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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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地洞察到辛馍不安和忧虑之, 沈青衡虽然借由言语解释清楚了,也抱人安抚了好一阵子,但想要让辛馍真正平静下来, 还是不那容易。
龙族生性豪爽质朴, 很听闻有哪头巨龙情抑郁, 毕竟它们常年生活在堪称世外桃源龙谷之中, 自身实力又过分强大,确实很难有烦恼,如果不算生不出小龙这一点话。
但辛馍是一头特殊龙崽, 尤其在如今已然“觉悟”沈青衡眼中, 他小龙弱得仿佛一刻不顺护, 就可能会夭折。
辛馍精神不好,其实睡一觉会是一更好选择。
只是,自从破壳之,辛馍因为体弱,有一半时候都在睡梦中度过, 他已经睡得太多了。
总不能每一回都哄小魔睡觉,哪怕这样能让辛馍一觉睡醒就忘记之前事,可长久下去,倘若又生一样事情, 那,辛馍依旧会陷入困境。
因而, 即便辛馍这会安静下来, 看有些累了, 漂亮眉眼都耷拉,不说话,沈青衡也依旧没有抱他回去休息。
年这会更黏人了, 两条胳膊像是春里最柔软柳条,软软地圈沈青衡脖子,微卷长填满了男人怀抱,那颗银白色小脑袋也跟靠在沈青衡肩头,正好塞在颈窝处,一不。
沈青衡抱他穿过了水镜,也不过就是眨眼之间事情,甚至都没有什感觉,眼睛一睁一闭,两人就出现在了南陵城最大衣坊中。
辛馍浑身都被雪白狐狸毛披风裹了来,连龙尾巴尖尖都没露出来一点。
若真有人族跑回来撞见了,见他这一副孱弱漂亮模样,也只会以为是哪家矜贵世家小子,爱娇到出门都要人抱。
衣坊门早就按一开始约定好,关紧了,正常情况下都不会有人来打扰。
不过,沈青衡低头看了看无精打采辛馍,到底是将年披风上帽子拉了来,给他戴上。
那披风款式宽大,帽子自然也一样,辛馍本就脸小,容色惑人,瞳色又极黑,这一衬,就显得肌肤如雪,倒把两侧色泽干净白狐狸毛都给压下去了。
沈青衡看了他一会,修长手指一勾,将披风上缀一颗毛球扯了过来,塞到辛馍怀里,给他玩。
年果然乖乖地腾出一只手,捏住了毛球,抬眸望向沈青衡。
沈青衡见他终于打精神,抱人转身到最里面放亵.衣地方,道:“自己看看,有没有比较喜欢?”
辛馍配合地抬头,扫过眼前一件又一件款式新颖亵.衣。
其实亵衣也不过就是内衫,对于辛馍来说,龙尾巴限制了他穿裤子可能,所以,这种飘逸长款亵.衣,就很适合他。
年看呆呆,极慢地扫过衣服,随即伸出手指,指了一下最中间,道:“这。有一只……物。”
他指是胸前绣了一只熊亵.衣。
沈青衡只瞥了一眼,抬手一招,那衣服就飞了过来。
辛馍伸手摸了摸那只熊,眨了眨眼,小声问:“这是我能穿吗?会不会是……小孩子。”
沈青衡闻言,跟看向那只熊,一时反应过来。
也难怪辛馍会这想,凡间衣物款式众多,但对于男子而言,即便真有花样,也大多都是绣竹绣松之类,而且多是在外袍上下功夫,像亵.衣这样贴身衣物,大部分都是素白或者墨黑,不会有多余装饰。
祁云墨此前专门朝沈青衡介绍了这家衣坊,就是因为它,足够特立独行。
哪怕是“情.趣”款,这里都能找到,只有想不到,没有老板不敢卖款式。
沈青衡想了这一点,抬眸扫了一眼眼前花样繁复亵.衣,终于意识到了这问题……
这满室男子亵.衣,确实花样有些多了……有甚至难登大雅之堂。
好在辛馍只选了一只熊。
沈青衡面不改色地拿近了一些,让辛馍摸那只小熊,低声道:“如今尚且年,穿些花样活泼服饰,也未尝不可。没必要同本座一般。”
“噢。那就要这吧。”辛馍开了一点,抬头望了望,又指了一下角落里一件嫩黄色,道,“那好像也行。”
沈青衡将第一件收,又将嫩黄色那件招来,一看全是一色,便道:“黄金龙龙尾本就是金色,这黄色不衬。”
本来嫩黄是挺鲜活颜色,可辛馍淡金色龙尾实在太过剔透惹眼,类似颜色只会被龙尾衬得黯淡无光。
辛馍都听沈青衡,自然也点头,说:“那要那。”
他再次指是一件绣了金线镶边白色亵.衣,乍一看柔白又精致。
沈青衡自然也给取来了。
哪想,这亵.衣竟是短款,只到年人膝盖,给辛馍穿话,那就是只能遮住一半龙尾。
这和此前被辛馍说是“男友衬衫”某件沈青衡穿过内衫,简直太过相似。
辛馍将衣袖揪到手揉了揉,说:“这好。”
沈青衡只得问:“如何好?”
