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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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晏安看向她，挑眉：“季子昂和你说的？”

时之贻点点头。

“好儿郎自当从军去，保家卫国，征战沙场！”楚晏安道，此刻他的眼睛仿佛有万般星辰汇聚在一起，星河灿烂，亮了整个夜晚。

“若是死了呢？”时之贻问他。

“为国捐躯，虽死犹荣，纵马革裹尸亦万死不悔！”他声音低沉，却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代表着他远大的抱负，都道出他投军的坚定想法。

时之贻仿佛看到他穿着盔甲手持利剑，金戈铁马中，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的场面，年少的小将军一人可抵百人，势如破竹，竟无一人能阻挡。又好似瞧见他骑着赤乌，威风凛凛的带着一众将士们，冲向敌人，取人首级，好不畅快！

一时间，她都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你呢？”楚晏安问。

“我？”时之贻被问的有些一愣。

沉默了一会，她说：“我和你不一样，理想抱负没那么伟大，我能活着，能好好的做我的安阳侯就行。”

楚晏安有些意外，像他这般大的少年，自是最意气风发有远大理想的时候，有的同他一般想投军挣个军功回来，有的想考科举上了榜入朝为官造福百姓，就算再不济，也会觉得自己将来有一番作为，没想到时之贻的答案让他出乎意料。

时之贻冲他笑了笑：“是不是没想到呀，我这个人吧，就没什么出息，能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就行。”

“每个人想要的都不一样。”他说。

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能接受的。

“就比如子昂，他和你一样，没多大的抱负，只想以后混个官当当，然后娶个心爱的妻子纳几房美妾，生个儿子，这辈子就无憾了。”

时之贻搓了搓手：“没想到子昂兄也同我一般，看淡人生啊。”

楚晏安摩挲着手中的酒壶，笑道：“我娘不想我从军。”

“嗯？”

他吐出一口酒气：“我大哥就是死在战场上的，被突厥人斩了首级。尸体运回来的时候，我娘差点哭瞎了眼.....所以她不想也没了我。”

时之贻心下一动，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也有这么悲伤的事情。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的祖父肯定很喜欢你哥哥，所以把他叫去陪他老人家了。”

楚晏安闻言抬头望月，那月儿在如墨的夜空里，很是好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如同笼了一层纱一般。

他缓缓开了口，带着一丝沙哑：“今天是我哥的忌日。”

“我爹......不想在府里看我娘哭的伤心自己却做不了什么，就只能过来揍我一顿来发泄了。”

时之贻怔怔的看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楚晏安自嘲的笑了笑：“我和他，都是懦夫。”

一个是不敢面对夫人失去孩子眼泪的夫君，一个是不敢面对母亲失去儿子眼泪的孩子。

他们两个人彼此彼此，每年的今日，就如此的焦灼着。

甚是难熬。

没人敢出头打破这个僵局。

“可我觉得，你们都是英雄。”时之贻道。

楚晏安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