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不放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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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夏，天明显热起来。
晟帝的生辰也要到了。
不仅朝臣宗亲忙着为晟帝准备生辰礼，各宫娘娘们也纷纷大显身手。
清辉今日说荣嫔大张旗鼓派人从宫外请来杂耍艺人，明日又说端嫔如何挺着就要临盆的肚子在晟帝面前邀宠，口称肚中龙嗣和晟帝有缘，生日都那么相近。
厉寒酥被她念叨地头疼，出言打断：“一早上就听你嘴不停叭叭，你究竟想说什么？”
清辉这才住了嘴，然后问：“娘娘，其他娘娘都行动起来了，咱们为陛下准备什么礼？”
厉寒酥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剥了颗荔枝送入口中，边嚼边问：“其他人都送什么？”
“那些主位娘娘都是人精，消息瞒得严密，只知道荣嫔娘娘准备了杂耍艺人的表演，但定还有其他礼物。至于其他嫔妃……吕才人准备了一枚足金雕麒麟的金印，萧贵人听说是准备了一首自己作的诗画，戴才人那里却不知道了。”ωωw.cascoo.net
厉寒酥侧头：“兰贵人那儿呢？”
清辉摇头，显然没探听到。
厉寒酥想，晟帝寿宴这么好的争宠机会，兰翕肯定不会放过，说不定为了让自己的礼物更有心意，会从系统的【线上商店】里挑选。
厉寒酥眯起眼，想到了什么。
清辉见厉寒酥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忍不住又催促：“娘娘，眼下就咱们还什么都没准备呢，您到底打算送什么呀？”
“急什么？”厉寒酥睨她，“左右还有几日，总会准备好的。”
“可……”
“娘娘，奉天殿的公公来了。”
门外的声音打断清辉的话。
厉寒酥闻声走到外间，一抬眼就怔愣住了。
是她许久未见到的宋桂。
宋桂面色如常，声音冷清地向厉寒酥请安，然后道：“这是从宫外刚运来的鲜果，陛下命奴才给各宫都分发些，这是给宓嫔娘娘的。”
什么时候分发水果这种小事都要监礼司掌印来做了？清辉抬眼看了宋桂一眼，又低下头。
厉寒酥也不看那框水果，只偏了偏头吩咐：“清辉，带他们放去小厨房。”
清辉十分识趣，立刻带着人都退了出去，房中便只剩下厉寒酥和宋桂了。
厉寒酥看着宋桂不说话。
宋桂轻笑一声，方才的冷漠疏离顿时卸下，多了几分柔和。
“才几日不见，怎么娘娘就不认识我了？”那声音含笑，还带着些忐忑和愉悦。
“才几日？”厉寒酥可没他这么高兴，狠狠磨牙，“是小半个月！”
她瞪着眼，心中压了许久的火气腾一下升起，声音也抬高不少：“你一声不吭就消失这么久可想过我的感受？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宋桂的表情突然凝结，愣愣地看向厉寒酥，又下意识躲开。
他没说话，等厉寒酥自己转移话题。
然而厉寒酥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眼神坚定又直白。
“说话。”厉寒酥道。
宋桂顿时有些慌张。
他不自在地转动眼珠，半晌才硬邦邦道：“是我的不是。”
“当然是你的不是！”厉寒酥继续瞪他，“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上次密室中发现了什么，再差人去找你就再没了踪迹，要不是百福告诉我你出宫去了我还傻愣愣地被蒙在鼓里呢。”
宋桂终于找到了岔开话题的机会，急忙道：“上次在密室我终于拿到了想要的东西，那东西关键，片刻耽误不得，我便立刻找机会带出宫去了，忘记告诉娘娘一声是我的疏忽。”
厉寒酥哼了声，
。这才坐下来，继续剥起荔枝，算是暂不追究他不告而别的错。
“你找到先帝的密旨了？那密室里究竟有些什么？”厉寒酥问。
宋桂站在原地，如同给主子回话一般姿势恭敬，有问必答：“那密室里空间不大，只有一个博物架，上面放着一些文书、折子类的东西，上次时间紧急我只翻了几封圣旨，除了先帝下旨截杀安亲王的那封，还有不少先帝当年为了清除党羽所下的旨，都没来得及拿出来。”
宋桂眼神一暗：“那些都是先帝当年的罪状，若是能拿出来，对我之后的计划将十分有利。”
厉寒酥给他泼冷水：“万一晟帝进密室，一眼就会发现。”
宋桂点头：“所以我这次出宫除了交付密旨，还让人制造了许多假的文书，等之后有机会再进密室将里面的真迹换出来就是。”
厉寒酥先一步打断他：“这次你自己找机会，可别再让我去帮忙了！”
“怎好一直劳烦娘娘？”宋桂显然也没打算再麻烦她。
厉寒酥便疑惑起来：“那你今日来为了何事？”
宋桂一顿。
厉寒酥眼睛一转，似乎有些明白了，笑起来：“不会是特意来告诉我一声，你回来了吧？”
宋桂：“……”
他一回宫，百福就告诉他说厉寒酥来找了他好多次。宋桂听后二话不说就来见她。
然而方才他站在攀月宫外，突然就感到了一种陌生的紧张感。有些激动，有些高兴，又有些忐忑。
直到他看见厉寒酥，高兴就占了上风，费了他老鼻子劲儿才勉强保持住表情，不叫念想从眼睛中流出。
如今面对厉寒酥的问题，宋桂沉默了片刻，然后道：“是。”
他确信，就算没有百福的提醒，他也会来见厉寒酥的。
