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功力化虚,蚀骨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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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团清气虽然朴实无华，却激荡周围的空气飞速的旋转起来，又被锋利无匹的剑气绞的支离破碎。
见到陈元直的出手剑诀，狼卿面色也变得肃然，不管此人如何行事，这实力倒是和之前的两个老者有着极大的差别。
清气为万物初始灵气所化，没有属性，却拥有地水风火四项之力，交融包含，互为一体，互为依托，随后化为一道锋利无双的剑气刺穿而过。
“这一剑，老夫修炼多年，称为寂灭之剑，小子，看你怎么接这一剑之力。”陈元直一脸肃然，有一丝傲然之色浮现，这是属于一个人对自己，对自身武道的一种自信。
没有多么华丽炫目的光影，更没有惊天动地的动静，一道混沌内力所化的剑气就这么平平刺出，甚至速度都感觉奇慢无比，似乎只要轻轻一动就可以躲闪开来。
陈元直面色古井无波，心中却在狂笑不已，他的寂灭之剑一旦成型，任凭对手身法在玄奇，再快，也决计躲不开这一招，只有生生受着寂灭之力的绞杀。
因为万物初始之气所化的内力还有一大特点，就是束缚，从空间到时间，上下四方，寰宇时空莫不可锁，虽说这样有些夸大，但其中的束缚之力却是非凡。
剑气一动，周身的虚空立刻被剑气形成的气场通话，施展的对象只会觉得深陷入一片泥潭沼泽之中，寸步难行，除非以无上内力构架绝对的力量，否则无法脱身。
狼卿果然一动不动，似乎已经被厚重无方的束缚真力压制的无法脱身。
他慢慢的抬起手来，好像带着万斤之重一般，每一个小小的移动都显得异常吃力。见到这个情形，陈元直险些要大笑出声。
“小子!我还当你有多大能耐，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陈元直哈哈狂笑，浑厚至极，锋利无双的剑气已经射到了狼卿的胸口。
他几乎已经看到狼卿被这无上至高一剑震成一团肉酱的场景，却发现对面的少年只是抬起头来，微微一笑。
在狼卿的身前，空气突然发生了奇异玄妙的扭曲，无数金色炙烈的火焰不断从虚空中浮现出来，大方光明，竟然将道寂灭剑气连带着束缚神力尽数笼罩其中。
下一刻，火焰光明无上，一片炙热气息席卷整个空间，似乎连虚空都被热浪炙烤扭曲，那寂灭剑气便突然凭空消失。
完全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什么声势浩大的碰撞，就这样突然的消失在陈元直的视线中，完全不留一点痕迹。
他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短短一瞬间，炎阳圣典所化炎阳内力，搬山填海神通，苍天倪云真炎法身内力，肉身四龙之力四大力量融为一体，构建出绝对的真力，真力点燃虚空，化为一片片金色的火焰，将那一道寂灭剑气直接碾灭。
狼卿的左手微微低垂，指尖一道金色火焰气旋在幽幽旋转，渐渐化为一丝了不可见的轻烟。
“寂灭之剑？”狼卿冷笑道：“就你这区区的一剑，也敢成为寂灭之道？在我看来，这一剑至多沾染了寂灭的一丝气息。”
“什么？”陈元直愤怒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厉声喝道：“你这毛头小子，又懂什么叫寂灭之道，竟敢侮辱我这半生绝艺！”
狼卿也不起理他，右手一动，惊鸿入手，触摸这枪身清凉的触感，目光深邃如九天繁星，缓缓道：“我虽然不懂寂灭，但却知一二破灭之道，寂灭破灭皆为灭杀一道，最为肃杀，出手间杀机昂扬，众生万物皆在一杀之中，这样的还可称为寂灭。”
“至于你，井底之蛙，不入大雅之堂，心比天高，力如蝼蚁，尚恬不知耻，自以为执掌寂灭之道，却不知被其玩弄鼓掌之中，狂妄自大，当真是可笑可悲至极！”
一番话说的陈元直险些气炸了肺，声音顿时变得尖锐起来，厉声嘶吼道：“小贼，你懂什么，须知......”
