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乐郡王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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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郡王被带到晟帝面前时，晟帝还穿着方才游花宴时的衣服坐在上首，面上看不出喜怒。
乐郡王当下明白，笑了一声：“陛下是专程在等臣？”
晟帝见他装作姿态从容的模样，和平日里无异，又想到他背地里做出的事情，不由怒从心起，猛一拍桌子：“谈竣溶，你还不认罪？！”
乐郡王被御卫军压着跪下，仍抬起眼睛直视晟帝：“什么罪？臣何罪之有？”
晟帝指着一旁从山洞搬出的成箱银两：“那你倒说说，这些银子是怎么回事？”
乐郡王勾起嘴角，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狡辩道：“自然是臣自己的银子，嫌放在府中碍脚才藏在了山洞里，如今正要搬回府却被陛下抓来这里，臣也是冤枉的很。”
晟帝被气笑了：“这可是整整一百三十万两，你哪儿会有这么多银子？”
“哦，那是父皇给我的。”乐郡王道。
晟帝一愣，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乐郡王就知道他会是如此反应，故意继续刺激他：“您也知道，父皇生前最宠爱我，私下给我些零花钱作家当不奇怪吧？”
“满口胡言！”晟帝冷笑，“就算先帝再怎么宠爱你，也不会给你这么大一笔银子。你也不必编谎话骗朕，你做了什么好事，朕都查得一清二楚。”
乐郡王沉下脸，看着晟帝将他身边那个新上任的掌印宋桂叫来，拿出一沓写得密密麻麻的奏折。
晟帝挥手将奏折全部扔到乐郡王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乐郡王将信将疑地看了眼晟帝，伸手打开一份奏折读起来，读着读着，手不禁开始颤抖。
那上面详细记载着他指示西北赈灾巡抚贪污的所有过程，时间、地点、数量、参与官员，桩桩件件写得分毫不差。
乐郡王猛地扔开奏折，双眼充血地瞪向晟帝：“不知所谓，臣不认！”
晟帝眯起眼：“你是说朕污蔑你？”
乐郡王哼笑一声：“陛下莫不是糊涂了？巡抚贪污案中空缺的一百三十万两早已被凉郡王找回，还是在朝会上当着众臣的面送回来的。如今陛下又要用这几封胡编乱造的折子，污蔑臣贪污？实在可笑！”
“凉郡王？”晟帝的表情似笑非笑，“那是朕特意设下的圈套，就是要你们放松警惕，方能抓住马脚。”
乐郡王闻言顿时愣住，可他曾让人去查过，凉郡王确实是动用家底充当了赃款，还曾和府中清客商议过此事……乐郡王的心沉下来，是了，既然是针对自己的陷阱，那么他查到的这些信息自然也是假的了。
“你那些参与此事的‘下属’，朕都派人去抓起来了，只要他们有一人招供，你就无可辩驳。还有这些你所谓的‘零花钱’，朕只消看看底下的铸印就能知道出自哪一年哪个省，你以为能抵赖吗？”晟帝道。
乐郡王的心彻底凉下来，他本以为这次计划天衣无缝，谁知实施没多久就状况百出，先是巡抚被杀，后有凉郡王当众归还走失赃款。
好不容易等他以为事态平息，刚有动作就被晟帝当场
。抓获。
简直就像，自己的每一步都被算计得清楚，眼睁睁将他推下死路。
晟帝见乐郡王沉默许久，脸上不复刚才的挑衅，而是变得苍白死寂起来，又问了句：
“你现在是默认了？”
“是。”
乐郡王吐出一个字。
晟帝深吸一口气，复吐出，沉声问：“告诉朕，为什么。”
“为什么？陛下心里不明白吗？”乐郡王讽刺地看向晟帝。
晟帝的语气沉痛：“朕把你当兄弟……”
“兄弟？”乐郡王嗤笑一声，表情扭曲起来，“兄弟你处处打压我，看不得我有所功绩？兄弟你给我指婚一个番邦女子为妻，害我被人耻笑？兄弟你派人日夜监视，连出个城门都不行？”
乐郡王狠狠喘了口气：“别骗人了，你分明是把我当敌人！”
晟帝阴沉着脸，将除了宋桂之外的其余人都赶出去，然后站起身：“难道不是你将朕当作敌人吗？”
“我是把你当作敌人！”乐郡王眼中是化不开的嫉妒和不甘，“凭什么是你登上皇位？明明我才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是最有机会登基的皇子！当年要不是你母妃使手段将我的母亲拉下贵妃之位，又把你推上太子的位置，你以为会轮到你？！”
乐郡王将他这些年对晟帝埋下的积怨一并发作出来，对上晟帝的黑脸也丝毫不退缩，冷笑连连：“谈靖渊，你的皇位是偷来的，你不配！”
