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登大梵天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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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武林，有六大门派，是为天下武道之正统，世人称之为一寺二教三宗门，一寺，便是这灵州城外的大梵天寺，二教，乃指西秦全真教与北原长生天教，三宗门，分别是云州段家的水云涧、东海法外之地的蓬莱仙宗、还有豫章之北的徽州青山派。
当然，所谓一寺二教三宗门只是统称，并无高低排名之分，而且武林之中，武者如过江之鲤，大大小小的门派也是林林总总不计其数，只不过，那六大门派道统悠久、传承不息，再加上其门中弟子强者如云，颇有执武林之牛耳之势，故被世人默认为天下武道正统！
同时，很多世家将门子弟被送进六大门派学习武道，这也就造成了门阀与门派之间利益捆绑的关系。
听得徐嬬所说，萧云沉吟片刻，道：“算了，也不能怪你们，倒是我小瞧了断水流那厮。”
两人出了客栈，点一百骑，行程不到一里，却见空寂无人的街道上竟然孤零零站着一名女子。那女子犹如行尸走肉，恰好挡在队伍前面，众人拔刀，萧云抬手制止。
“深更半夜的，你在这里晃悠什么？”
“要你管？！”
蓝无忧侧过脑袋，不想让萧云瞧见她那泪痕未干的模样。
催马上前，一把抄起对方，放在马背上，萧云旋即带着百骑奔向城门。
“放开我，你个臭流氓，你再不放开，我就去告官了，说你绑架良家少女，让他们判你个十年八年...”
一路上，马蹄震震，蓝无忧口中也一直没个消停，几乎各种难听的话都被她说了一遍，城门守卫见状，刚准备喝问，一见那萧字旗，再加上来人之中有人高喊“紧急军情，速开城门！”，便不敢生事。
城主府，刺史王唤之与幕僚挑烛下棋，忽闻一下人来报，幕僚皱了皱眉，一时间也没了下棋的乐趣。
“大人，萧家那小子纵兵包围大梵天寺，您不带人去看看？”
闻言，王唤之头也没抬，一直盯着棋局，思索了片刻，落子大笑。
“哈哈哈...这棋局杀机四起啊！且看我这招作壁上观！”cascoo.net
“大人之智，某不及也！”幕僚拱手拜道。
身为一方武林巨擎，大梵天寺从来没有将一州刺史王唤之放在眼里，而且其下教众之广，几乎遍布灵州，往往很难管教，这让王唤之很是头疼。
若是萧云真能血洗大梵天寺，那是最好不过，即便不能，那此事过后，也会使得大梵天寺的声誉受损。
推开窗户，夜风吹来，王唤之精神为之一振，自言自语的道：“如此良辰美景，又有东风相助，可惜少了把火。”
幕僚会心一笑，便轻声告退。
王唤之，慕容垂之兄慕容德之门客，建元三年，被青州王慕容德引荐给垂帝，垂帝爱才，隧委以重任，即便是慕容德因起兵造反被满门抄斩，垂帝依旧没有罢免此人，反倒是因对方频频献策而升迁为一州刺史。
“杀吧，最好杀个人头滚滚！且看你慕容老贼该如何护住萧家，这次我要让你断去一臂
！”
大梵天寺外，火光通明，近三千将士把寺院围得水泄不通！
“人在里面？”萧云来到寺庙前，勒马止步，望着那紧闭的朱漆大门，还有那烫金大字——大梵天寺，不禁蹙眉。
李百川回应道：“小侯爷放心，就算那反骨贼子插上了翅膀也飞不去。”
萧云点了点头，几经叫门无果，旋即命人找来一根粗壮圆木，十数名士卒肩扛圆木向寺门撞去。
轰！
轰！
一连二次撞击，寺门竟是从内打开，只见上百武僧手持木棍鱼贯而出，接着，为首一名老和尚，身披云锦袈裟，在众僧的簇拥下快步而来。
“阿弥陀佛...”
