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活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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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信！”
易小天接过话茬，开口说道。
刘晓霞：……
本来还想秀秀神秘感，结果，这两人，不按套路出牌啊。
“请问，你外婆在家吗？我想见见她。”
易言再次开口。
听到易言的话，刘晓霞的表情暗淡。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外婆没在家，现在在医院。”
“要不是外婆一定要我回家等你们来，我这会儿也在医院陪着她。”
刘晓霞声音低沉地说道。
“什么病？”
易言似乎没有觉察到对方的情绪低落，直截了当地问道。
“胃癌晚期——”
“带我们去吧，还是需要见到当事人的。”
听到易言的话，刘晓霞沉吟了片刻，随即答应。
不多时，一行三人就来到了H市肿瘤医院。
住院部三楼。
易言他们见到了王杨芳以及躺在病床上的杨丽红。
此时的杨丽红已经瘦得只剩皮包骨头。
看起来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在得知了二人的来历之后，王杨芳掩面哭泣，蹲在病床边上，小声地在自己母亲的耳边说着什么。
随着王杨芳的话，病床上的杨丽红，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易言见状，赶忙从工具包中，将画筒取了出来。
然后倒出王家富的遗像，轻轻展开，递到杨丽红的眼前。
后者眼睛一下就挣得老大，似乎是要将这画像，看得更清楚，记在心底。
枯瘦如柴的右手，颤巍巍地抬起，似乎是要抚摸这画像上的人。
见到这一幕的王杨芳以及刘晓霞，都忍不住掩面哭泣。
易言没有说话，让易小天帮忙拿着遗像。
而他则轻轻握住杨丽红的手，慢慢放到遗像的脸上。
这一幕在众人看来，十分伤感。
就连易小天都面露悲戚。
不过，在易言的眼中，看到的却是温馨的一幕。
就在刚刚杨丽红的手，触碰到王家富遗像的时候。
画像上，真地伸出一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杨丽红的手。
然后，一道身影慢慢从遗像中走出，悬浮蹲在病床之上。
而杨丽红的身上，也突然冒出雾气，一道身影缓缓出现。
正是杨丽红的灵。
易言知道，这是将死之人的才会出现的征兆。
他没有阻止，顺其自然。
给了对方时间。
两人的灵，相互拥抱在一起，缓缓旋转。
慢慢地，白发变黑，佝偻的身躯，变得挺拔，面容变得年轻，充满朝气。
这是他们曾经在一起，最美好的年华。
默默地对视了一分钟。
两道灵慢慢分开。
杨丽红的灵缓缓沉入身体内。
王家富的灵则浑身冒出白光，慢慢变淡。
在他的头顶之上，一座古铜色的大门浮现。
冥界之门出现，开始接引他。
“大师，谢谢你。麻烦转告给我的女儿，遗嘱里，有我为她留下的一部分，作为这些年来，对她们的补偿，希望她能原谅我。”
易言轻轻点头。
一道光束从冥界之门上的人形图案射出，瞬间照在王家富灵的身上。
王家富的灵直接消散，随着光束没入冥界之门中。
从易言拉起杨丽红的手，到王家富被引渡。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
易小天几人，都还沉浸在那悲伤的情境中，无法自拔。
直到易言将杨丽红的手轻轻放下，拍了拍易小天的肩膀。
后者会意，收起遗像，递给了易言。
这时，原本奄奄一息的杨丽红。
突然精神一振，开口说道：
“小芳，你来一下。”
听到自家母亲的呼喊。
王杨芳赶忙擦去眼泪，红着一双眼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双手握住自己母亲的手。
“妈，我在呢。你说。”
“把我扶起来。”
杨丽红开口说道。
易小天听到，立马帮忙慢慢将病床摇了起来。
而王杨芳和刘晓霞，则一人扶住老太太，一人赶紧垫枕头。
“妈，你觉得这样怎么样？”
“小芳，你和妮子还有这个小伙子，都出去下，我要单独跟这位说几句。”
杨丽红对王杨芳说道，右手先是指了指易小天，又指了指易言。
尽管王杨芳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看到自己母亲有了精神，她也不愿惹老人家不快。
立马拉着刘晓霞往外走去。
易小天看了易言一眼，后者点点头。
他也跟着走了出去。
等到房门关上，杨丽红开口说道：
“大师，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师成全。”
易言似乎知道对方有事相求，并不意外，而是开口问道：
“老人家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还请大师给我画一张像，在我下葬的那天，把家富哥的那张，跟我的这张，一起交给我的女儿，让她放进墓中。”
“我知道自己不可能跟他合葬在一起，能跟他的遗像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完这话，杨丽红的精神一下子就萎靡下来。
易言知道，对方的时间不多。
毕竟，灵都已经出现了离体，刚刚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好，我答应你。你还能不能坚持，我需要准备一下。”
听到易言的话，杨丽红艰难地露出一抹笑意。
“没问题，麻烦大师了。”
闻言，易言不再说话，蹲在地上，开始从工具包里，拿出需要的工具。
工具包有两层。
第一层是常用的工具。
第二层，则是很少用到的。
那是碰到今天这种情况是，才会用到的工具。
遗像师作为古老的传承，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流程。
尤其是作画的工具和作画的顺序。
因为在古代，很多六十以上的老人，都会提前准备棺材和遗像。
所以，遗像师往往会准备两套工具。
一套是专门给死人画像用的。
另一套，自然是给活人画像用的。
而作画的顺序，也是各有不同。
给死人画像，讲究开局塑形，收尾凝神。
而眼睛便是神之所在。
因此，遗像师给死人作画，先是自下而上塑形，再由外及内画形，最后凝神点睛。
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先从下到上画轮廓，再画五官，最后画瞳孔。
而给活人画像，则恰恰相反。
讲究开局传神，收尾赋形。
先是画眼传神，再由内而外画形，最后自上而下赋形。
所得通俗一点就是，先画瞳孔眼睛，再画五官，最后画整体。
现在，易言要做的就是，为杨丽红画遗像。
画活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