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黑马与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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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交替，一夜过去。
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时，粘糕刚刚结束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训练。
尘土与汗水混杂在一起，如此高强度的训练量，令他的胸膛止不住地上下起伏。
眼见车流和行人渐渐增多，赛场的使用时段已过，阿板拍拍手掌，提示粘糕：“先这样吧，回去休息休息。”
“我觉得还可以……”
阿板倒是头也没回地走向汽车：“想要赢过芥末，休息也是必不可少的。”
两人刚回到官方安排的指定酒店，就遇到了熟人。
与其说是遇到，倒不如说是在这里等候——
手卷今天穿着“飞樱流”的月白墨菊纹制服，胸前用银线勾勒出凋零的樱花枝，头发绾起，颇有日式传统意味。
粘糕和手卷四目相对，虽然误会解除，但并不意味两人关系好转。面对曾经击败过自己的粘糕，手卷的目光还是充满了随时发起挑战的战意。
“我是来找你的。”手卷放下喝得已经没味的茶，眉宇间露出不耐且不自然的神色：“你赶快退出b组，有芥末和芒那两个家伙在，你是占不到便宜的。”
粘糕有些惊讶：“你今天不会是发烧了吧？”
手卷的脸腾地红了：“啰嗦什么，照我说的做就行了，趁现在还有时间，换到c组、d组也行。”
“抱歉，我拒绝。”
见粘糕转身走开，手卷此刻内心极为矛盾，粘糕是他的对手，自己居然在为对手胜败而考虑。
要不是因为灵珑，谁管你，手卷依然没有放弃，继续劝说：“你根本没领教过芥末的厉害，在他面前，你毫无胜算！你这么做，只会白白浪费投资人的钱！喂……你听到了吗！”
粘糕没有理会手卷，径直上了电梯。
他沉默着，内心却止不住地翻腾，手握成拳，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在这短暂的三天里，粘糕每天都在疯狂训练。在训练场地，他遇到过芒，但奇怪的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芥末。
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滑手。
粘糕看着比赛现场大屏幕上芥末的照片，陷入了思考。
能和世界冠军同台竞技，对于粘糕来说，是从没想过的事情，如今成为了现实，对于他来说，既有担心，同时也做好了与之一战的准备。
现场入口处忽地爆发雷鸣海啸般的呼声，在众人中央，一个和手卷一样，身穿月白墨菊纹制服的瘦削挺拔男子出现，不同的是，他的胸口用金线绣着樱花枝，这是日本飞樱流顶尖强者的标志。
wsb滑板冠军、亚洲锦标赛三冠获得者、“滑板全能王”，芥末最后一个出场，却在一瞬间吸引了所有机位的关注。
打开身后随行队员捧着的紫檀木箱，郑重地从中取出一块改装保养完毕的滑板。
“今天要辛苦你了。”芥末用手轻轻摩挲着板面，像是武士在擦拭配刀。
“故弄玄虚。”芒一脸不屑，冷哼一声。
b组的比赛在四支小组里吸引了最多的关注，这其中粘糕也是重点关注的选手之一，毕竟他在前两场选拔赛中，和芥末一样，都是以头名成绩出线。
“场地清场完毕，各选手就位！”
终于，在午后的东京街头，粘糕的最后一场选拔赛开启了！
随着信号旗的挥动，粘糕如电一般率先从起点冲出，经过充分热身后，全身每处都已到最佳状态，处理起动作来都显得格外流畅。
“哼，街头赛又不是单纯的速度比拼，还有动作和风格评定。”芒话虽然这样说，但脚下同样加快了速度，紧追粘糕。
芥末狭长的狐狸眼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两人的背影，双手背在身后，看似闲庭漫步似的暂列第三位。
粘糕身上涌起气流波动，在风的帮助下，借助一处台阶起跳，一口气飞过两辆汽车车顶，稳稳地前轮落地。
四周响起热烈的叫好，但还未等粘糕高兴，耳边忽然响起声音：“还不错，有做我对手的资格。”
