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两出好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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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子唯回到出租屋内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多余的传单扔在垃圾桶里，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姜尤平安，就没必要再张贴传单了。
他将手中的笔记放在床头柜，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于姜尤强制自己去参加别人的生日宴会。
祝子唯从未参加过这种聚会，一时竟有些忐忑，生怕闹出什么笑话。
他细细回想着姜尤的话，“宴会主人也会希望你去的”。这句话说明宴会主人是认识他的，但祝子唯深知自己在耶冬市没有几个朋友且没有朋友是明天生日。
等等。祝子唯猛地坐起来，他想起田雨婕的生辰就在明日。
他被自己的猜测震惊了——姜尤要参加的生日宴会难不成就是田雨婕的生日？
祝子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明日过生日的人认识自己，而自己在耶冬市认识的人不多。
这时，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响起。信息发件人为姜尤，内容简短，即明日的见面地点。
见明日会面地点为安长区一处别墅区，再结合咖啡厅服务生之间流传的八卦——田雨婕家境优越，仅她自己名下即在耶冬市有两套房产，其中有一套别墅，据说这是家里为她准备的嫁妆。
事到如今，越不可能的事情反而让祝子唯觉得有可能。
他又纠结起来。今日他拒绝了田雨婕的邀约，若明日与姜尤突然出现，难免让人尴尬。
但他已经无法拒绝，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参加。在网络平台中预定好为田雨婕准备的礼物后，祝子唯翻开一旁的笔记本，打算细细点评，以满足姜尤的请求。
可在翻开笔记本的一刻，祝子唯傻眼了。
他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最终确认，姜尤给自己的笔记未记录一个字，甚至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这是一本空白笔记。
祝子唯心想姜尤一定是拿错了，于是只好放弃，打算明日再询问姜尤。
看向窗外，天色漆黑。祝子唯不再浪费时间，将空白笔记收在抽屉后便逐渐进入梦乡。
次日。
祝子唯下班前往洗浴中心洗过澡后，便携带礼物打车前往约好的地址。洗澡是他面对重要场合时必须做的事情，但苦于出租屋暂时未安装热水器，所以他只能在洗浴中心洗澡。
他曾苦苦哀求过房东数次，但每次都是以“没时间”为理由被拒绝。
下班时，祝子唯曾纠结自己是否干脆与田雨婕一同前往宴会的地点，可转念一想，虽然自己笃定，但总归是猜测，倘若猜错将无比尴尬，所以他只好将放弃这个念头。
到达信息中的地址。耶冬市安长区是耶冬市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最高、面积最大的区域，所以这里有许多商业街与别墅区，亦是富人的主要聚集地。事实上，将该区域的别墅作为聚会场所，无论别墅所有权是否属于宴会主人，均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宴会主人的经济条件。
祝子唯曾在耶冬市的论坛上看到过该别墅区相关帖子上写道：耶冬市安长区别墅区建设单位聘请47名来自各国的顶尖建筑设计师，以设计大赛为头衔，要求所有设计师结合业主具有的不同需求、充分发挥自身的创造性思维、以展现新时代城市特色为目标，进而开展对别墅风格、主体布局等方面的设计工作。
