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有毒的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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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闫虽然没明说,但这进一步的查验明摆着就是要剖尸做尸检了。
“不可!”宋父眼看着老仵作对宋橙心的尸身各种察看已然是暗自忍耐着心痛如绞了,哪里还能容忍他再继续下去。
难道要叫橙儿连死了都不得安生,不能留个全尸吗?!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能接受!
宋父拦在宋橙心的尸身前目眦欲裂,接连几番打斗让他衣衫褴褛头发散乱如流浪的游民。脸上泪痕未消,没了官场指挥使的意气风发,此刻他只是一个痛失爱女的落魄父亲。
“老夫绝不允许有人妄动橙儿,除非从我的尸身上跨过去,否则今日谁也不能动她分毫!”
池边有风吹过,激起宋尘碧一身的鸡皮疙瘩,后背被冷汗浸湿的衣裳在冷风中发凉,她不禁怀疑是不是宋橙心的阴魂作祟。
听见宋父的话,她几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见他扛着大刀一副死守的模样苏闫有些头疼的按了按额角。若是单纯的自行溺死便罢了,只是种种迹象表明这死因事有蹊跷,恐怕是涉及谋杀。若今日不调查个清楚,让宋橙心枉死不说,也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其他人望见宋父这番模样都心有不忍,但秦怀宿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要不是他来的及时,宋父还不知道要对姜长宁做什么,他可没忘了这个气。
“宋大人说的轻巧,方才可是你喊着要为宋姑娘报仇。如今宋姑娘的死因发现了端倪,宋大人又拦着不让刑部调查,不知是宋大人有意包庇凶手呢还是要放弃报仇了?”
秦怀宿不过是随意点了一句,而场上却有人因此打了个哆嗦。宋父的瞳孔一缩,面色愈发难看。
秦怀宿冷哼一声:“今日你要验便验,不愿验也得验。找出真相才能证明在场之人的清白,不然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背着杀人的嫌疑,然后被你时不时发疯为难?”
秦怀宿本心是想为姜长宁洗脱罪名证明清白,但偏偏要把场上的人全都拉下水,省的一个个作壁上观还以为自己能拖得了干系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宋父一口气上不来倒叫自己噎住喘不上气,胸口剧烈的起伏不定。
“父亲。”宋尘碧赶紧上前要扶住他,神色紧张。
可宋父却意味不明的望了她一眼,拄着刀没接受她的搀扶。
秦怀宿轻飘飘地拍了拍手,明明在这嘈杂的环境下不甚明显,却在掌声响起来之后突然出现两个护卫不由分说将宋父禁锢住。
“宋大人,多有得罪。只是刑部办案依着律法须得有始有终查清真相,既然已经发现了问题断然没有不查清楚的道理,再说若是宋姑娘真的枉死,你应该也想将凶手绳之以法吧?”
宋父今日已经消耗了太多体力,几番挣扎无果,徒留一双满含恨意的眼睛望着秦怀宿。
秦怀宿却不在意,他这些年树敌无数也不差这一个,偏头看着苏闫声音散漫:“苏大人,请吧。”
仵作犹豫着望了一眼苏闫,对方冲他眨了眨眼睛一抬下巴:“去吧。”
仵作动了刀子,尖锐的刀锋剖开宋橙心的胸膛,宋父热泪滚滚避开了目光。纵使他已经强迫自己不去看,可多年习武的良好听力还是让他听见那边传来的划开皮肉的声音。
宋尘碧躲到了一旁干呕了几声,手心紧张的出汗,双手紧握着死死抠住虎口让自己保持冷静。
浓烈的血腥气呛的贵女们胃里一阵翻涌,都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再看。
红杏也吓的牙齿发颤,只有姜长宁和沈窈面色好一些,静静看着仵作的动作。
仵作动作很快,得到了确切的结果后便将场上收拾干净重新将披风盖了上去。
见惯了生死的人声音平静如水,面上带着让人心惊的漠然:“宋姑娘是中毒而死。尸口、眼多开,脖颈呈淡青色,齿龈紫黑,手足指甲俱青黯,耳、鼻、喉间有血出。方才验到食道银针变色,说明毒从口入,只是胃囊中未见毒物踪影。”
仵作的话一出,满场哗然。
宋橙心竟是中毒而死?难不成是沈家宴席有问题?
她们可都吃了宴上的东西,一群贵女见过了宋橙心的死状,一个个心慌意乱生怕自己也不小心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连苏玉也不禁有些担心,后怕的拉了拉苏闫的衣角。
苏闫安抚的看了她一眼,望向宋尘碧,“既然尘碧姑娘与橙心姑娘一直在一起,可知道她今日入口了些什么?”
宋尘碧此刻精神绷成了一根弦,苏闫这一询问像是在她的脑海里弹出一声巨响,将她炸了个哆嗦。她有心编排些别的,可她又知道仵作查的出来,只好犹疑着说:“大姐姐席间好像是用了些酒水。”
“酒?”苏闫听了沉吟了一下,如今距席面散去已过了几个时辰。虽说沈府出了命案,可他只是死死封住了出事的这个园子,下人们可都还在随意走动做着自己的事情。
席面可能都被收拾干净,现在再去找酒壶可能已经晚了。
即便如此,苏闫还是怕人去沈府问了问。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人回来复命果然如苏闫所料,除了厨房还有未用完的饭菜,盘子酒壶都已经清洗干净。
更别提今日用的酒壶都是一个窑里烧出来的,样子颜色都一个样。哪里还能分清哪个是宋橙心用的。
这条线索却是断了,苏闫一时之间脸色也凝重起来。
“苏大人不必费神,在用膳之时,那壶果酒被尘碧姑娘打翻在桌。壶中的酒早已经撒了干净,就算现在找到了,也于事无补。”姜长宁话虽然是在同苏闫说,眼睛却在看着宋尘碧。
不用苏闫问,宋尘碧已经伸出了手,她的手指上的麻布早已经丢失不见,只剩下一道结着血痂的伤口:“手滑而已,有什么问题吗?宋大人。”
“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感觉有些凑巧而已。宋姑娘手滑的正是时候。”
“苏大人说的是。”苏尘碧不复开始的怯懦,她的一颗心在大起大落之中那点担惊受怕早已变得麻木,她甚至朝苏闫弯了弯苍白的嘴角:“若不是我手滑,现在躺在这里的或许要加上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