粘糕回头去看，就在他微微减速的瞬间，迅速被对方反超。
是芥末！
速度这么快？他是怎么做到的？
粘糕心中诧异，明明刚刚还落在第三，怎么一下就追了上来了？
粘糕低头仔细去看芥末的脚位，那块滑板就如同他的外附关节一样灵活，在街道上飘逸前进，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阻碍在他面前似乎都不再阻碍，反而有点像——他前行的助力。
和之前在碗池公园见识过手卷的飞樱流不同，芥末的风格在美感之外，更多了一份凌厉决绝和绝对实力面前的压制感，这是芥末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
粘糕第一次感觉自己面前出现了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注意力集中！”
耳麦里传来阿板的声音，将粘糕从走神的状态中拽了回来。
粘糕深呼了口气，稳住心态，脚下继续加速，完成了又一个既定的设计动作，只不过围绕周身的气流开始更加快速的流动，有了呼啸声。
滑手只有在遭遇高手压力的时候，才会瞬间爆发成长。
芥末没有回头，但经验告诉他，后面的粘糕正在快速逼近自己。
前面就是街头滑板的20级阶梯位置了，芥末后脚发力，前脚几乎同时踢板，滑板在半空中纵向疾转，芥末张开双臂，借助滑板的加速度，一口气飞落20级阶梯。
清脆落地的瞬间，迅速压低膝盖，弹身起跳，同时后脚勾住滑板，让滑板缠绕着后脚画圈，再次做出一个潇洒的高难度动作。
“impossble！”
周围的围观滑手喊道，这个动作的名字就叫“impossble”。
超过3圈的flip大招轻松落地后，丝毫没有犹豫，又做出漂亮的impossble，秀了一把。
所有人，包括粘糕都清楚，到目前为止，b组中芥末的表现最为出色，不论速度、风格、落板还是动作难度、完成质量都无可挑剔。
“这样下去不行。”粘糕汗水淌落，他需要有与芥末相当难度系数的动作，才有可能反超。
很快，粘糕同样来到这里，想要拿到更高分，就不能再简单地用反脚小乱这样的动作。
“试试720°fsflip尖翻外转，落地接bskickflip吧，这样难度就与芥末相接近了。”
粘糕鼓起勇气，滑板从栏杆转向阶梯，他也要和芥末一样一口气飞过去。
“粘糕是要干什么？”在vip观赛席上的灵珑问阿板，她虽然不太懂滑板，但多少也能看出粘糕的不对劲。
阿板露出担忧的神色：“他也想跳过去。”
在之前的两场选拔赛中，粘糕每次比赛都会临时冒出自己想法，不按赛前设计好的动作发挥。这一次赛前，阿板为粘糕制定的是“保二争一”的保守策略，所选动作虽然难度较低，但正常发挥，克制芒，获得第二名大概率是没问题的。
只是粘糕此刻显然又把阿板的策略置之脑后了。
在短暂加速后，粘糕紧随芥末，同样飞跃而下，在半空中留下一个飘逸的身影，美中不足的是落地时重心没有稳住，出现了摇晃，险些从板上跌落。
“还好是稳住了。”阿板刚放松一下，但见粘糕似乎依旧没有按照之前设计的动作来。
粘糕稳住重心，又绕向左侧花台，脚下不停，再度压板，尖翻背转——
只不过这一次，粘糕的运气似乎不好，从一开始动作就很僵，翻板的力有些不足，传来的气流有些紊乱。
粘糕察觉到不对劲，想要调整，但为时已晚，脚下踩空，连人带板重重摔倒。
毫无疑问，bskickflip失败了，而且要扣不少分。
玩滑板摔倒虽然是寻常事情，但在比赛中，尤其是在高手林立、残酷的选拔赛上，摔一跤可能就意味着失败。
就在这时，芒成功从长栏杆上滑下，之后又做了个利落的小乱，成功超过粘糕。
两人擦过的间隙，芒微微侧脸，居高临下、眼神轻蔑看向这个曾经夺走他选拔赛头名的人，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蠢货。”
粘糕艰难地站起身，望着渐行渐远的芥末和芒，他想奋起直追，刚一踩上滑板，一阵疼痛直顶脑门。
右脚踝关节跌倒时受了伤，此刻已经红肿。
“结束了。”看台上的阿板用望远镜看得真真切切，痛苦地闭上眼睛，这种状况下，粘糕没有任何希望赢下前二的位置。
“他还没放弃呢。”即便是见惯了大世面的灵珑，见到粘糕带伤还在坚持，也不由为他捏了把汗。
赛场上，受伤的粘糕用场外递来的小冰袋快速包扎伤口，咬牙继续比赛。
即便拿不到名次，也要完成这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