“书上……有说。好看,人类会喜欢。”辛馍很认真。
沈青衡脸却要黑了。
男子会喜欢款式……那本书绝不是什正经古籍。
“我要现在穿给人类看,给我换。”辛馍还是很期待。
他这会没什精气神,说话都有些慢,沈青衡哪能拒绝他?
当下,男人只得抱人进了换衣间,寻了一处软榻,将辛馍放下。
接,沈青衡在辛馍跟前蹲下,伸手替他解了披风系带,又耐地将里头春衫褪了,只剩一层薄薄里衣。
男人拿那件亵.衣,瞥了一眼,又侧头扫视了一圈室内,微微拧眉,道:“这衣服宽大,直接套上如何?”
虽说衣坊装饰精美,环境也清幽,但到底是在外头,沈青衡私里还是不愿辛馍在此处换衣裳。
“这穿,会不会不好看?”辛馍歪了歪头,看自己里衣。
他本就作迟缓,如此慢吞吞地歪头,黑白分明桃花眼瞅自己,有种玩偶般精致玲珑。
沈青衡深深看他,依旧是哄道:“里衣薄,直接套上也一样。”
正好两件里衣都是差不多长度,可以完全遮住里面那件。
辛馍便点了头,听话地伸手,穿好衣服。
沈青衡垂眸看了他一会,道:“挺合适。”
“好看?”辛馍问。
“嗯。”沈青衡颔首。
岂止是合适,简直是意料之外惊艳。
这换衣间本就只点了烛火,如此暧昧光线,更衬得那抹纤腰不盈一握。
而龙尾瑰丽迷幻,年乖乖巧巧地蜷缩在软榻上,眉眼温顺,就像专门在等沈青衡一般。
男人定定地看了辛馍一会,气息微凝,到底是俯身,揽过人,紧紧抱了一下。
这拥抱有些力,几乎要把辛馍从榻上抱来。
可沈青衡还是在最松了手,小地将人放回去,照旧把衣服换了回来,套好春衫,裹好披风。
于他而言,此处烛火再如何暧.昧,装饰再如何奢华,依旧是简陋了。
换身衣服尚且担委屈了辛馍,何况是更进一步。
将那件亵.衣收了来,两人又转往外间,挑选剩下。
只不过,那剩下,也有一些更离奇,譬如背镂空设计……
辛馍未经人事,看不懂这种设计能有什意义,连正眼都没瞧过。
沈青衡倒是注意到了,可在男人眼里,这些都不配。且不说芥子空间内一堆早年还未剥离记忆时做同款亵.衣,现参照物多是,就说如今他待辛馍慎重态度,也不可能买这些。
最终虽然挑了上百件亵.衣,但也都是款式简洁花样干净。
辛馍一直默默地看男人往芥子空间里收衣服。
收完亵.衣,进了另一间,便是各种腰封、束腰绸带、挂饰、围脖、鞋子等等。
这间衣坊确实占地极广,各种场合可穿衣饰配件,应有尽有。
只辛馍似乎不怎感兴趣,往往就这望,沈青衡问了,他会选几件。
原先出不得洞府,总闹要玩,如今出了,倒黏人得紧,也不感兴趣了。
沈青衡将一顶翠绿荷叶帽,递到年手中,给他玩,又轻拍了拍他头。
“选衣物确实枯燥无味,再等等,买齐了便去别处。”
“镜子就到了吗?”辛馍问。
“嗯。”沈青衡应了一声,抱人穿了几座城,又买了许多衣物,春夏秋冬皆爆满。
因提前清了场,也未曾碰到什人。
直至到了第六衣坊时候,辛馍终于看中了一套渔翁穿蓑衣。
“这要玩。”他指尖尖草帽。
难得有辛馍喜欢,沈青衡自然取了来,弯腰将辛馍放到一张摇椅之中,准备给他穿上试试。
男人修长手指恰好将披风带子解了,却不想,门突然被敲响了。
伴随“砰砰砰”砸门声,是一道兴奋叫喊声。
“师傅!师傅在不!快开门!我听说南陵城活神仙显灵了!就是弄出舍利子小神仙!现在城主都准备过去拜祭了!快点出来咱们一块去……”
这欣喜若狂冒失鬼显然是年轻人,一口大嗓门中气十足。
辛馍被这一吓,便抓披风藏到了沈青衡怀中,小声道:“我尾巴。”
“无事,莫怕。”沈青衡微微敛了眉,抬手打出一道禁制,那门外声音便隔绝了。
于是,门外青年学徒又砸了两下门,却现自己完全砸不出声音了……
“奇怪,门坏了?这硬邦邦是什?”伸手在门上摸了摸,却只摸到了肉眼不可见结界。
其实,沈青衡完全可以幻象,把人忽悠了就行了,奈何当惯了仙界第一人,沈青衡做事什时候需要委婉来了?
