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你能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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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医生的劝解,莫颜齐不知该怎么回应,只好微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转头脸色又沉了下来。
今天的事儿太过蹊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穆威一人抗下所有,说莫颜齐跟他曾经暧昧,因为另攀了费家的高枝,而把他一脚踹开。
他因爱生恨,一时想不开,才赌气把莫颜齐掳走。
他并不承认这是绑架,只说是情感纠纷,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挽回昔日的感情。
这番说辞,莫颜齐百口莫辩,想要找他理论,却也是不成。
依着程序,各自做完笔录,回头是非对错,谁说的实话,谁说的假话,由法官去辨别真伪。
这件事儿本是恶性刑事案件,却因为穆威的狡辩,染上桃色事件,好像变得没那么严重了。
一旦传扬开去,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穆威的形象因为“痴情”而变得高大起来,反倒是莫颜齐,无端背上水性杨花的骂名。
莫颜齐知道,这一切都是穆威之前设计好的圈套。
他无端编造一个这样的故事,无非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可以成功离间莫颜齐和费谨廷的关系。
不管结果怎样,他的目的都达到了。
如果单从结果推论,这件事儿就简单多了,穆威绝对不是主谋,得利者另有其人。
莫颜齐心里隐隐约约猜到是谁,却因为没有证据,不得不变成哑巴,变成傻子,任由穆威胡说八道,不能反驳他。
一想到这些,莫颜齐的心,就像四处漏风的墙,没了一丝温暖和安全,变得草木皆兵起来。
于越搀着莫颜齐,步履蹒跚地走出体检室。
此时危险解除,莫颜齐只觉得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每个细胞都透着疲累和伤痛。
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伤口,钻心地疼。
费谨廷原本靠着墙边等着,见她们出来,忙迎了过来。
“你送于越回去。”他吩咐周强,自己则在莫颜齐前面转个身,半蹲了下去。
“我背你”,他依旧话少。
“不用,我能走。”莫颜齐固执地绕过他。
“背或者抱,你选一个吧。”费谨廷站直身体,两手抱胸,紧锁着眉头看向她。
于越不好在这继续碍眼,忙装聋作哑打哈哈,招呼周强快点走。
两个人脚步飞快,逃命一样往外走。
医院是座不夜城,都已经到了后半夜,大厅里依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莫颜齐实在没胆量让他抱着自己招摇过市,抿了抿唇,低低地说:“那就麻烦你了。”
她自动自觉,绕到他身后。
费谨廷微微弯腰蹲下去,莫颜齐探身攀住他的肩头,还没准备好,两脚便已经离了地。
他往上抖了抖,惹得莫颜齐一声惊呼,随即他两臂从她腿弯下穿过,把人背了起来。
他的肩膀宽厚有力,为了让她舒服些,微微哈着腰,跟他以往清隽矜贵的形象,略有不同。
他脚步不紧不慢,沉稳得让她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回到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她在外公身边长大,每当在公园里玩耍累了,就撒娇耍赖说自己腿疼,让外公背她回家。
阴谋诡计每次都被外公识破,却每次都能得逞。
外公背着她,一边絮絮叨叨,或者介绍沿途的景物,或者介绍路过的街坊四邻,一边背着她往回走。
回家的路很长,让她误以为有一辈子那么长,好像总也走不到头。恍恍惚惚中,她几乎每次都能趴在外公背上睡着。
那时候,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最让她觉得安心的地方,便是外公的后背。
那么温暖,那么宽厚,甚至不用担心自己睡着之后会摔下来。
此时的感觉,跟儿时的记忆重贴,她鬼使神差俯下身,把脸贴上了费谨廷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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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之后,家政阿姨准备好的晚饭,早已经凉透了。
费谨廷笨手笨脚,用微波炉把饭菜加热,照顾着莫颜齐简单吃了点,扶着她上楼休息。
出了一身汗,又在尘烟弥漫的仓库待了好几个小时,莫颜齐觉得自己跟个泥猴一样。
她坚持要冲个澡。
费谨廷无奈,只好用保鲜膜帮她把伤口缠紧实,又帮她搬了一把塑料凳进浴室。
“我在外头守着,有事儿就叫我。”
他慌乱撂下一句话,转身便走了出去。
花洒的水兜头冲下来,让人短暂失去呼吸,产生一种濒死的错觉。
身体仿佛变得麻木起来,可头脑却愈发冷静。
回想最近发生的一切,莫颜齐的脑海里,渐渐由混沌到清明。
一个念头,从滋生到萌芽,再到最后在她脑海里长成参天大树,仿佛顺理成章,仿佛迫不及待。
这念头让莫颜齐手脚微颤,浑身发烫。可她固执地认为,这事儿如果不做,自己真会后悔终生。
暗暗下了决心,她深吸一口气,不由加快了速度。
洗完澡出来,费谨廷果真没走,站在门边背着身,并没回头看她。
“你好好休息,有事儿叫我。”
他嗓音沙哑,说完逃回了自己房间。
莫颜齐看着他,发现他并没有把房门关严,而是把彼此的房门都留了一道缝。
大约是怕夜里睡得沉,她有事儿叫他听不到吧。
莫颜齐收拾好自己,躺在床上默默地等着。因为关了灯,觉得周遭特别静。
对面屋里的灯光又亮了好一会儿,隔门能听到卫生间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
又过了一会儿,他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消失,就连门缝里那束灯光,也随之灭掉。
房子里漆黑一片,静得出奇,莫颜齐却缓缓起身。
她一步一步,缓缓走到门口,轻轻开门,站到他的门前。
她仿佛能听到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还有血管里奔涌的血流的声音。
可她不愿再想太多,有些事儿不能再等。
此时此刻,她只想循着本能,循着心里那个最强烈的声音。
她鼓足了勇气,轻轻敲了敲门。
一下,两下,三下......
由轻到重。
心中的执念,仿佛在向世界喧嚣,生怕她后悔似的。
门被突然拉开,后面立着那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
费谨廷有片刻的震惊或失魂,静默着站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问道:“有事儿吗?”
莫颜齐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怕,你能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