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城门前的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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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飘来淡淡的凝神香，色比天青的袖珍花瓶随随意意地摆放在香案一侧，颇为精巧。
案前的少女偷眼瞧着一侧神色淡淡的女子，见她确实没有说笑的意思，这才犹豫地坐下了。
“姑娘，我……”
“吃吧。”
见她有些局促地扣了扣糖葫芦的纸衣，陌聆风淡淡开口，“以后周遭若是没有其它人，你便不用这样拘泥了。”
相对陌聆风，双月哪里能自然地坐在那儿？
她从来不知道奴婢还能和主子坐在同一张桌上的，即使上次在珍味楼姑娘不容置喙地让自己坐下与她一同用膳，她还是认为自己不合规矩了。
更别说……如今姑娘就坐在身侧。
见双月迟迟不动手，只扣着那薄薄的衣，陌聆风还是不勉强她了。毕竟被死规矩缚住这么多年，这些也得等她适应过来。
想到她刚刚吩咐自己备上几套衣物与银钱，双月犹豫地问出口：
“姑娘……就要走了？”
“嗯。再歇几日。”
得到肯定回答，双月的表情有些幽怨，不舍之情溢于言表：“姑娘才回来没几天，又要离府去了；大家都会很舍不得姑娘的。”
长离：这都四个月都要来了，哪还几天呢？
陌聆风眸色微动，细细剥开油纸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了长离。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要果断的离开。
几日时间很快就过了，行装早已备好，只待出行。
堂屋之后，陌聆风一转角便撞上了一道熟悉的素色的身影。
一开始李夫人瞧见眼前陌生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黛眉一松，自动忽略她微微错愕的神情。
她上前一把拢住陌聆风的手，递过一枚储物戒，“兰辞莫要嫌弃，这是伯母一点心意，可防不备之需。”
“这样乔装一番也好，你如今风头正盛，此番出行可是凶险，女儿家更是要照顾好自己。”
看着李夫人不容拒绝的架势，陌聆风只得收下。她倒是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步没想到，本欲趁着相府无人悄然离去，却直接被李夫人逮了身形。
耐心听她嘱咐完，陌聆风点头应和，表示自己会注意的。而后别了李夫人，走出几步一个纵身就跃出了府。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如今正是炎夏，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热浪，几乎把人掀翻。
熏香袅袅的车厢之内，长离垮着个脸，恢复了正常大小，围着一堆淡白色的兽核咔嚓咔嚓地吃着。
“我们要去哪里？”
陌聆风微微敛眸，看向小案几上一小堆普通不过的兽核，心里有着盘算。
“去柒夜之森。”
柒夜之森虽然在赤瑾国境内，但与东霖接壤，离东霖是最近的，以凶兽异宝居多出名。长离的状况还不稳定，需要快些将身上的实力给提上去。而在那里，她也能够多些实战经验。
这些白色兽核是最低品阶的，按照长离的实力根本不需要将其消化就能直接吸收，收效甚微，它需要更高阶的兽核才行。
长离还味同嚼蜡地啃着兽核，脸上稍有嫌弃之色。陌聆风抚了抚它的身子，眸光闪烁。
——
岐城。
一连行了几日，又换了几辆马车，行到这，便不能再过去了。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车夫睁大了眼看那大块银子，乐呵呵地收了车钱。
临行之时，又觉得收人家这么多银子过意不去，忍不住对陌聆风说了几句：“公子啊，看您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公子入了岐城可要小心行事，这两国交界之处自古纷乱不已，更别提是与赤瑾交界啊！”
眼前高起的黑灰色石墙处题着‘岐城’两个大字，正下方开了一个小小的拱门，约莫两三米来高。
不远处的门内外排着士兵，正一个个缴着入城费，偶尔能听得几句骂声，以及被驱逐开的人。
陌聆风眼眸微动，略一侧身：“此处有什么讲究么？”
“公子有所不知，”那车夫有些忌惮地瞧瞧周遭，压低了声音说道：“近年赤瑾国总是与各国挑起事端，为的就是想要侵占国土。于是他们也愈发猖獗，无一日安生。这不，近来听闻赤瑾公主寻觅魔兽，城内可兴起了抢夺魔兽的风潮。岐城人员杂乱，那些个官员不敢管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抢夺魔兽？
顺着那车夫目光，陌聆风偏头与虚虚缠在脖子上的长离对了个眼。
“公子这墨蛇鳞片靓丽，形态奇特，阶数也不低；要谨防贼人啊。”
长离自动忽略‘奇特’一词，眼睛一瞪：老子是蛟。
陌聆风收回目光，简单道了谢，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岐城，前去。
“就你这酸样，想进岐城？恐怕是入城费用都缴不起吧？”
“哈哈哈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笑声自前方传来，一个衣衫朴素但整洁的人被几个士兵推搡出来，一个不察被绊了一下倒在陌聆风脚边。
陌聆风旁观整个过程，习惯性地颦了颦眉。那人极慢地爬起来，眼里带着火气，但死死攥着手指没有爆发。
可惜这不代表别人不会放过她。
“哟，小妞没事儿吧？若是真的这般想进城，陪哥哥们几日如何？哥哥带你进去啊！”
那士兵说着就要靠过来，油腻的嘴脸看得让人恶心不已。
进城的人很多，都能看出这是故意为难人家姑娘呢，明明那银子就足够入城，偏是看中人家姿色见着人家朴素没有背景就肆意妄为。
即使心知肚明，却无人上前阻拦，都冷着眼旁观。要知道，这种事情几乎天天都有发生！
那姑娘终于忍无可忍，抬头大喝一声：“滚！”
人群这才能看清她的容貌——细眉杏眼，此时一个恼怒更是俏丽可人，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于是便愈发惋惜她被糟蹋的命运。
陌聆风脑海中记忆一倒，一下认了出来：小白！
那时她便看出那‘小子’是个切切实实的女孩，没想到那时一别竟是以这样一副场景相遇。
眼看那几个士兵纠缠不休，女孩已到爆发之际，正要摸上剑柄欲拔剑时，旁边突然侧出一把折扇，将那些动手动脚的脏手一个不落地敲了回去。
顿时间惨叫漫天，别看那几下看似轻飘飘地打至手腕上，如今看他们扭曲的手就能知道那力道多重。
几声鬼叫方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场死一般的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