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颜昭戏弄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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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昭拨开人群,走到大槐树下。
“这位饮酒的壮士可是鲁智深?”颜昭向围坐在芦席上方的鲁智深揖礼,小心地问。
“你是何人?来此打扰我的酒兴。”鲁智深不耐烦地回了一句,顺口将碗中的酒饮尽。
倒是那位满脸虎须的中年人微微一笑,道:“这位公子,别和我的兄弟一般见识,不知公子找我兄弟有何贵干?”
“让兄长费心了,我想向您的兄弟借一只鸡用用。”颜昭向中年人抱拳行了一个鞠躬礼。
“找洒家借鸡为何用?”鲁智深抓起一只鸡腿边啃边问。
颜昭指着站在人群中等着他的高衙内,说:“那位高公子想与小人斗鸡!”
中年人顺着颜昭的手指方向望去,见是高太尉的养子高衙内,脸色微变,劝颜昭道:“你可知此人是谁?还是远离此人为好。恐怕公子一不小心,就会灾祸缠身!”
“你也认识此公子?”颜昭问。
“此人在汴京城有个混名,叫花花太岁,可见他平日是嚣张之极,切莫与他斗鸡!”中年人连连摇头。
“大哥,你在说啥呢。什么花花太岁,你们怕他,洒家可是不怕。”鲁智深挽起袖子,站起身,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架式。
“不可造次,兄弟,千万不可造次!”中年人连忙起身拦住鲁智深。
花花太岁高衙内分明是认出了这个中年人,指着颜昭,喊道:“喂,林冲,林教头,让你的兄弟借只鸡给这位小公子,我要和他斗鸡。”
看见颜昭一副泰然的样子,林冲无奈,只好吩咐鲁智深身边的一个喽啰,去相国寺的菜园里捉只鸡来。
“小兄弟,兀自小心就是。”林冲拍拍颜昭的肩膀。
高衙内看见小喽啰手中捉来的小公鸡时,哈哈大笑,围观众人亦哄堂大笑。连林冲和鲁智深那伙正在围着芦席喝酒的人,也围上来看热闹。
林冲在心里为颜昭捏了一把汗。
颜昭手中的公鸡一身杂色毛,身形瘦弱,比起高衙内手中的红毛大公鸡,小上一倍不止。
众人围成一圈,中间空出一块空地,两只鸡被抛在中间。
红毛大公鸡一见杂毛公鸡,就冲上前,咄咄逼人,追着杂毛公鸡到处跑。
颜昭见状,暗中催动“驭兽术”。
只见红毛公鸡突然垂下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而杂毛公鸡突然像一只斗士,勇猛地啄向红毛公鸡。红毛公鸡一边跑,一边“咯、咯”叫唤。
高衙内见状,急红了眼,冲到红毛公鸡前,大吼:“你倒是冲啊,冲啊!”
红毛公鸡被颜昭的杂毛鸡啄得到处乱飞,鸡毛洒落一地,岂能听高衙内的命令。高衙内见此情景,冲上前捉住红毛公鸡,狠狠掼在地上,将其摔死。
围观者发出一阵“嘘”声。
林冲乃是习武之人,他看出了颜昭的功夫,这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驭兽术”,心想,这貌不惊人的年轻公子,竟然身怀绝技。
“不依,不依,还没有分出胜负,我的公鸡死了。”
高衙内耍赖不认输,颜昭也不与他计较,此时李师师早已带着侍女走远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高公子难道还想分个胜负?”颜昭笑问。
“当然,本公子盯上你腰间的那锭金子了。”高衙内摆出一副无赖状。
“只怕你拿不走。”
“那就再赌上一次。”
“那你也该让我看看你的赌注。”颜昭说。
高衙内左顾右盼,突然拉过他身旁的一个喽啰,扯住喽啰的手说:“就用这只手和你赌。”
那喽啰吓得脸色惨白,不停地磕头哀求:“主人请饶命,请饶了小的。”
“不必如此狠吧,高公子,怎么说,也是伺候你的下人。这样吧,输了,你就离开相国寺。你就说,怎么个赌法。”
高衙内的小眼滴溜一转,从腰袋里掏出一枚铜钱,说:“赌关朴。而且,规矩必须听我的,你若同意,就赌。”
“你这鸟人,他妈的什么都要依你,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手,让你一辈子赌不成。”鲁智深趁着酒劲,就要动手打高衙内。林冲急忙上前拉住鲁智深的手说:“兄弟,万万不可,休要犯了大宋律法。”
“没吊意思!”鲁智深在林冲和一帮泼皮拉扯下,回到芦席边坐下。
“你说吧,什么规矩都依你。”颜昭点头示意。
“我手中的这枚铜钱,扔五次,若是次次字面朝上,就算你赢,若有一次扔出背面,你腰里的金锭就归我,规矩由我定,这可是你说的。”
高衙内得意一笑,不等众人回过神,就将铜钱扔向空中。
颜昭笑而不答。
只见铜钱被抛在地上,连转几个圈,看似就要背面显现,最后却是字面朝上。高衙内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我就不信,扔五次,扔不出一次背面。
再扔,又是一次字面朝上。高衙内心中嘀咕:真是邪门!