他一句话还没说话，却见狼卿惊鸿前指，枪尖火焰缭绕，同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气旋，临空一指，一束火焰构成的枪影缓缓的向他行来。
“寂灭.....”陈元直大惊失色，条件反射般的想要躲开，想要退缩，须知寂灭不可敌，寂灭不可挡！
但是等他想要运转身法的时候，却是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动弹不得。
这种状态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自从研究出寂灭一剑中的束缚之力后，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将敌人像这样束缚起来予以击杀，自觉不可一世。
如今，同样的无奈落在他的身上。
血光飞溅，陈元直的一条右臂齐根而断。
这还是狼卿手下留情，不想让他这么痛快的死，否则的话，他完全可以轻轻松松的把陈元直的脑袋刺穿。
断裂的手臂如同木桩一般掉落尘埃，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刚一流出，却变为黑色烟气，一丝丝的散在空中，烈焰的热力无双，鲜血化气！
陈元直才感觉到肩头的剧痛，转头看了一眼，疯狂的哀嚎起来，凄惨的叫声让人耳根都不禁有些发痛。
“你......你....怎么也会，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甲乙寅卯，木也；丙丁巳午，火也；戊己四季，土也；庚辛申西，金也；壬癸亥子，水也。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子生母曰义，母生子曰保，子母相得曰专，母胜子曰制，子胜母曰困。以胜击杀，胜而无报。以专从事而有功。以义行理，名立而不堕。以保畜养，万物蕃昌。以困举事，破灭死亡。”
“破灭之力，毁灭一切，苍天倪云法身气势无双，区区束缚之力不过小道耳！”
惊鸿一划，如闪耀一点，一缕幽蓝色的真炎之力化为金色，一束炎阳内力构成的枪影极快无比的激射而出。
嗤的一声，只听又一声惨叫，陈元直的左臂被生生刺穿，却并无半点鲜血溢出，唯有伤处有着丝丝缕缕的黑烟冒出。
他的一条手臂肉眼可见的急速萎缩，发黑，干枯，如同烧过的柴禾一般，大量的水分和鲜血被炽热无双的苍天倪云真炎蒸发脱去，剩下的仅仅不到三分之一大小粗细，垂在身边摇摇晃晃，像是小儿手臂，倒是有些畸形可笑，显然这条手臂是彻底废了。
“这一枪，为了所有无辜的孩童所受之痛！”，金炎一闪，陈元直只觉得自己的右腿似乎被一根火烫的烧火棍击中，奇怪的是不仅没有丝毫的灼热感，仿佛觉得整条腿都已经麻木，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低头一看，这腿却是好好的连在身上。
他大骇之下急忙低头细看，却见腿上一个小小的枪洞并无半点鲜血流出，反而变为了闪闪发光的金色，并且急速的扩散开来，他身为华佗圣手，一眼便看出分明是被内蕴火焰之气所伤。
手脚被废，陈元直几乎痛的昏厥过去，内中却更是无比绝望。
“原来...我引以为傲的寂灭之道，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笑话啊！”
他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断臂残腿，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口中放肆大笑，目中光泽渐渐暗淡。
无数杂念纷纷涌上心头，从自己学医开始，治病救人，行生机之事，娶妻生子，子孝妻随，享天纲伦常，直到妻子离散，孩儿死亡，遭到难以承受的巨变，从此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眼前一阵恍惚，仿佛又无数全身血迹的婴儿孩童，正张牙舞爪的向他扑来，爬满他的全身，张开小嘴，露出两颗白森森的尖牙，用力的撕咬。
在他的体内，那一道神通之属出现无数的颤栗，随即渐渐破碎开来，大量的内力从体内散发出来，被天地灵气化为清气而生，飘散在空中。
“神通破碎，功力化虚！”
狼卿惊鸿一动，直直的落在一旁，傲视着陈元直，声音依旧无比平淡，缓缓开口道：“这些年，不知有多少婴儿孩童因你而死，也不知道多少人药进了你的肚子，多少家庭支离破碎，你可知你剥夺了多少父母的希望，江湖的未来，世间未来的高手侠士，简直是罪恶滔天，万死莫赎，如果就这样让你死，未免太便宜你了...”
“若你那因为见恶尚勇的孩子知道你为了莫须有的力量，被仇恨沾染得不分青红皂白，残忍的对待无辜的孩子，剥夺他们本来光明的未来，不知他是否会后悔，后悔不该尚勇，后悔不该为侠义而行，后悔成为你的子嗣！”
随着狼卿的声音响起，它的口齿间似乎有光芒闪动，却是一闪而没，极远处天空中霹雳炸响。
陈元直一阵恍惚，只觉得狼卿的声音，似乎从极远天边传来，又好似在耳边响起，但是字字锋利如刀，尽数刺进他的心头，蚀骨挖心。
“啊！...”陈元直突然惨叫一声，神智一黑，已然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