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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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馍那一片走丢魂, 一开始其实是没有龙尾巴。
在最初离开修真界，独自前往异世，寻找自己家人时候, 辛馍体内只有一魂一魄, 剩两魂六魄, 则悉数留在了龙蛋里。
作一颗龙蛋出生并没有多久, 力量有限，并不能将自己魂魄全部带走，最后努力了好久, 也只是带走了一魂一魄, 勉强能让自己身体动起来。
独自来到异世辛馍, 摔倒在了一栋别墅花园里。
坐在草丛，几乎是迷茫地望着四周一切，不仅连动都不敢动，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一魂一魄，放在任何一个身体里, 都不可能让人变得多聪明，说难听点，这样幼崽，或许连最基本喜怒哀乐都不有, 严重甚至智力低，除了基本生存本能, 什么都不懂。
那时候懵懵懂懂辛馍, 正是如。
不知道自己是谁, 从何处来，又应该做什么。
唯一记得事情，就是最初目标, 要寻找自己家乡，回到亲人怀抱。
因而，并不知道该如何做辛馍，整整在草丛里坐了一天一夜，蚊子咬了好多个包。
一直到天亮，那栋别墅终于有人出来了。
辛馍听到动静，有些瑟缩地垂了脑袋，抬起手抱住自己头，把自己藏在灌木丛后面。
出来人是一个人类青年，看起来非常冷淡，似乎很不好接近。
青年将画架和画具等东西搬了出来，调好了颜料之后，便开始画画。
清晨花园，静谧而清新，草叶上都是微凉露珠。
辛馍坐久了，觉得有点累，忍不住放了手，又草叶上露珠弄得身上湿漉漉，又痒又难受。
难受地在草丛里挪了挪，没有刻意躲藏情况，银白色脑袋便从稀疏灌木丛间冒了出来，着实太过显。
而握着画笔，对着清晨花园作画青年，自然毫无阻拦地发现了这个从天而降银发幼崽。
这是辛馍和青年画家塔罗第一次见面场景，也是塔罗成名作诞生现场。
是，青年在画布上，画了第一天见到银发幼崽——辛馍。
就是这副画，让一战成名，享誉国际。
热爱艺术之人，往往都有属于自己缪斯，俗称灵感来源。
偶然青年画家发现辛馍，就在这一天，成了青年塔罗缪斯。
塔罗是一个孤僻人，了绘画，可以付出一切。
在看到辛馍第一，塔罗就很清楚，这是上天送给缪斯。
银发辛馍实在太过美丽了，纯粹无垢，不知世事，看着世界目光，像是从未曾来过，干净得让人心折。
哪怕看起来还只是个幼崽，塔罗依旧从身上获得了无尽灵感。
不需要辛馍做什么，仅仅是看着，塔罗灵感便如同井喷，几近癫狂。
原本枯竭灵魂像是注入了生机，重新获得了生命，塔罗不再像以前那样，枯坐一天都难以笔，觉得内心一片荒芜。
拥有了缪斯画家，哪怕毫无情绪，依旧能画出梦寐以求作品。
塔罗收养了辛馍，吩咐别墅里佣人照顾这个银发幼崽，供吃住，给优渥生活。
但有一个禁忌，是佣人们绝对不能触碰。
那就是，谁都不许和辛馍交流，不准回答任何问题，除了照顾之外，不能和待在一起超过十分钟，不能带出去，也不能让读识字……
任何有可能让缪斯变得不再懵懂行，都不允许。
当然，包括塔罗自己，也不接近辛馍。
从来不和辛馍说话，除了第一次见面之外，从来不出现在辛馍面前。
每次画画，辛馍都是单独放在一个塔罗准备作画场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呆呆地望着四周一切。
需要近距离作画时候，辛馍就蒙上睛。
