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 第6章 我已成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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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本质是“爱”和“克制”

从靛老师在前一所学校工作的时间来看，他充满悲剧色彩的学生的年纪，大概和软软差不多。再反推一下，那时的靛老师也年轻，那年轻的靛老师心里会受到多大的震撼呢？

是了，即使是靛老师这样的老师，也不可能拼命地伸出手，去庇佑学生一辈子。他不过只能护送他们3年或6年罢了，可人生还很长啊。

“你知道吗，其实教育就两个字，‘爱’和‘界限’，对学生要有爱，但作为人师，在很多事上不要逞强，要懂得克制自己的情感和行为。”靛老师最后对软软说。

像极了软软的第一导师老秋在课堂上讲过的理论。老秋说，教师应该懂得成全和克制。综合来看，所谓教育，大抵就是爱受教育者，克制自己。如果这么说的话，似乎不符合这道理的很多，而是相反的爱自己（的面子），克制（控制）受教育者。

这是软软第一次在天黑之后才走出校门，总是被被桃老师提前放惯的两周后。她喜欢这些可爱的00后，也羡慕他们现在的学习环境和已经拥有的资源，但更重要的是，一定要学会用全新的眼光来看待学校工作，琐碎之中，真诚和入微是不够的，教育这件事不光讲爱，克制这种事，是一件讲究艺术性的工作。在这件事上，即便她认为自己再善于反思过去，还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见习者。

跟靛老师谈过之后，软软觉得自己似乎欠过去很多同学一份宽容和理解。就比如初中同学赵越吧，当年她跟多数同学一样，用审视和围观的态度看着赵越在那件事后遭到多方打击，甚至有些庆幸老师眼里容不下沙子，在老师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很多人在底下偷偷玩了起来。作为赵越的母亲，似乎那位女士是因为爱自己的面子，克制了儿子。当然，那个年代的家长，这种类型不在少数。看到了同学比自己的情况更惨，大家似乎又得到了安慰。而当时的老师呢，似乎又是“越了界”的酷爱“断案”，并不愿成全学生的自尊。当然，那个年龄的学生，不到自己头上都不怕事大。看同学的热闹，总比上课有意思的多。

不知道老秋是调侃，还是真的非常痛心和失望，他曾说，希望《长大后我就成了你》这首歌禁播，缘于对低水平教师的不满。他说，这要是长大后我就成了你，那不就完蛋了吗！软软想起老秋当时的表情，终于体会到了为什么老秋害怕有些孩子“长大后我就成了你”。过去自己不满甚至怨怼的，曾经被这么对待的人又拿出了老一套解决方案，竟然还毫无察觉。

比起5年前，在季县支教时，只会用俯视的态度讲大道理，软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教育”同样是简单粗暴的。就像自己小时候讨厌的简单粗暴，在自己已经不是20出头年少轻狂的小疯子之后，她竟然再次拾起了自己过去讨厌的东西，并且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