先前的自己独来独往惯了，做的又是极冒险的事情，指不定第二日就没了命，犯不着次次给谁报平安。
可如今他心里有了牵挂，而对方明显也念着他。
那这份牵挂就不必放下了。
厉寒酥听得他底气十足的一个字，就笑起来，将手里剥好的一碟子荔枝推过去，让他坐下。
看着宋桂坐下又垂眸吃荔枝，厉寒酥撑起脑袋，闲聊般问他出宫找的什么借口。
宋桂：“我向晟帝提议，暗中安排人手监督这次西北春旱的巡抚，以防他私吞赈灾银粮，晟帝信不了朝臣，最后就交给我去办了。”
厉寒酥一愣，没想到是借的这桩事，随即又问：“难道晟帝不放心这个巡抚？”
宋桂摇头：“晟帝疑心重，如今朝中百官党羽分庭严重，他哪个都信不过，再加之我将那巡抚和乐郡王私交甚密的消息透露给他，由不得他放心。”宋桂说着，勾起一抹笑，显然一切都是他的计划。
厉寒酥无话可说，由衷地感叹他算计人的本事。谁要真被他盯上，恐怕被他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宋桂啖完荔枝，用细布擦拭着手指：“今年的荔枝不错，很新鲜。”
厉寒酥看他：“听说是让人跨马加鞭一路盛着冰块送来的，全宫不过五筐，御膳司直接送来了一筐，我就算再爱吃一人也吃不完，就赏给了吕才人一些。”
宋桂点点头，心里想着御膳司管事做的不错，回头可以表扬一番。
厉寒酥回头又指：“还有那蛟纱也是御用司昨天刚送来的，说是最清爽透风，给我用来做纱窗。这蛟纱在别处一匹就值百金，用来糊窗也太奢侈了些。如今西北旱情，宫中奉行戒奢以俭，
。我就先收起来了。”
宋桂仍点头，又想御用司的管事虽然会讨好，但有时用力过猛容易出事，需要好好训诫一顿。
厉寒酥见他脸色变来变去，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严肃的，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宋桂回过神：“没什么。”
厉寒酥才不信。
宋桂便转移话题：“说来这次出宫我还听闻了一件大好事，是有关娘娘的。”
“有关我？”厉寒酥疑惑。
宋桂笑看她：“据闻镇国将军在边城境外勇战枭族，成功俘虏枭族大皇子，将他们打得溃不成军有意投降，不日就要凯旋回朝了。”
厉寒酥一下站起来。
“真的？！”
宋桂点头：“自然是真的，捷报本来已经要传到晟帝那里了，却被兵部尚书压了下来，我的人打探到他是打算在三日后晟帝的生辰上再报喜讯，来个喜上加喜。”ωωw.cascoo.net
厉寒酥脸上的喜色变淡，冷哼一声：“就为了这个故意延误军情？这个兵部尚书也不是什么东西！”
宋桂勾起冷笑，对厉寒酥的话心生赞同：“兵部尚书本就是太后的母家崔家扶持上位的，绣花枕头一包草，都没正经带兵打过仗，讨好主子的本事倒是不小。”
厉寒酥不爽地又哼哼两声。
也不知是不是她当初那封家书的缘故，这次她爹打败枭族比前世早了许多，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能早些解决枭族也是件好事，最好能趁机连根拔起，将未来枭族偷袭导致厉家军全灭的隐患彻底掐死。
厉寒酥如此想着，问宋桂：“你说这次枭族投降，晟帝会怎么处理？是议和还是继续打？”
宋桂想了想：“我觉得议和的可能性更大。”
厉寒酥皱起眉。
宋桂分析给她听：“因为这算是晟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彻底的胜仗，解决的还是纠缠曜国边境数十年的枭族，意义重大。若是议和，这份丰功伟绩会立刻被世人传颂，而若是继续攻打，万一出了意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晟帝此人小心谨慎，不会冒这个风险的。”
厉寒酥担心道：“可枭族狡猾，难保不会做出日后撕毁合约再犯的事情来。”
宋桂：“娘娘可知道庆泽公主？”
厉寒酥看他：“你是说先帝的小女儿，晟帝的亲妹妹，被送去和亲追阳的那个？”
宋贵点头：“当初曜国和追阳部落的仗也是打了许多年，最后追阳部落投降议和，为表两国友谊曜国特意送上庆泽公主和亲，算是常用的两国建交手段了。”
“可是如今宫中已经没有适龄的公主了啊？”厉寒酥皱眉。
先帝的两个女儿一个夭折一个远嫁，如今的晟帝只有一个女儿潇儿，也才三岁，根本不可能和亲。
宋桂知道她想岔了，笑道：“听闻枭族首领的小女儿肤白貌美，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多少英雄为了她大打出手，至今还未婚配。”
厉寒酥眯眼：“你是说……枭族可能会献上他们的公主？”
宋桂：“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具体还要等镇国将军回来才知道，如今枭族的大皇子在我们手中，就算议和也是我们占据优势，定不会叫他们轻易和解。”
厉寒酥始终对枭族痛恨，突然想到什么对宋桂提醒道：“叫你在京城的人这段时间盯紧湛南王府。”
宋桂疑惑：“嗯？”
厉寒酥冷着脸：“我怀疑湛南王和枭族有勾结，你且别管我如何知道的，盯紧了就是。”
宋桂毫不怀疑地点头，在心中记下，回头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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