没有人教过说话，所以不，没有人教过除了生存之外事情，所以也什么都不，只有一魂一魄辛馍，并不知道这样生活多么令人绝望。
十年时间，辛馍没有见过任何人，甚至都忘记了画家塔罗是什么样子。
唯一记得，是一直照顾帮佣。
那个帮佣年纪已经挺老了，有五十多岁，本就是个哑巴，说不了话，即便她同情辛馍，也做不了任何事。
十年之，塔罗成名，画了无数幅画，每一幅画上，都是眸色懵懂纯真辛馍。
很多人问过塔罗，画少年是否尚在人世，若依旧在世，何十年之间，依旧懵懂如稚？又或者，少年是否需要外界帮助？
毕竟，正常情况，这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现象，岁月使人成长，没道辛馍长大了，却依旧十年如一日懵懂无知。
哪怕是天生有缺陷孩子，十年过去了，只要得到足够照顾和治疗，也应该有所成长。
可每一回，塔罗都沉默以对，从不回应。
辛馍没有户口，只要没有人提起，甚至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有些同行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又实在说不上来这种怪异源于何处，最终也没能发现什么。
直到有一天，全球化开始了。
辛馍双腿突然消失了，反而长出了一条淡金色龙尾巴，头上也长了龙角和耳鳍。
变了。
在发现这个变化时候，塔罗几乎疯了。
因，看着缪斯，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塔罗再也画不出辛馍，可无数画展、世界级比赛，依旧在等着新作品。
确实疯了。
从来不见辛馍塔罗，第一次动去见了辛馍。
可无论塔罗问什么，辛馍都是天真懵懂模样，无忧无虑，不知道孤独何物，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变化。
这样辛馍，让塔罗无所手，屡屡受挫。
了绘画，了让辛馍变回来，塔罗甚至放弃了固有谨慎，请了一名生物学家来家里。
那生物学专家并不知情，还以辛馍是塔罗亲人，认真检查之后，给出了答复——这是化结果，并没有异常，好好休养就可以，倘若辛馍需要照顾，们研究院愿意无偿照顾辛馍起居生活。
无论如何，辛馍这样特别少年，都是全球化诞生人类珍宝，放在哪一个国家，都是珍稀物种。
塔罗听了生物学专家建议，到底是没有说什么，只将人送了出去。
那名一直照顾辛馍帮佣，睁睁看着辛馍逃出生天唯一机就这样扼杀，几乎是泪如雨。
十年过去，她已经六十多岁了，这良心难安十年、包括艰难前半生，并没有让她救活自己爱人。
她昧着良心工作了这么久，拿着巨额钱款，给爱人最好治疗环境，却终究是一无所有，什么都失去了。
许是心无牵挂，不再留恋人世，她终于放了心头重担，平静地走出了这栋别墅，将一张纸条交给了即将离去生物学专家莫斐。
两天后，嘹亮警笛声在别墅外响起，她蹲在辛馍面前，看着坐在地毯上懵懵懂懂少年，苍老手轻轻摸了摸辛馍银发，带着愧疚和怜惜。
作证人，她要跟着辛馍，一直到少年安全保护起来止。
塔罗到底是抓走了，判了刑。这个案件性质恶劣，轰动一时，人尽皆知。
那些传世画作，也跟着真相大白。
所有人都知道了，画少年依旧活着，叫缪斯。之所以始终懵懂，其实是人“豢养”结果，有人扼杀了未来，掐断了所有求知可能。
而专家们在发现无论如何都治不好只有一魂一魄辛馍之后，怀疑辛馍曾经遭受过精上虐待，再次集体将判了十年塔罗告上了法庭，们认，这样“豢养”，与杀人无异。