人未至前，而佛号先至，见状，徐孺向萧云轻声解释了一番。
“那云锦袈裟之人，便是这梵天寺的主持方丈——道衍，那年我见到他时，听说他已经有九十高龄，想来目前已有一百四十多岁，这梵天寺之中属他德望最高。”
。萧云有些错愕，没想到现今有人活到一百四十多岁，而且还这般生龙活虎！
“道衍左手边那个胖子是他的师弟，法号道诫，此人掌管戒律堂，传言他已经将大梵般若经练至第九层，相当于大宗师之上的金丹境，不过这也只是传言，从来没有得到证实。”
“道衍右手边的那个玉面小和尚，乃是他亲传弟子——通幽法师，传言中此人更是夸张，据说天生佛根，能沟通诸天神佛，看破尘世因果。”
萧云眼睛微眯，笑道：“老徐，你会武功？”
自打徐孺让萧云看那桂花树被剑气贯穿之时，萧云就感觉前者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管家，再加上二人在段凌韵房外刚见面，徐孺一眼看穿他踏入武道，这便坚定了他心中的猜想。
徐孺讪讪笑道：“不敢瞒少爷，老奴从未隐瞒，只是少爷也从未问过此事。”
“哦？”萧云不觉莞尔，望向道诫，对徐孺道：“你比那胖子如何？”
徐孺摸了摸怀中的暴瀑涟珠，竖起一小手指，蓝无忧将两人之间的交流看在眼里听在心里，一时间，不禁对七老八十的徐孺有些崇拜。
萧云也是犹如吃了定心丸，大笑道：“甚好！接下来若是起了冲突，你先把那胖和尚给撸了！”
徐孺老脸一红，尴尬的道：“少爷，您误会老奴了...”说着，他又竖起小拇指，道：“我意思，我是这个...”
“切！没本事装什么大尾巴狼嘛，害我们空欢喜一场。”蓝无忧白了徐孺一眼。
徐孺也不生气，淡淡笑道：“少爷，小夫人，老奴虽然不是道诫的对手，但要拖上他一时片刻还是没问题的，毕竟他境界虽高，但佛门武学重在防御，他也很难击败我。”
“谁是他夫人啦...”蓝无忧脸颊绯红，自动忽略了徐孺后半句话，啐了一口，道：“老不正经的，再乱说，本小姐就报官了，让那个地瓜知县判你和臭萧云一起蹲个十年八年...”
萧云的武道底子很弱，对于徐孺的话也是半信半疑，好在己方有三千兵马，否则今晚真的很难有结果。
“阿弥陀佛！佛门之地，乃世间净土，萧施主贵为一方侯爵，怎可使得兵戎相见？”道衍双手合十，说罢，又默念了声佛号，一双老眼古井无波，一时间，仿佛入了定。
李百川抢先高声道：“方丈大师，既然贵寺是一方净土，为何让一宵小之辈染了尘埃？我等前来，只为抓住军中细作，还望大师主动交出那厮。”
道戒见萧云不答话，反而让得手底下的人抢先作答，再加上他认为萧云年少，定是没见过大世面，他若强势压之，萧云兴许会畏惧。
“你是何人？我掌门师兄问的是你家主子，哪有你说话的份，进入我寺之人，皆与我佛有缘，岂有宵小之辈？”道戒怒斥李百川，旋即，望向萧云，又说道：“萧施主纵兵来犯，欺我大梵天寺无人乎？掌门师兄胸怀慈悲，不愿与施主计较，还请萧施主速速离去，以免自误！要知道，我寺信徒岂止千万。天明之时，萧施主就算是想离去，恐怕也为之晚矣！”
听得道戒所说，萧云上前一步，眼神骤冷，与道戒和尚的目光在半空相接，高声道：“你又是何人？自古以来，长兄如父，你父与我对话，你起个什么劲？”
“你！”道戒闻言，哑口难辨，面色涨红，藏在衣袖中的手不禁紧握。
徐孺上前数步，刚好挡在两者之前，通幽望着徐孺，不由的面色一怔，旋即附在道衍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这时道衍也从入定中缓了过来，轻念了声佛号之后，那袖袍之中的大手才有所和缓。ωωw.cascoo.net
