别怕，带着我快步回到我家。

进了主屋，我和他没有在镜子里看到那个老太婆，他看向我的眼中有一丝疑惑，我注意到被子的凹痕还在，急切的把证据指给他看。

可我不记得后来他说了什么，只记得他在我屋里等着我穿好衣服背上书包一起锁门后，就上学去了。因为年纪小，很长的一段时间过去我就逐渐淡忘了这件事。

后来我上了五年级，这时陪伴我许多年月的柜子已经被岁月腐蚀的破败不堪，柜子上的黄漆也被剥落了大半。一年前，隔壁的小伙伴因为升学去了别的地方住校。这个胡同和我同龄的其他小孩我都不熟络，并且不在一个学校，所以此后每天上学和放学，我都是独来独往，写完作业自己窝在家里看电视。

这天我在学校就早早把作业完成，到家后坐在热乎的炕头愉快的沉迷在电视里的花花世界中。黑夜一点点代替了白昼，看到窗外漆黑，我伸手去拉门口的灯绳，咔哒，六十瓦的灯泡照射出黄色的暖光，整个屋子都显得温馨起来。

我再次依靠在床角舒适地看向电视，但精彩的电视节目没再吸引到我，因为我转头的第一眼看向的不再是电视屏幕，而是那面此时昏暗的镜子，虽不至亮如白昼，但此刻屋内可是灯火通明，唯独那面镜子昏暗至极，镜中所呈现的是我开灯前的样子，电视也是闭着的！

自己在家，我本就有些惧怕这面镜子，现在再次遭遇如此诡异，我不由分说抓起遥控器猛地扔向了镜子。

砰啪，哗啦啦……

镜子应声而碎，碎片洒落了一地，而一块块尖锐且大小不一的镜子碎片上，再次映射出屋内的亮光，我已不敢再看电视，用被子蒙着头恐惧的躺在床上。

后来父母回来后发现我已经蒙头睡着了，电视开着，镜子却碎了一地。弄醒我后父母没有理会我的惊恐，母亲好说歹说父亲才没揍我，让我处理了地上的碎片，并且跟房东说明原因表达歉意。

后来为了让柜子美观些，父母买了一张壁纸贴在了原来有镜子的地方，再后来不到一年我们家就搬走了。去年回家路过那里发现整个胡同都拆迁了，一切的回忆和恐惧也都随着整条胡同的消失被封存在我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