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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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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荆棘丛生,纵使有仇越护着,她的裙子还是被划破了,就连白嫩的面上都有了几丝血痕。

厮杀声阵阵,那些声音如同就在耳边,她勉强撑着,跟在仇越身后向山下走去。

他们走的小路,为的就是不遇上旁人,可即便是这样,路过一处土坡时,仍旧是被突然出现的土匪拦住了去路。

“嘿嘿,这就是今晚刚来的小美人吧?真是漂亮,把她带上,老子就算丢了这个山寨又有何妨?”

说话的人是这寨子的大当家,他原本带着人打得不可开交,可对方实在太狠,眼看自己的人坚持不住了,他带着几个弟兄拔腿就跑。

却不想,倒是和江韫碰上了。

他是个亡命之徒,来这里占山为王本就是豁出去了,美色当前,他竟连逃命都忘了。

仇越抽出手中的剑,二话不说就迎了上去。

他身手不凡,对付几个山匪本不在话下,可也架不住对方来阴的。

提剑的手越来越重,仇越很快意识到不对劲,他以身挡在江韫面前,朝她示意:“走!”

山匪头头大笑:“走?你中的可是我的独门秘药,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他一挥手,立时有人去抓江韫。

仇越已经挥不动剑了,局势一下反转过来,他身上被人刺了大小不一的伤,血流了一地。

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放下手中的剑,纵使挥不动了,身子却本能地做着动作。

江韫心中恨极,她闭了闭眸子,哑声说:“我跟你们走,别伤害我阿兄。”

仇越一愣,睁大了眼睛看向江韫,眼里全是不解。

江韫看着山匪头子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会功夫,我阿兄已经被你们下了药没什么力气了,对你们没什么威胁了,我跟你们走便是。”

她顿了顿,又道:“想必官府的人正四处找你们,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她说的这番话正巧戳中了那几人的要害,几人不再犹豫,收拾了东西就要走。

那一瞬,江韫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扶着仇越就往回跑,她跌跌撞撞,一路上不知踩到了多少碎石,终于在力气耗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火光。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好像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耳边有人大喊,她终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江姑娘——”

四周一片嘈杂,可这一声却如同闷棍,敲在了谢济心上。

此时正值日出,朝阳从山巅点点洒落,四周一片昏暗,可他一眼就见着了那个单薄的身影。

她头发散了,衣裳上还有泥土的痕迹,可落在他眼里,却比明珠还要耀眼。

“咻——”

利箭破空而来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催动身下的骏马,以身做盾,迎了上去。

箭矢刺破他的衣裳,酥酥麻麻的痛立时传遍四肢百骸,他看着那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将她拥入怀,终于无力地闭上了眼。

这一次,他终是护住了她。

江韫是第二天下午醒过来的。

鸦羽长睫轻颤,入眼是熟悉的粉色账幔,她张了张嘴,可喉间却干涩的厉害。

恰巧这时,有人从旁递过来一盏茶,端着茶盏的手骨节分明,视线上移,可不正是江淮?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温柔地喂她喝了水,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缓声开口:“绣嬷嬷和吴叔都没事,仇越也没事,好好休息,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他说着便起身欲要离开,江韫终于鼓起勇气,抓着他的袖子,哑声唤他:“阿兄……”

江淮微顿,语气同往日一样温和:“怎么了?”

脚底钻心的痛袭来,昏迷前的记忆无比清晰,江韫忍不住捏紧了锦被,泪水扑簌扑簌地流:“阿兄是不是怪我?”

不管临行前是怎么保证的,可到头来还是没得到好处,若不是官府的人,她和仇越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

听了她的话,江淮面上僵硬了一瞬,怪吗?

他在心底问。

良久,他轻轻擦过女子的眼角,不答反问:“若是阿兄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阿韫可会怪罪?”

自然是不会的。

江韫想也没想便点头:“当然不会,阿兄是阿兄啊。”

闻言,江淮倏然笑起来,他少有笑得这般开怀的时候,惹得江韫不由多看了几眼。

“阿兄也不会怪你。”

“永远。”

直到江淮离去,江韫也没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

她身上的伤多是皮肉上的,因此,到了第二日,只除了脚上的伤还需注意着点外,她看上去同平日也没什么差别了。

一家人都都聚在她院子里用午膳,气氛正和乐时,外头来了人。

来人是贺宰,他看上去憔悴了许多,就连步履都有些着急。

他见了江韫,二话不说便跪到她跟前,涩声道:“娘娘,请您随微臣去看看皇上。”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江韫身上,有诧异,有疑问,也有愧疚和不舍……

江韫手抖了抖,手中的筷子险些滑落,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位大人,你……你认错人了。”

她慌乱地低下头,再不看他一眼。

贺宰双眼猩红,定定地看着她,只觉得好笑:“娘娘这是何意?”

江韫不看他,倒是江淮,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贺宰,沉声道:“在下的妹妹自小长在江南,大人当真认错了。”

贺宰来时满怀希望,走的时候却犹如霜打了的茄子。

城北的一处别院里,满头白发的大夫正为谢济施针,听到动静,他头也不回:“人可来了?”

无人说话,他转身一看,只见着一脸灰败的贺宰。

大夫急了眼:“人呢?不是让你带回来吗?”

贺宰摇摇头,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力:“是我们认错了。”

大夫一怔,几欲开口,可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

榻上的人毫无生机,若不是他时时跳动的脉搏,根本找不出一点活着的证据。

那日射中谢济的箭上淬了毒,这毒本身并不难解,可难的是他这一中毒,还牵动了旧伤,几日高烧不退,身边人喂不进任何汤药,只靠着大夫施针吊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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