“住口！”
晟帝被戳到痛处，拍着桌子呵斥。
乐郡王才不惧他，继续数落得痛快：“你胆小怯懦，全靠母族势力扶持才坐上的皇位，这几年的傀儡皇帝当得可舒服？如今觉得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想挣脱禁锢，执掌朝政？笑话！你以为朝廷上有几人看得起你？你以为如今朝臣无用，党派林立是谁的错？还不都是因为你嫉贤妒能，刚愎自用！枭族投降，人家二皇子夸你几句就真当自己是盛世明君了？醒醒吧，那都是厉家的功劳，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别不要脸地抢功了！”
“朕叫你住口，住口！”
晟帝气急了，走下去一脚踹在乐郡王胸口，让人踢得仰倒。
乐郡王猛地侧身吐出一口血来，血迹溅在脸上，显得狼狈。
他不在意地哈哈大笑起来：“我猜这次抓住我的点子也不是你想的吧？就你这脑子，我装纨绔一年就能对我放松警惕，哪会怀疑我？”ωωw.cascoo.net
晟帝喘着粗气，闻言呼吸一顿，下意识看向一旁站如石柱不动摇的宋桂。
乐郡王也看过去，顿时明白：“原来是个内侍。哈哈哈，竟然是个阉人！我竟然败在一个阉人手里！哈哈哈哈——”
他伸手指着晟帝，笑得喘不过气：“你虽然无能，但是运气是真的好。皇位是你母亲为你偷来的，如今又有了个死心塌地的阉人为你出谋划策，当真是狗屎运第一！”
晟帝方才怒极，此时掸掸衣服，反而冷静下来。
“不管你怎么说，你贪污赈灾银，犯下重罪是事实。朕也不用问你目的为何，不外乎是意图谋反，大逆不道。”晟帝居高
。临下地看着乐郡王，眼神平静，“谈竣溶，你输了，彻彻底底输给朕了。”
乐郡王这才止住笑，眼睛空洞地看着殿顶，眼角沁出一点湿润来。
晟帝叫来人将乐郡王拖下去，秘密关押回京。乐郡王全程失了魂一般不言不语，倒是配合。
晟帝跌坐在座位上，伸手撑着额头。
宋桂递上一杯茶，又将地上散落的奏折捡起，小心放回桌上。这些都是证据，之后若是审案都可用到的。
晟帝看着他的动作，默默无言。
方才在场的除了晟帝和乐郡王，就只有宋桂。照理说，他听了这么多皇室辛秘，合该感到害怕惶恐，担心自己被晟帝灭口才是。cascoo.net
然而宋桂表现得太冷静了，冷静地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叫晟帝感到奇怪。
晟帝冷不丁问他：“你听到刚才乐郡王说的话了？”
“回陛下，都听到了。”宋桂道。
“什么感想？”
宋桂抬眼，语气依旧恭顺：“奴才觉得，那都是些无用之言，陛下不用听进耳朵。”
“哦？”
“乐郡王此番被陛下当场识破，心态早已崩塌，所言皆是过激之词。他心里明白自己罪无可恕，说什么都是没用了，便将对陛下的不满一股脑渲泄出来，所求不过是个痛快，顺便叫陛下生气罢了。若陛下真将他的话记在心里，才正中他的下怀，叫他的报复起了作用。”
“你的意思是，他刚刚所说的朕的不足皆是胡说八道？”
宋桂不置可否：“乐郡王将陛下当作敌人，在他眼中陛下自然满身缺点一无是处。”
晟帝挑眉，心里总算松快些，就让宋桂说说在他眼里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
谁知宋桂只是道：“奴才不能说。”
晟帝愣住，问他为何。
宋桂：“因为陛下是奴才唯一的主子，是此生最敬佩最愿意追随的人。乐郡王眼中的陛下有多不好，奴才眼中的陛下就有多好。若是叫陛下知道了奴才心中的您是什么样的，您肯定不相信，反而觉得奴才在说谎，所以奴才不能说。”
晟帝叫他这番拗口绕脑子的话整得一愣，顿时大笑起来，郁结的心情也瞬间舒畅无比，远比听到任何赞美都高兴。
“你啊你，”晟帝笑着指他，“真不知该说你油嘴滑舌，还是机灵通透了。”
宋桂谦恭地笑道：“陛下说奴才是什么样，奴才就是什么样的。左右奴才为陛下而活，不在乎旁人评论是好是坏。”
晟帝收敛起笑意，深深地看向宋桂，许久才开口道：“朕先前答应你，此事若是做的不错，就答应你组建新的组织。君无戏言，回宫后就开始吧。”
宋桂的眼睛发亮，当即跪地磕头：“多谢陛下！”
“这个新的组织就叫千机司，朕任命你为司主，全权掌控千机司，专为朕执行监视、密探等任务，不受其他官员调度，只听命于朕。”晟帝看着跪在自己脚前的宋桂，声音低沉，“朕对你给予了足够信任，希望你不会辜负朕。”
“陛下放心，奴才的千机司定唯陛下所用，至死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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