总结起来，47幢别墅均出自不同的设计师，所以它们风格迥异，各有千秋。
站在别墅区外，依旧是昨日那副场景——被警惕心极强的门卫当作心怀不轨的不法分子。
每到这个时候，祝子唯都有近乎无地自容的复杂心情。
他拿出手机拨通姜尤的电话，在一番沟通后，祝子唯得知对方早已进入，此时正在别墅内。
于是在姜尤的指引下，祝子唯成功获取权限，顺利进入别墅区的大门。
10分钟左右，祝子唯走到一幢贴有乳白色饰面外墙砖的别墅前。该幢别墅整体风格较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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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洁，但相较于其他别墅则极为突兀，能够给人另一番视觉体验。该别墅简洁的外观设计下透出高贵感，令人感受到一丝压迫的同时，却又好像能够在客人或主人即将进入别墅时，有效安抚人躁动的情绪。
祝子唯不知道该别墅的设计方案出自何人，但知道它绝对称得上完美。当然，如此完美的建筑设计作品对于祝子唯这种外行人而言，仅“好看”二字概括足矣。
此时的祝子唯有些忐忑，思忖着宴会主人是与不是田雨婕，自己应当如何。
敲开门，祝子唯走进别墅内部。
首先进入祝子唯感官范围内的是含蓄沉郁的钢琴曲，其次是空间内部装饰。鲜花遍及地面，气球浮在天花板，灿金色灯光促使它呈现一抹光晕。客厅的中央设有一处直径1米左右的圆形餐桌，其上方摆放着九层蛋糕。餐桌的附近萦绕白雾，呈旋转状缓缓落下并冲散在地面。
这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宴会。
祝子唯深深吸入空气中的花香与奶油香气，扫视四周，但除却色彩缤纷的瓶装果酒与其他装饰，一个人都没看到。
祝子唯呆立在原地，不明所以。
正在愣神，脚步声在祝子唯的身侧响起。他扭头看去，是身着白色长裙的姜尤。
今日的装扮让姜尤显得格外恬静，而略施粉黛，令祝子唯一时入神。
“你来得有点晚哦。”姜尤打起招呼。
“对不起，路上有些堵车。”祝子唯道歉，随后话锋一转，问道：“怎么没人？宴会改成户外活动了？”
“没人才对呢！”姜尤狡黠道，“因为本身这场宴会就只有你我二人。”
祝子唯被姜尤说得只觉头晕，心想难不成自己又失算了？这场宴会和田雨婕一点关系都没有？
“什么意思？”
“主人暂时无法参加生日宴会，所以只有你我。”
“那你为什么说‘宴会主人也会希望你参加’？”祝子唯扶额。
“你是不是又觉得我是神经病？哎呀，都说了以后你就会知道的嘛。”姜尤牵起祝子唯的手腕，一同走向蛋糕。
“宴会主人参加与否，都不打扰我们为她庆祝生日，你说呢？”姜尤扭过头，等待祝子唯发表认同的观点。
祝子唯叹口气，猜测这场宴会应当是类似绑架案一样，均是姜尤这个富家大小姐无所事事，从而想出的恶作剧。
“好吧，我知道了。我可以陪你玩玩庆祝生日的游戏，但是仅此一次。现在麻烦你把这个忧伤的钢琴曲关闭，它让我有点想哭的感觉。”
初进门时祝子唯即觉得背景音乐有些悲伤，与生日宴会的氛围极其不符。
“真的吗？”
超乎祝子唯的想象，姜尤雀跃而起，重重拍向祝子唯的肩膀，喜道：“如此合我心意，为什么要换呢，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
祝子唯一副吃惊相，认为姜尤的神经病已恶化到无可救药。
姜尤拍拍手，客厅一侧走出一位身着西装的大汉，即昨日将祝子唯扯进屋内的那位。
西装大汉呈递给姜尤一杆银色猎枪状打火机，而姜尤则正容亢色，将枪口对准蛋糕顶端的蜡烛。
在姜尤扣动扳机的一刻，一团微弱的火焰窜出枪口，点燃蜡烛的烛芯。新的火种出现在蜡烛的顶端，而在火焰燃起的一刻，姜尤则放下打火机，双手合十，似是在心中许愿。
此后，姜尤怔怔盯着生日蜡烛，直至其燃尽。
“你刚才是在许愿？”祝子唯诧异地问。
“当然，你不许愿么？”姜尤反问道。
祝子唯无奈，为了做好这次庆祝生日的游戏，他将装有礼物的手提袋挂在手指上，同样做起许愿的动作，心中却想姜尤此时应当是乱了戏份，以为她才是过生日的那位。
