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章 鬼城（22）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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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已经陷入了梦境，眼前浓郁的黑雾此刻竟一点点散开，圣洁的白光越照越亮，朦朦胧胧轻洒在她脸庞，照亮了她逐渐失神的眼睛，如同一场救赎离她越来越近。

沉沦昏迷前夕，一双温热的手将她从地上稳稳拖起，即将失去意识的耳旁也响起了兵戈相向之声，萦绕在鼻间的又是那股令人心安的清香。

“天尊，救救我。”云胡喜的手被鲜血染得通红，她痛苦地抱着肚子腾出手去够李如寄的衣角。

李如寄没有停下脚步，他眼中已经看不见其他人，只匆匆丢下一句，“他们不会让你死的。”

万莲山上原是四季常青的景象，放眼望去永远是一片葳蕤翠色，金光铺洒在片片碧叶之间，仿佛身处人间之外。洛月却不甚喜欢这样的单调，她习惯在春风里闭眼听莺啼，喜欢在菡萏池边偷闲喂锦鲤，憧憬在枯黄落叶中起舞，醉心于飞雪间煮茶抱手炉。

于是，如今的万莲山早已四季不缺，如今初冬，变幻莫测的苍穹也已经蒙上一

。层惨淡霜色，耀眼的阳光打在人脸上也不会觉得热。

前来万莲山救治的仙医一个个都是摇着头出来的。

“她就差一点就断成两半了，体内还有尸毒余留，面前两道必死的鬼门关，这让老夫怎么救？”

“你这徒儿修为算是不错的，否则早就断气了。只是...想救活怕是万万不能了。”

“本医师倒是可以用银针将她扎醒，算是能让你们最后说几句话。”

仙医们叽叽喳喳的，最后讲出来的话却无一例外都是一个意思，她没希望了。cascoo.net

千年来都未这么热闹过的万莲山，如今日日一批一批的仙医进进出出，只是这种热闹，像是踩着人的伤口在跳舞，刺痛又无力。

“师尊...”榻上的少女似乎咳醒了，连日来的苦药汁灌得她喉中干辣，这一次醒来，洛月只觉自己的身体如同已经不存在了似的，没有一丝知觉。

“你醒了。”李如寄的面容沧桑了许多。

“您不必这么费心救我，从中了尸毒的那一刻起我便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许是回光返照的缘故，紫纱帘后少女的瞳孔中终于显出些神色，“师尊，我本该死在千年前的。万莲山上这千余年的时光本不该属于我，如今我只想回来看看您。”ωωw.cascoo.net

少女一口气将话吐尽，也换得她愈发痛苦的咳嗽，洛月不知自己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姿势躺在床上，许是蜷缩着，许是平躺着，许是侧翻着，她身上已经没有了一丝知觉，她只知道自己的眼睛还勉强能看见模糊的光影，自己的嘴也还算能倾诉。只是越发低沉沙哑的语调让说出来的话如同睡前呢喃：

“师尊，九极山没有你的那十年，其实我一点也不开心。我马上就可以去找我的族人了，洛月已经不恨您了，您别死，拿着洛月的眼睛，洛月想看您好好的。”

弥留之际，她清楚地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意识的坠落，也头一次如此清晰地剖开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此之前，她从来不敢说不恨了，只是这种怨恨，早已转化成了对崔族的愧疚仍旧日日夜夜地吞噬折磨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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