不想听就直接扔结界,横竖也没人进来,被现又如何。
那青年越摸越觉得不对劲,脸色就有些白了。
“不会是见鬼了吧?可这大白天,师傅天天祭拜祖先,舍利子神仙又显灵了,怎可能有鬼怪?莫不是师傅被劫持?”
越想越不对劲,青年学徒当下拔腿就往衙门和城主府方向跑,那惊惶模样倒像是去求救。
沈青衡对门外静了如指掌,眸色却无波无澜,只解了辛馍披风,小地给他套上蓑衣。
辛馍龙尾不能落地,站不住,沈青衡便圈腰将他提抱来,让尾巴放在摇椅上。
年低头看自己,摸了摸蓑衣,道:“刺刺。只有下雨可以穿吗?”
“下雪亦可。”沈青衡道。
曳北峰常年下雪,有是机会穿。
辛馍也想到了这一点,便新奇地在男人臂弯里慢腾腾地转了一圈。
沈青衡一直扶他,等他这股新鲜劲过了,将蓑衣褪了下来,收进空间,又重新裹上披风。
这时候,辛馍情也没那低落了,揪毛绒绒雪色披风揉了揉,说,“穿这是不是很奇怪,我之前看地图,好多人只穿一件短短衣服。”
“身体不耐寒,穿好。”沈青衡扫了一眼格外漂亮年,再次将人抱。
“要去哪?”辛馍看向水镜。
“去未曾去过之地。”沈青衡抱人向水镜。
只见那镜子再一转,两人却是出现在了一处空无一人大街上。
辛馍还是头一回身处市井街道之中,神色有些怔怔。
此处似乎是一市集,街道两边都挂灯笼,还有许多未完全收干净摊位。
从摊位数目来看,这里白天应该是很热闹,只是此刻已入夜,城中到处都闭了市,百姓们自然回去歇息了。
那灯笼散昏黄光晕,映照在青石板路上,显得寂静而深幽。
沈青衡垂眸看年。
光影变幻之中,辛馍漆黑桃花眼仿佛点缀了些许星光,看熠熠生辉。
都说灯下看美人,容色自不同,此刻年恰恰如此,没了白里见到时那无时无刻不在诱.惑,只剩下静谧和美丽。
沈青衡看了许久,到底是比辛馍早一些回过神来,问:“如何?本座抱在城中一,怎样?”
辛馍闻声醒过神来,期待道:“都一遍吗?”
“嗯。”沈青衡应了一声,随即便抱年,步履从容地往前行去。
城中道路规划整齐,并不偏僻,街道两侧皆是已经熄了火烛普通人家,有些甚至夜不闭户,大门都未曾上锁,只松松地掩。
沈青衡过了数条最为繁华街道,便遇上了一更夫。
那打更人骤然迎面碰见缓步过沈青衡,几乎是梦游一般地停住了脚步,愣愣地看清冷出尘男人怀抱一容色更为昳丽年,从眼前路过,一时连做什都忘记了,只以为自己见到了仙人。
没等两人远,这更夫便猛地转身,直直跪了下来,竟是恭敬地磕了两头,喃喃道:“仙人现世……仙人现世啊!”