最终，塔罗判了无期，终身监.禁，哪怕无数次要求见一见辛馍，依旧没能得到允许。
辛馍在研究院里，等来了塔罗同父异母哥哥希特。
希特与塔罗已有二十年不曾来往，却依旧对辛馍心存愧疚和怜惜。
事实上，不只是，很多人都对那些画少年好奇不已，也非常喜欢这个纯真缪斯，在知道了真人还活着时候，都非常心疼辛馍。
若非群众呼声过，群情激愤，反复上诉，塔罗根本不可能判无期，最多十几年。然而无期徒刑依旧未能让民众解恨，尤其是在知道辛馍甚至没有户口、随时都可以“消失”时候。
在这样呼声里，研究院到底是听了希特建议，将辛馍送回自然界。
化后珍稀物种，留在人群之本就是一种折磨，限制了们追求自由天性，只有大自然才是最适合们生存家园。
因，安安静静宅了十年辛馍，就这么送回了北极。
华国专家们了保证不出意外，还派了无人机跟着。
奈何，辛馍并不知如何在野外生存，只依靠本能继续寻找想去“家”，最终到底是彻底脱离了无人机能够到达地界，藏了深海之。
这也是冻在浮冰上原因之一。
倘若沈青衡没有带着剩魂魄过来找，恐怕龙早就冻了。
如今魂魄合体，在接近这栋充满了执念别墅时，辛馍记忆就悉数回笼，全部想起来了。
时刻，辛馍一看到送自己去北极罪魁祸首希特，就是一肚子气。
静谧非常别墅花园里。
一头十米巨型白虎驮着少年，从墙角一跃而出，径直落在了花园央空地上，行动间一丁点声响都未曾发出来。
这一幕着实有些吓人，以至于那疾步走过来男子几乎是瞬间就顿住了脚步，有些怔愣地看着前白虎，瞳孔不自觉地微微放大。
辛馍趴在白虎头顶，悄摸摸地探出头，瞅了一底熟人族，又轻又娇地哼了一声。
就是这个坏东西，让那些人把送去了北极，一点文化都没有！
龙崽气得咬住了尖牙，磨了磨，不兴地蹙起眉，又凶巴巴地“嗷”了一声。
软糯声音成功惊醒了呆住希特，对方很快就找到了白虎头上少年，嘴唇蠕动了两，才艰难地出声，唤道:“缪斯……还好吗？”
辛馍一听这个名字就不开心地扭过了头，脸蛋贴着白虎毛绒绒头，使劲蹭了蹭。
才不叫缪斯，叫辛馍。
虽然希特并不像塔罗那样惹人讨厌，但塔罗让自己呆了十年，想把关成傻子，希特是个蠢货，一厢情愿把送去北极，全是臭东西。
辛馍如今熟记了龙族秘本上各种巨龙经典骂.街词汇，不骂人时候，就是沈青衡可爱，骂人时候，就是最无情崽。
当然，龙族到底怕教坏了龙崽，所以上最多就是像“臭弟弟”、“臭东西”“坏蛋”“臭男人”“脑子有毛病”“蠢货”“草包”这样比较保守词汇。
其太过粗鲁，所以没有写上去。
对于帮倒忙“坏人”，辛馍一点都不喜欢。
本来这个希特当时要是不出现，那些专家是打算一直养着辛馍。
奈何这个希特，打着好名义，自己又是地位更加权威专家，唬得其人都相信了，把送走，直接结束了辛馍咸鱼生活，迫野外求生。
活脱脱一个草包。自己不懂养龙也就罢了，还不让别人养。
辛馍越想越气，连白虎头上毛都揪过去磨牙了，可见心里有多委屈。
沈青衡一听这声凶巴巴“嗷”，气息便沉了来，安抚地用尾巴摸了摸少年背，动作温柔。
只是，白虎再次看向人族，却瞬间变得不善了起来。
辛馍和白虎这般抗拒不待见样子，落入地上希特里，就是明晃晃拒绝和厌恶。
一时间，希特垂了头，轻轻叹了口气，原本凌厉气势几乎是瞬间就消失不见，好一才问:“缪斯，怎么和科昔谟在一起……对不起，我后来发现无人机追踪不到，才知道自己判断失误……是想回来吗？”
辛馍闻言，更不开心了，手里抓着硬糖很快就丢了出去，砸到了对方身上。
沈青衡察觉到少年动作，眸色冷沉，心瞬间有了新思量。
背上龙一向乖巧和善，没什么坏脾气，软乎乎，亦从来没有对谁表现出讨厌这样情绪。
可现在，辛馍不仅正都不看对方，连赌气丢糖果都做出来了。
