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九首往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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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九首往事1
以苍枫目前的实力其实是无法一击就重创那条九头蛇的，终归是那蛇与灵师正面交锋的经验太少了，而苍枫又蓄着力量一击中着那蛇的要害。
罡风入体，九头蛇毫无防备才中了招。
“玥姑娘！”
不是苍枫在叫她，而是还在休养灵识的十净莲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它有些激动，“我能帮你和它沟通，保证帮你收服那条蛇。”
十净莲花说得信誓旦旦，倒有几分跟苍枫抢功的意味。
这倒也不能责怪这小家伙，它本就为了掩护顾玥绘制天阵、帮助顾玥潜入他人梦魇而灵力枯竭、灵识险些受损，在休养中又两次耗费灵力救她出囫囵，又是白费好几日的休养。
故而自昨日顾玥脱险以后，它又再度陷入沉眠养灵，刚结束了一轮休养醒来，就感知到了外头情况。
十净莲花是激动的，它在昨天就看上了这条蛇，那条蛇灵力不弱，一看就是那类少有的善战水灵兽。顾玥要是能够收服了它，日后游历在外，才算是真正有了能够保护她的伙伴。
“玥姑娘，你把手放在它的脑门上。”
顾玥依言，轻抚着一颗蛇首，一连好几下，掌心都没离开过那冰凉的蛇皮，更像是揉，揉一把换一颗脑袋继续，短短一点时间九个蛇首都遭受到那丫头的蹂躏。
“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她的声音不大，像是自己从未因为面前的巨兽而遭受到生命威胁一般，毫无任何仇恨、憎恶等一系列负面情绪。
“我让你碰它的头，不是让你每个头都碰过去！”十净莲花每一次想要发力，顾玥都撤了手，一而再再而三的都不得不收了灵力。性子再好都要发脾气，要是十净莲花有实体，此刻的巴掌怕是已经拍在了顾玥的脑门上了，“随便哪个都可以，你把手放上去。”
这次，顾玥不再乱动了，也不知道十净莲花要做些什么，她的呼吸因为紧张而有些沉重，那颗蛇首凌冽的目光中映着她的身影，逐渐迷茫。
顾玥的视线逐渐朦胧，清朗的天地逐渐暗沉。
待她的世界再度清晰时，已然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昏暗环境中，面前是水草，时有水族自她眼前游过，离得有些远，像是害怕什么似得丝毫不敢靠近她，甚至是逃也似的加快了游行的速度，很快就没了踪迹。
此情此景她不需要多想了，便知是与那条九头蛇共情了。
深水中，有一大波水蛇自不同的岩石后游出，粗略清点有十几条，小小的，都不大，冲她的方向而来，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停下，有些小心翼翼又凶神恶煞的发出挑衅“呲喇声”。她还以为会听不懂，谁知竟然听懂了其中一条小蛇用着稚气的声音，恶狠狠地说着：“你这个怪物，不配和我们做兄弟，滚啊！”
他们都很凶，九头蛇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又另一道声音道：“你给娘找了多少麻烦了？大家都不欢迎你，还不快滚！”
“怪物，娘受伤都怪你！”
“快滚！”
“我们没你这样的兄弟！”
“怎么受伤的不是你！”
无数的咒骂、驱赶、排斥铺天盖地而来。
像一张织得密密麻麻的网笼罩着，挣不脱，逃不掉。
顾玥的心里说不上的沉闷，那是九头蛇当时的情绪。
自己是个异类，被兄弟姐妹排挤驱赶，无论后来再如何狠厉，在才刚出生没多久的幼年期都是脆弱、柔软的。
九头蛇软趴趴的躺在坚硬的岩石上，蜷缩着。不反抗，也不离开，可怜巴巴地望着那些兄弟姐妹，渴望着它们能够不再说那些伤人……伤蛇的话语，希望能有蛇能够来蹭蹭它，说上一句“我们回家吧！”
那可怜的小家伙没有如愿。
不知道是哪条蛇率先克服了恐惧率先冲上来，才刚长出来的獠牙落在它尚未长好的蛇鳞上，没有出血还是很疼。
有了先锋，其他的小蛇也紧随其后，前赴后继地扑了来，同样用才长出的尖牙咬在九头蛇柔软的鳞片上。
这点破不了皮的疼痛放在成年人身上算不上什么，可九头蛇还小，十几条小蛇把它包围着的严严实实，从头到尾都被啃咬着，细细麻麻的疼痛席卷全身，它落下的眼泪融在水里，不会有人知道。
九头蛇没有惨叫，没有求饶，脑袋都低垂着，此起彼伏地呜咽着，不断地扭转着小而柔软的身躯，试图摆脱兄弟们的残害。
水里没有阳光，顾玥不知道过了多久，连她这个知晓后事的人都险些以为九头蛇要这么被它兄弟们啃咬致死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这场单方面的撕咬。
那女人的声音有些森冷，听得顾玥冷不丁的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随着母蛇的一句“孩子们，你们该回家了。”小蛇们四散而去。
九头蛇身上的疼痛不再。
九头蛇抬起一颗脑袋，吃力地撑起眼皮，在水里没有泪水，顾玥知道这条蛇嚎啕大哭了。
包括那没能睁开的另外八双眼睛在内，都委屈地哭了。
母蛇的情况其实不太好，漂亮的蛇鳞翻起，有些甚至已经掉落露出被保护着的脆弱蛇皮。
加上刚才那几十条小蛇所说，顾玥不难推测出这条九头蛇天生有异，受到各类水族排挤，这母蛇该是在保护自己的孩子时受到的这种重创的。
“我可怜的孩子！”母蛇将用蛇尾卷着的死鱼放在九头蛇的面前，那是九头蛇今天的食物。
母蛇盘起身躯将小蛇护在柔软的腹下，细长的信子吐出轻柔地扫过九头蛇每一寸被啃咬过的肌肤。
顾玥能够感受到九头蛇的委屈以及因为母亲的爱抚而化去的对兄弟们的怨恨。
如果母蛇没有及时阻止，这条九头蛇怕是早晚会生了要将伤害过它的兄弟姐妹们尽数吞入腹中的念头。
母蛇说：“你要好好活下去！”
九头蛇还小，不知道这话后面意味着什么。顾玥却已经是心底一片凄凉，即便母蛇再爱这个孩子，最终还是选择了抛弃。
果然，母蛇一边继续舔舐着九头蛇，一边说着：“你的兄弟姐妹们已经容不下你了，他们还小，还没学会自己猎食，他们再长大一些也是要各自离去生活的，你只是比它们早一些进入下一个阶段而已。”
即使再舍不得，母蛇还是舍弃了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