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救人还是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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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救人还是害人？
华半夏领着他们去了最近客栈，要了间上房之余，还向伙计讨了一盆烧沸的清水，以及一支崭新的红烛。
青天白日点支红烛，尚未开始医治，顾姑娘也离不得苍枫，数个时辰的大量灵力输送，少年着实是吃不消，双唇泛白，脸色发青，好似随时都会倒下。
华半夏趁苍枫盯着顾玥，随手往他口中塞了粒黑不溜秋的小丸子，入口即化，苍枫来不及吐出。
华半夏解释：“帮助恢复灵力的，爱吃不吃！”
这话说得，不爱吃还吐的出来？
沸水净手，烛火烫过的银针落得飞快，刺入小姑娘的肌肤中，华半夏的手始终很稳，手法娴熟，也不知是练过多少次。
躯干的针不能隔着衣物落，是华半夏给褪的衣。
苍枫没来得及闭眼回避，瞥见了女孩儿胸前缠着的白布，不是束胸，那绑法更像是包扎伤口。
苍枫的眼前是一片黑，脑海中却总是那片白，忍不住问：“她受伤了？”
华半夏有个习惯，给人下针绝不说话。哪怕问话的是四大世家的人也不例外。
华半夏解开了那条白布，新结痂的伤口不大，还没有要脱落的痕迹，紧贴着心口，可以想象出落刀的凶险。华半夏在痂上抹了自己的药，动作轻柔，生怕重了，女孩儿的伤口会疼。她给顾玥重新包扎，比女孩儿包的好看太多，华半夏的语气不善：“你和她在一起，不知道她受伤了？”
苍枫唯恐看到不该看的东西，闭着眼摇头，牵着玥姑娘的那只手不动声色地加大了握着的力道。
扎在躯干的金针先起出，华半夏先帮顾玥把衣服穿好，才提笔写下药方，道：“剩下的金针随时都要调整，我走不开，有劳你把药方给我那朋友，他会帮忙抓药的。”
华半夏说的朋友，是在医馆外等他们现在又守在客房外的那位。
“她现在还有危险吗？”
“暂时没有。”
“那我亲自去。”苍枫拿起药方，每一味药的名字他都认得，拼在一起却不知有何用途，“飞廉，你在此守着玥姑娘。”
这一声飞廉，华半夏认出了少年的身份，“你是苍家的玄夜公子？”
此刻，正是传闻中最是云淡风轻的苍家玄夜公子将药方甩到她的脸上，厉声质问着：“你说这是什么药？”
一张薄纸砸在脸上并不疼，甚至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下，门外的人闯了进来，挡在二人之间，充当和事佬，说：“玄夜公子切勿动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苍……”顾玥不知纸上所写的是什么药，她想凭着顾家长辈和云来谷谷主的交情，半夏姐姐怎么都不会害她，“……枫，你怎么这么生气？”
话是这么说的，但顾玥的心里却泛着甜，连周身的疼痛都减轻了许多。
“阿……玥……姑娘，你醒了。”苍枫急着要找华半夏算账，并没有注意到躺着的顾玥其实是睁着眼的。
苍枫不是第一次唤她“阿玥”了，只是前几次情况都太过紧急，后头总连着“姑娘”二字，使得这次她才真切的听清楚，苍枫原来是在唤她“阿玥”。
从小到大，家人都叫她“玥玥”，家中佣人都敬她为“姑娘”，陌生人尊她一声“顾姑娘”的，关系亲近些的则唤她“玥姑娘”。
她一直以为，在苍枫看来他是她的第四类的，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对她就有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
阿玥……阿玥……亲近又不亲昵。
她……很喜欢……
顾玥没有揭穿苍枫对她称呼的改变，用着沙哑的嗓音说：“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苍枫看华半夏的目光凶狠，仿佛随时都要抬手掐断对方的脖颈，“你自己说你开的是什么药！”
华半夏的手搭在好友肩上，丝毫不在意苍枫那杀人的目光，语气温和：“齐公子，患者的病情是隐私，你不便留在此，先出去吧。”
齐公子的马尾扎得高，发冠的款式并不复杂，不像是特别富贵的人家，举止投足却让人很舒适，他对着华半夏说：“我就在门外，有事就叫一声。”
他知道了苍枫的身份，亦知道自己压不过这四大世家之一的少主人，更得罪不起，却依旧要给华姑娘一个承诺，要许华姑娘一个周全，哪怕是得罪苍家也在所不惜。
“半夏姐姐，你这朋友对你不错。”在生死边缘挣扎了一轮，顾玥依旧能眯着眼笑的很开心，“陆世伯知道他吗？”
“你这丫头还有心情来关心我？”哪怕多年未见，华半夏还是能用食指去戳顾家掌上明珠的脑门，“伤成这样，你娘若是知晓该心疼了。”
华半夏也不瞒着，对苍枫说：“这是化灵散。”
苍枫神色冷凝，扶摇扇应招而出，说：“为什么开这种药？”
“半夏姐姐？”别说苍枫，顾玥也不明白自己这幼时好友为什么会开这种药。
化灵散，顾名思义，作用就是在消散灵力上。
顾玥曾中过一次招，初识阶段的灵力散去，她为求自保，解了锁灵玉，封印于灵丹中充沛的灵力险些要了她的命。
这种损人的药，于他们而言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不可能为了封印这些灵力，而去解了你的锁灵玉，只能用化灵散将你灵脉之中的灵力全部化去。”这是华半夏开这个药的原因，“现在可以去抓药了吗？”
苍枫显然是先找郎中，打听了这药方的用途，知晓是何药后就回来了，定然没抓药。
华半夏补充道：“金针只能暂时封住乱蹿的灵力，随时都会被撞开，我也不知道能缓解多久。”
苍枫亲自去的药房，向客栈借的厨房。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苍家少主不会做饭，煎药却还勉强，依着华姑娘的指导，一碗灵师们皆厌恶的化灵散端到顾玥的病床前。
华半夏从苍枫手中“接”过那碗化灵散，一勺一勺喂小姑娘喝下。
而辛辛苦苦煎了大半个时辰药的少年，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
毕竟不是立即见效的药，为防万一，华半夏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将余下的金针都起出。
细长的针穿透肌肤，哪怕不出血也还是疼。顾玥不吭声，也不皱眉，华半夏对顾玥总是和颜悦色：“和小时候一个脾性！”
金针尽除，顾玥总算重获自由，她活动了一番因许久不动而略微僵硬的关节，惊奇地问：“小时候的事你都记得吗？”
“我当时已经十几岁了。”
不说医者需要极好的记忆力来记住各种草药的脾性用法，哪怕是普通人，在十二三岁的时候也能够记住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