辛馍不管那个人，只伸手揪着白虎毛毛，嫩声嫩气地“嗷”了两声。
希特闻声，立刻抬起了头，期待地看向辛馍。
哪知，前白虎立刻站了起来，径直越过，驮着少年走了别墅院子里。
希特忙转过头，想要追过去，却迎面而来虎尾抽了一，瞬间飞了出去，摔倒在地。
别墅依旧和以往一样，没有设置警报，看着灰沉沉。
辛馍从白虎背上飞了来，一直往里飞。
沈青衡也缩了体型，跟着少年去。
辛馍并没有在别墅里多转悠，只是直接去了三楼一间画室。
那里面，基本全是画像。
不过，塔罗并非写实派画家，所以画出来人，其实和辛馍并不是特别像，要还是在于意境和情。
这也是现在科学家们认不出辛馍原因。
当然，更大可能是因两个国家距离太远了，彼之间也没有过多联系，所以，即便之前科学家认出了科昔谟，也没有怀疑辛馍就是华国走丢珍稀物种。
龙崽拍着金色骨翼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了看画像里以前自己。
其实，除了一个人关起来，过去辛馍并没有受到其虐.待，加上本身只有一魂一魄，什么都不懂，所以，那种别人都心疼孤独，其实是根本感觉不到。
但这毕竟是过去，是一部分。
辛馍安安静静地歪着头，伸手摸了摸画像上自己，桃花跟着轻轻眨了眨。
在得知这段记忆时候，其实是很迷惑。
因一开始，想到了沈青衡。
沈青衡也总说，不建议出去玩。
辛馍在入这间画室之前，一直都有点疑惑。
可直到时刻，亲看到了画像，看到了这些毫无感情、冷冰冰画像，终于豁然开朗。
好像突然有点明白，沈青衡和塔罗有什么不一样了。
白虎无声无息地走了过去，将少年卷到背上坐着。
辛馍带到了虎背上，一时回过来，笑眯眯地扑过去抱沈青衡脖子，撒娇地蹭了蹭，又哼唧了两声，白虎回过头安慰地舔了舔脸蛋。
凑过去看白虎双眸。
那里面，刻只有温和包容，还有总是藏起来不想让知道心疼。
辛馍第一次觉得自己完全能看懂沈青衡睛了。
“嗷。”
辛馍轻轻叫了一声，摸了摸白虎双眸，又趴去，枕着白虎脖子。
沈青衡很快将放了来，圈到怀里，温柔地舔.舐。
辛馍慢腾腾地闭上。
一直知道，沈青衡是对最好。
哪怕口口声声说是心魔，不能出门，可是一撒娇，沈青衡就忍不住带出去玩，从出去见一见龙族，到去南陵城买衣服，再到带着来到这个世界。
所谓不能出去，形同虚设。
哪怕沈青衡说是废物，可是一偷懒不端杯子，要喂吃，对方还是对妥协，从给喂茶喂血，到给捕猎、喂吃肉、天天给舔身体，怕生病。
哪怕沈青衡好像很凶很冷，可是只要说自己不想一个人待着，沈青衡就一定留来陪。
因沈青衡怕难过，不愿意受委屈。
别人当然不一样。
想要保护、爱护“囚禁”，和利用、只让活着囚禁，一点也不一样。
这就是辛馍什么很多事情都不懂，却偏偏讨厌塔罗、喜欢沈青衡原因。
从第一，就能看出来，沈青衡是纸老虎，只对心软。
这是龙族直觉，一直很聪明。
辛馍啊呜咬了一口白虎耳朵，使劲磨牙，虎尾轻轻抽了抽背，痒得松口笑起来。
没再去管这些画像，转头爬到虎背上坐好，催着沈青衡走。
白虎眸色幽深地环视了一圈画室，驮着少年，走了出去。
三日后，关押塔罗监.狱不知何突然塌方，将人砸成了半身不遂。
目击者面对着记者采访，无奈道:“科昔谟经过时候没选好降落地点，不心踩了一脚……咱们不能对科昔谟太苛刻，它只是一头猛虎罢了。”
——《心魔娇养日记三十九》
【(陈旧字迹)异世恩怨定要了结，不要让辛馍留心结，也不要害背上无妄杀孽。
(未干新字迹)本座并未做什么。偷懒不想说，即便我心知肚明，也要当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