“好啦，该切蛋糕啦。”姜尤拿起摆放在桌面的塑料刀具，熟练地从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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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下一块蛋糕。
“看样子你经常举办生日宴会，蛋糕切得蛮熟练的，不像我，生平仅切过一次，还将奶油弄得到处都是。”祝子唯接过蛋糕，打趣道。
“错啦，不是经常举办生日宴会，是经常切蛋糕。”姜尤吐吐舌头。
祝子唯没理会，拿起一旁的勺子，挖了一大口蛋糕塞在嘴里，咀嚼一番后皱眉说道：“草莓味的？如果是巧克力味的就更好了。”
正切下一块蛋糕的姜尤动作停滞，扭头浅笑道：“猜到了你会这么说。”
祝子唯第一次觉得姜尤还是挺了解自己的，相较于其他口味，他始终喜欢巧克力味的蛋糕。
“不过无所谓，她开心最重要。”姜尤抬头望向蛋糕的顶层，神色热忱。
祝子唯同样注视起蛋糕顶端，但见空无一物。正感到莫名其妙，祝子唯发现姜尤的表情似乎正逐渐出现悲伤。
起初他以为是错觉，但经过仔细观察，他确认那就是悲伤，这不是应该出现在生日宴会中的表情，它应该被用来追忆故人。
不难看出，此刻姜尤的心情很差，不仅笑容消失，而且往日的活力也烟消云散。
这番场景让别墅内的钢琴曲更加沉重，致使祝子唯心底出现冷意。他觉得自己参加的似乎不是生日宴会，更像是一场被粉饰成宴会的葬礼。
祝子唯一动不动，端着蛋糕盘偷偷观察起对方每个细微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姜尤总算结束了默哀般的安静，她继续切起蛋糕，绝口不提方才的怪异。
祝子唯深吸口气，心说自己总该做点什么，于是开口关切地询问。
姜尤并未回答，自顾自地将切下的蛋糕装在盘子里，扭头问道：“祝子唯，如果你突然发现，你不是你，我不是我，那你会怎么想或怎么做？”
祝子唯皱皱眉，搞不懂姜尤为什么问出这么神经质的问题。
“没懂你的意思。”
“大概意思就是说，所有的一切都被颠覆，包括人啊、事物…”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回答我。”姜尤直视祝子唯的眼神，语气迫切并带有请求。
祝子唯面露难色，他并非不愿回答，而是没听懂对方想问什么。但见对方如此迫切，于是祝子唯放弃理解姜尤的想法，搪塞道：“既然都已经颠覆了，那就只能尝试接受。”
姜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露出笑容，挖下一块蛋糕送入口中，展现出陶醉的表情。
随着口腔内的蛋糕滑入食道，姜尤逐渐扭头，盯着祝子唯露出浅笑。
祝子唯正欲回以微笑，但突觉脑后一痛，眼皮下沉，紧接着便瘫倒在地，失去意识。
…
恍惚间，祝子唯见到姜尤蹲在自己的面前，轻声说：“清醒一点…她等待很久了。”
这番场景如同梦境。
他看向姜尤模糊的脸，虽然什么都未看清，但却好像感受到了对方坚毅的眼神。
…
良久，祝子唯惊醒。
虽处盛夏，但耶冬市的傍晚依旧微凉。风吹在祝子唯的躯体，已使其皮肤失去温度。蚊虫盘转在祝子唯的四周，不断传出嗡嗡的噪声。
坐起身子，祝子唯情不自禁地打个哆嗦。茫然扫视四周，他发现自己竟趴在姜尤别墅外的石板路，面前为别墅大门，而脚下即路灯照下的光柱。
祝子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生出股无名的凄凉感。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感受到脑后传来的痛觉时，他才想起发生的事情。
似乎有人在背后打晕了自己。那自己又是怎么到的外面？姜尤去哪了？
祝子唯看向别墅，门缝隐隐透出灯光，好似并未关严。见状祝子唯缓缓移动至别墅门前，敲门并等待片刻后，才走入屋内。
屋内依旧是祝子唯昏睡前的场景，但空无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