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老公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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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说来，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地面对面一起吃饭。
褚旻没什么禁忌，旁若无人，大吃特嚼。
乔伊小口小口吃着，一边吃，一边偷眼打量褚旻。
“跟我在一起，不用像在费家那样，食不言寝不语，规矩那么多。这家里平常就我一个人，你怎么舒坦怎么来。”
褚旻头也没抬，语气虽然不耐烦，但说话的内容，却让人很暖。
乔伊嗯了一声，虽然是答应了，可手脚还是不太放得开。
一来她和褚旻本就不熟悉；二来，前阵子受约束惯了，一时不敢放松下来。
跟妈妈在国外的时候，母女俩挣扎在温饱的边缘，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规矩礼仪一类的，便没有那么讲究。
初回到费家，上有爷爷奶奶 ，伯父伯母，下有继妹，一大家子人聚餐时，才显出她的粗鄙来。
费家祖辈是书香礼仪之家，吃饭喝茶，哪怕家人们闲坐聊天，也都有各种各样的规矩。
食不言寝不语，坐姿端正，喝茶喝酒，如何端握杯子，都有讲究。
融入一个家庭，融入一个阶层，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说话行走，这些简单的动作，都能瞧出差距来。
她那会儿很是担惊受怕了一阵子。
心里装着一个辉煌的大梦，奈何身小力薄，举手投足，甚至每一次呼吸，都让她如履薄冰。
原以为，嫁到褚家之后，规矩跟费家应该不相上下，没想到褚旻却这样说。
见她还是放不开，褚旻冷笑了声，没再说什么。
乔伊探了探身，小心问道：“你家规矩多吗？我是说，你爸爸妈妈，哦不，你继母，他们的规矩多吗？”
褚旻夹起一块酿豆腐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淡声问道：“你活得那么累吗？”
乔伊愣了一下。
褚旻又道：“规矩是什么，能当饭吃吗？还是能当钱用？你小心翼翼，讨好费家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还讨好费谨廷那小子，莫颜齐那丫头，觉得不够累，以后还准备讨好我家老头子，跟那位过气女明星？是不是连她生那三个丫头，你也要一并讨好讨好？”
褚旻话里话外全是讽刺，末了撇嘴道：“我都替你累得慌。”
他虽然经历过一些坎坷，却没有寄人篱下的经历，青春期养成了混不吝的性子，自然不懂乔伊的谨小慎微。
这些道理乔伊都懂，可是她也清楚，解释的话跟他说也是白说。
两个人就像是养在不同水域的两尾鱼，从小生长环境不一样，习性自然也不同。
多说无益，反而容易引发争吵。
乔伊忍下一口气，低头继续吃饭。
可她这动作却让褚旻误会了，他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没好气道：“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这家里到底是什么规矩。”
乔伊一愣，放下碗筷，端正坐好，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的规矩就是，你既然挂名是我褚旻的老婆，不管实际上是不是吧，名义上你是我的人。既然是我的人，就给我挺直腰杆，像我一样，展现出王者的气质来。尤其是到我那个过气女明星继母跟前，你要是还像刚才那样，一副肉包子任人拿捏的样子，到时候可别怪我修理你。”
乔伊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褚旻蔑视地扫她两眼，没好气接着说道：“我不管你在费家是怎样的，到了我们褚家，就得听我的。还有，以后万一遇上我哥们，别跟他们客气，惹你了就骂回去，气不过就打回去。总之一句话，我褚旻从来不吃亏，你以后也不能吃亏。”
霸道蛮横，有仇必报，活得恣意张扬，这样的人生真好。
大约，这就是他们这个阶层该有的样子吧。
“嗯，我知道了。”
乔伊的声音很轻。
“大声说，我没听见。”对面的人，有点现原形的意思。
“行，我知道了”，乔伊提高了音量，几乎是用吼的，“以后出门不怕事儿，光惹事，反正有你褚大少给我撑腰，以后我就横着走，谁要敢拦我的路，我就打他骂他卸他的胳膊腿儿。”
她故意乱说，曲解褚旻的意思。
谁知道，褚旻却笑了起来，冲她一挑大拇哥，“行，就这意思，记住了。”
乔伊冲他翻个白眼，真不知道这人是说的正话还是反话。
那边褚旻拿起筷子，重又大快朵颐起来。
好像经过这么一番对话，乔伊收紧的心脏，突然松懈下来。
扫视桌上的饭菜，有几样看着还不错。
她也埋头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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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莫颜齐洗漱好，推开卫生间门走出来，就见费谨廷坐在沙发上正等她。
“忙了一天，你的伤口也没来得及再复查一下，我跟主任约好了，她马上过来。”
费谨廷说完，起身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
不大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
主任五十来岁，戴着一副老花镜，进门也不多说，让莫颜齐先躺到病床上去。
脉搏、血压、呼吸、心脏，挨个查了一遍，主任又拆开她额头的纱布，看了看伤口。
所幸并无大碍。
消毒之后重新包好，又调整了一下药方，主任这才告辞出去。
费谨廷把主任送走，转身回来，搬了把椅子坐到床边。
一天之内，发生了两件大事儿，以至于把前边那件喜事儿都给忘了。
他笑了笑，“没想到咱们的新婚夜，竟然是这样的。”
冰冷、苍白，空气中充满消毒水的味道。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
莫颜齐的声音疲惫不堪。
事情的发展，同样超出了她的预料。谁也想不到，几个小时之前还处于领证的喜悦之中，紧跟着却要面对亲人生死的悲痛。
因为生死的意义太过重大，以至于前头的喜悦，现在回味起来，变得味同嚼蜡，失去了预想的甜蜜。
“不要说对不起”，费谨廷握住了莫颜齐的手，“我倒觉得，我们领证的时间选得刚刚好，不早不晚。”
“难道你不觉得遗憾吗？”她小心求证。
费谨廷摇了摇头，“咱们领证在前，就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了，以后遇到问题可以一起扛，我帮你分担些，也是顺理成章。甚至于，在一些法律文件上签字时，都有法律效应，这不是很好嘛。”
费谨廷抚摸着她的手背，掌心温暖，指尖温柔。
他柔声说道：“你只要记住，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难题，不用再自己一个人扛，一切有我。”
“那怎么行呢，那样的话，我把你当什么了。”
莫颜齐苦笑了声。
“把我当什么？当你老公就好了，老公的意义不就在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