那人跪得静实在是小,辛馍也蜷缩在沈青衡怀中,未曾注意到,只隐约像是听见了有人说话声音,便想探头去瞧。
却不想,原本神色平静沈青衡,当即便将他轻轻按在了怀里,低声道:“不可去看。”
“为什呀?”辛馍不解,眼里还有些跃跃欲试。
沈青衡沉思片刻,道:“于凡人而言,这世间唯有神仙,并无修真者,即便是道修,他们也默认是传达神旨之人。如此,夜间见了我,那更夫虽然不能看到我真容,但也会以为自己见了神仙,倘若回头去看,他便会察觉到不对劲,从此,那至阴鬼怪,就会缠上他。”
“可是他又没有做什?”辛馍摇摇头。
“他确没有做什,可当他开始怀疑神仙不存在,意志摇,就给了鬼怪可趁之机。凡人有阳气之说,就是基于此。”沈青衡腾出手,摊开掌。
那上头正跃一团金灿灿火。
辛馍伸手摸了摸,说:“暖。”
“这便是阳气。”沈青衡手一握,正好抓住了辛馍软软手指。
那团阳气便很快跑进了辛馍手,消失不见了。
“看见了?阳气是可以自由来去。”沈青衡道,“比本座了许多杀.孽,它便会朝而来。而那更夫,虽未曾做过恶,可思远没有纯净,若回头看他,使他见了真容,阳气摇,便会悉数跑到了这里来。如此,没了阳气,鬼也就不怕他了。”
“噢,是这样呀。”辛馍似懂非懂地点了一下头。
好一会,年又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嘟囔道:“怎看到我真容就会跑阳气来?我又不吃阳气。”
可惜,即便沈青衡听到了这问题,也当做不知罢了。
阳气乱窜,自然不是只凭善恶比较,更多还是因见了美色,凡摇。
沈青衡这样人,哪怕带辛馍出来,也是绝不可能让人见到年真正模样。
一路穿过了大半座城,过了城中运河桥,辛馍又远远听到有一两声犬吠响,一时认真地听。
沈青衡却拧了眉,手一抬,周身剑意便幻化为隐蔽结界,将两人身影隐藏了来。
没一会,他们就碰到了一神色沮丧青年。
那青年身穿学徒会穿蓝色褂子,在最前头。
而他身则跟两波衙役。
那衙役头头将手搭在青年肩膀上,恶声恶气道:“就会扰人清梦,不是说师傅王裁缝被鬼抓了去吗?怎?火急火燎让我们去找人,结果人家在家里睡大觉?下回再乱敲衙门鸣冤鼓,老子就让吃一天牢.饭!”
青年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哭丧脸道:“大哥,这我真没说谎,那门上就是有东西。我本来都想跟城主一块去南陵城看活神仙,要不是为了这,我怎也不会白白耽误这功夫啊!”
“老子管真假?办案只相信自己眼睛,没鬼就是没鬼!那门一推就进去了,跟我说打不开?唬谁呢?真当哥一天闲没事干?”衙役头头又拍了一把青年脑门。
身跟衙役一时都笑了来,劝道:“别打了别打了,小兄弟胆子小,咱们送他回去也是应当。没准就是天黑了搞错了。”
“是啊秦哥,弟弟也不至于撒谎,肯定是想找一块去南陵城。”
“这不正好,咱们也要去。一道好了。城主那没准要人。”
……
衙役头子闻言,又瞪了一眼不停念叨弟弟,拽人拐了弯,往通向城外街上去了。
辛馍看他们背影,问:“这人,是不是就是敲门?”
“嗯。”沈青衡微微颔首,“不管。”
辛馍便不怎在意了。
只是,想那些人说“活神仙”……
年又将胳膊缠到沈青衡脖子上,软巴巴道:“人类,我也要去看。”
沈青衡闻声,挑了挑眉,道:“本座怀中便是活神仙,不照照镜子,还要去何处看?”
辛馍被说得一懵,迷茫地看了对方一会,指了指自己,问:“我是神仙?”
“先前九洲百景图之事,南陵城中人皆称为活神仙,忘记了?”沈青衡问。
辛馍顿时恍然大悟,可转念一想,他想看不是神仙啊……
“我不看自己。我要看他们怎拜神仙。”
年攀到沈青衡肩头,搂脖子直摇晃。
“去嘛去嘛……”
沈青衡由他摇,身形岿然不,低头注视辛馍,问:“不伤了?”
辛馍被问得脸颊泛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撒娇道:“我好了!”
“六月天。”沈青衡低低说了一句,捏了一下辛馍下巴,转身便往城外行去。
辛馍没听懂,追问道:“六月天是什?”
“就是说,六月天气多变,时晴时雨。”
沈青衡脚下缩地寸,足尖虚点跃至上空,也不过一盏茶时间,便抵达了南陵城上空。
而辛馍这时候还在想,“六月天”跟他有什关系。
——《魔娇养记三十一》
【(陈旧字迹)本座料想,若辛馍真复生,定然不会甘愿一直留在洞府之中。
他身负使命,圆寂便是为了转世之继续修行。
如此,不仅要让他远离百姓,还要保证他不入道。上一世,他入道并未有人指引,全凭悟性,可谓防不胜防,定要好好看。
(未干新字迹)
本座就问,被辛馍缠这般撒娇,谁能不带他出门?
倒说得轻巧,横竖看不见他泫然欲泣模样,便可盲目计划,觉得本座定能扛住,无于衷?
错得很。他一旦不言不语,只看本座,本座一盏茶都未必能扛过去。
要这杀戮道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