连扔四次,字面皆朝上,高衙内显然急红了双眼,直接将铜钱背面朝上,放在地上,然后一脚踩住,大声地问颜昭:“这位公子,若这次字面还朝上,本少爷立马离开相国寺。若是背面朝上,金锭归我,规矩是你认可的,赌不赌?”
高衙内知道,颜昭认不认,都下不了台。不赌,坏了规矩,算输。赌,摆明的背面朝上,还是输!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嘲笑,可高衙内才不管这些,他就想着赢回颜昭腰间的金锭。
“当然要赌,而且愿赌服输。”
听完颜昭的话,高衙内得意地移开脚,大声喊道:“小的们,帮我作个证。”
他身边的一群喽啰们顿时发出一阵欢呼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高衙内的脚下望去,只有高衙内仰头长笑。
“主人,主人,是字也,是字也。”其中一个喽啰惊恐地叫道。
所有望向铜钱的人都傻了眼,连林冲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怎么变得?”高衙内低头一看,不知所措。
“主人,你的脚一挪开,字面就朝上了。”
高衙内听后,以为是自己的脚粘上铜钱,让铜钱翻了个跟头,真是天意啊!于是连连跺脚,恨不得将地面踩个洞。“算你赢,算你赢!”高衙内一边嚷,一边带着喽啰们离开了相国寺。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只有颜昭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英雄,能否赏个脸一起坐下来,痛饮几碗酒?”林冲热情地邀颜昭坐到芦席边,并盛上一大碗酒摆放在他面前。
颜昭将一碗酒一干而尽。
“痛哉、快哉!”鲁智深见状连声叫好。
其他陪着饮酒的众喽啰都已喝得东倒西歪,不胜酒力,醉在芦席边,独剩林冲、鲁智深和颜昭继续饮酒。
“这位兄弟不知如何称呼?”林冲问道。
“姓颜,单名一个昭字。”
“颜昭兄弟呀,你今日可是闯了大祸,得罪高太尉的公子爷了,唉,只怕今后……公子若是在汴京城行走,还要小心为妙啊!”林冲一声叹惜。
“怕他个吊,颜公子,老衲再来敬你一碗酒。看到他那副嘴脸,老衲就有气,若是他日遇到那厮,定将他碎尸万段,方才能出这口恶气。”鲁智深狠狠地喝了一碗酒。
“我这位兄弟,就是这脾气火爆,我担心,他日后,必吃这脾气的亏。”
三人还未尽兴,就见一侍女慌慌张张,从相国寺墙头上的一个缺口伸出头来。
“哦,是我家娘子的女使锦儿来了。”林冲介绍道。
“不好了,不好了,官人,休要再喝酒,娘子在五岳楼和人吵起来了。”锦儿冲着林冲喊起来。
五岳楼就在相国寺的旁边,是一座烧香拜佛的圣楼,楼院与相国寺院子一墙之隔,这围墙的中间正好有一处倒塌的缺口,锦儿正站在缺口边,六神无主。
鲁智深闻言大怒,道:“谁敢欺侮我家嫂子,看俺剁了他。”说完,起身就去找禅丈。
林冲一听,立即站起身,双手抱拳,对颜昭说:“小事一桩,我去去就来,不用兄弟们劳神,颜公子,帮我照看一下鲁兄弟,他喝多了。”
说完,林冲纵身跃过相国寺围墙的缺口,带着侍女锦儿,直奔五岳楼。
颜昭将鲁智深拉住,坐下继续饮酒。
鲁智深一碗闷酒下肚,对颜昭说:“我这个哥哥,那可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武艺高强,可是,做什么事总是小心的很,怕这怕那的,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怕的。”
片刻功夫不到,就见林冲出现在相国寺的围墙缺口。
颜昭见状,忙问:“林大哥,嫂子没出什么事吧?”
林冲面有难色,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遇到刚才高衙内那伙泼皮骚扰,已经解决了。”
鲁智深一听,火冒三丈,起身就抓起靠在墙边的禅杖,喝道:“那厮在哪里?看俺去把他剁成八块。”
林冲急道:“颜兄弟,快来拦住他,不可乱来,事已解决,事已解决!”
一番劝拉之后,鲁智深芦席边坐了下来。
林冲此时对颜昭和鲁智深道:“今日不能陪你们喝酒了,娘子身体不些不舒服,我们先回了!这位小兄弟,咱俩虽是初识,却如老友一般,来日我定与你不醉不归!”
颜昭赶紧站起身和林冲惜惜道别。
透过院墙缺口,颜昭只见林冲身后跟着一美艳少妇,由刚才前来报信的侍女搀扶着,一起走出了五岳楼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