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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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疼吗？
小舟似是随缘漂泊着，没有一个参照物，苍枫并不清楚他们行径的速度有多快，只知道他们在海上漂了很久，从日出出发，现在的日头都快与海平面融在一起。
顾玥的身上总散发着星星点点的灵力流光，灵力的光芒很微弱，却从未断过。
两人随意吃点干粮，苍枫问：“什么时候能到地方？”倒不是他着急，只是希望心里有个底。
他们所剩的干粮不多，他担心不能撑到回去。
海中的鱼不少，只是在这孤舟上，也无处可生火烤鱼，他饿不要紧，女孩儿可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很快就到了。”顾玥答得不慌不忙，“我们拿了石头就返程，天亮的时候我们就能返回渔村。”
不出顾五姑娘所料，苍枫很快就看到海天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抹与天、海不同的暗色。
在金灿灿的余晖下，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大滩形状各异的暗沉礁石，
或高、或矮，或密、或疏。
小舟停止进程，顾玥招呼着：“相柳，帮我在这礁石群里找到水的风之石。”
相柳咻地一下蹿入了礁石群里，它对水灵最是敏锐，哪块石头上水灵旺盛，它嗅一下就清楚。
“阿玥？”
顾玥笑着说：“这里暗礁多，一不小心就会翻船，让相柳去就好了。”
相柳灵巧地避开了所有的障碍，它没有犹豫地就上了一块目之所及的最大礁石，凹凸不平的石面摩擦着它的蛇鳞，好在它的鳞片足够坚硬，相柳并不会感觉到疼痛。
顾玥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踏上这片小岛，岛上石头都很尖锐尖锐，即便穿着鞋，也依旧有痛感从脚心涌上来。多年过去，顾玥依旧不想再体会那种钻心的疼痛。
相柳回来的很快，它衔着风之石却迟迟等不到主人接手。
那块石头嶙峋，多的是细碎的棱角，“给我吧！”苍枫义无反顾地接手了，在他握住石块的一瞬间，看不出颜色的风灵在他手里流转，细碎的尘埃飘落在海水上，没能下沉，在洋流的推动下晃晃荡荡的远去，等落到女孩儿手上就是一枚平整且光滑的圆球。
“疼吗？”
顾玥摊开了少年的手，掌心上零零碎碎的印记是那块风之石留下的，还有很多碎屑粘在他的皮肉上，没来得及清理。
顾玥双手不断变换着，她掐着手诀，清澈的水流凭空出现在少年的掌心，冲刷着，带走污秽。
“这是在海上，多得是水。”苍枫宽厚的手掌覆着女孩儿的手背，刚好包裹住。
明明俯个身就能清洗干净，实在是没必要多此一举。
顾玥的嗓音依旧带着点稚气，她轻轻柔柔地说着，海风一吹就消散的没有痕迹：“要的。”她想亲自帮心上的少年清理干净尘埃。
返程的途中。
这一次，是他们两人各守半宿，苍枫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顾玥的这种能力——在睡梦中依旧平稳地输出灵力。
他自认自己做不到。
晃晃荡荡的一整夜，熹微时分，顾玥悠悠转醒，身上还裹着少年的披风。不出她所料，沙滩越来越近，岸边有一叶雕着细密海浪纹的小舟正在不断地遭受着海浪的拍击。
苍枫一眼认出：“是顾家的舟。”
小舟上雕刻着独属于顾家的家徽，只有顾家本家的那三房才有资格乘坐布满海浪纹的小舟。
风声、水声交杂在一处，他们还听到了鹿鸣以及蜿蜒婉转的箫声，那是灵兽和灵器的声响，有灵师在他们安置林倩兮的河堰村交手。两位年轻人对视了一眼：“林姑娘有危险！”
一波来自水泽顾家，另一波极有可能是魔修。
“是大哥哥！”不用眼睛看，只听那呦呦鹿鸣，顾玥就辨出岸上的顾家嫡系是谁，“大哥哥出关了！”
那箫声是顾家少主顾浩澜的护体灵器霡霖箫所发出的乐声。
还有鸟鸣也是顾玥所熟悉的，是飞廉的长啸。同时还有许许多多的陌生兽吼。
苍枫叹息，颇为不解：“林姑娘手上有什么东西？竟值得魔修这么大费周章的追杀。”
相柳在顾玥的示意下以极快的速度向海岸线游去，小舟却未曾提速，她说：“他们祖孙手上有一支枯木杖，有些灵气，应该快修出器灵来了。”
这是顾玥唯一能想到的，这对祖孙手上最宝贵的东西了。
一支接近半步神器的法器，再用心打磨一下，会是一件最接近神器的灵器。
就顾玥所知，那支杖子是林贺那老头儿要留给孙女儿的。
此刻，祖孙二人分开逃命，那杖子会在谁的手上？林倩兮没告诉他们，他们更不可能知道。
显然游灵行要么是知道杖子在林姑娘手上，从而放弃追杀林老爷子；要么是他不知道，于是祖孙二人都不放过。
他们已经能够看到岸上的景象，顾家的小舟头立着的公子一袭沉稳的云灰色长衫。
顾玥“飘雪”用得最是熟练，她抛弃了身边的少年，娇小的身躯化作皑皑白雪，晃悠悠地飘至顾家的那艘舟上。她的身形在顾珩身后凝聚，顾玥侧弯着腰，脑袋自兄长身侧探出，她笑得眯起了眼：“恭贺大哥哥的寒晶诀大成。”
顾珩也眯了眼，因着在吹箫无法开口说话，却也笑了，他们不愧是兄妹，就连梨涡的位置也都一模一样。
顾玥直立起来，侧身看向原本搭乘的小舟，已经停靠在了边上。顾玥看向岸上的战局，她高呼着：“相柳，别伤到夫诸！”
相柳回了个脑袋作了应答，并不明白主人所说的夫诸是什么，飞廉听了，迫不及待地叫着，很急切。
苍枫无可奈何地摇头：“那家伙，在急着表现呢。”
飞廉跟在苍枫身边也有几年了，同顾珩也是认识的，是见过夫诸的，它在告诉相柳，顾玥口中的夫诸是谁。
苍枫转身对着顾珩行了一个很标准的同辈礼，问候着：“浩澜公子，许久不见了。”
见着小妹身边之人是苍枫，顾珩松了口气，他收了霡霖箫，却不笑，正着神色，一副翩翩公子的形象，回了一礼：“小妹这些时日得亏玄夜公子照料，浩澜在此谢过了。”
岸上是一片厮杀，海上的几人平静地叙着话，海陆相交之处像是划过一条线，一条分割了两个世界的线。
“这是玄夜应该的。”
理所应当的口吻，顾珩看向顾玥，又看向不远处的少年，他看到了苍枫左手无名指根的那圈红线。顾珩自己就是一个灵阵师，那圈红线是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
顾玥的左手被迫提起，顾珩捏着那腕子的力气不重，女孩儿没觉得疼，兄长倒是先皱起了眉。
顾珩看到自己的小妹无名指的指根也有一圈一模一样的红线。
顾珩清楚地认识到，相思千结阵的两端相连的就是顾玥和苍枫。
“大……大哥……”顾玥少有的心虚，挣扎着要收回手，余光瞥见着的事物救得了她一时，“林姑娘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