道诫放过萧云，萧云可没打算放过他，旋即，冷笑道：“呵，佛门自称众生平等，却又分三六九等，别说是李将军答话，就算是我军中小卒，又有何不可答话？你这胖和尚，既然能说出之前那番话，平日里定是养尊处优惯了，想必也是个欺善怕恶之徒！”
“你
。...你...你...”道诫肉嘟嘟的肥脸已涨成猪肝色，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
玉面小和尚通幽念了一声佛号，道：“萧施主着相了，佛语有云，若言处处受生，故名众生者，此据业力五道流转也。众生去来往复，有如车轮的回旋，在这六道中周而复始，无有不遍，视为众生平等。”
佛法中所谓的众生平等，是指众生法性平等，佛对众生的慈悲喜舍心平等，在因果规律面前，众生平等，而非说众生的际遇平等、地位平等。
见得萧云面露尴尬，蓝无忧上前怒道：“臭和尚！你说佛祖对众生慈悲平等，为何那细作能进寺庙而我们不能？”
“阿弥陀佛！佛门圣地，怎可污言秽语？”小和尚通幽说道，忽地看清蓝无忧的容颜，心头不由地荡漾了下，旋即低下脑袋，心道：“师父果不欺我，女人甚于猛虎也！只是一眼，她竟乱了我的心智....可是，师父，这老虎未免也太好看了吧...”
道衍人老成精，如何看不出爱徒的异样，长念了一声佛号，道：“通幽，你佛法尚浅，还须抛去一切妄想，终能得道”。说罢，道衍对萧云微微施礼，又道：“萧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断施主与我佛有缘，现已皈依我佛门之下，如今这世上已没有断水流之人，只有我寺弟子通海，至于那些秘密，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还望施主看在老衲的面子上，就此退去吧。”
当晚，断水流逃入大梵天寺，遂被护寺武僧拿下，剥其衣，打算以正寺规，道衍刚好路过，见其背上有六道香疤，他如遭雷击，一番询问之后，这才确定了对方是自己多年前无意间种下的“种子”。
这事换做别人，早就被大梵天寺扔出去了，可这亲生儿子送上门，叫道衍如何下得了狠心？
听闻道衍所说，萧云面色一寒，道：“既然你也知道了那个秘密，看来你也不能留！”
“萧云！你欺人太甚！”道诫怒道，说着，周身气势渐渐攀升，袈裟无风而动，体内似有金光闪烁，甚是惊人，又道：“须知我佛慈悲为怀，亦有怒目金刚之说！”
众人骇然，李百川挡在萧云面前，道：“小侯爷，这道衍和尚兴许真是金丹境，不能以常理度之，你先后退。”
萧云淡淡一笑，轻轻拨开李百川，对徐孺笑道：“老徐，点子硬，实在不行别逞强。”
徐孺回首，向萧云恭敬的点了下头，转而望向道诫，微微拱手，道：“在下豫章侯府老管家徐孺，愿领教阁下的大梵般若！”
见状，小和尚通幽对道诫轻语：“道诫师叔，此人便是暴瀑涟珠箫的主人——徐孺，当年牯牛岗一战，他仅凭一人之力斩杀近千盗匪，想必当初已经大宗师之境！”
众人闻言，更是大惊，尤其是萧云与蓝无忧二人，几乎惊得同步张大了嘴巴。
“老...老...老徐，小光头说的是真的吗？”萧云震惊的道，说话时都有些磕巴，即便是心里早有准备，也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徐孺回首，依旧还是那般恭敬，笑道：“少爷，那都是江湖中以讹传讹，哪有一千之众，我数过，共计八百三十六人。”
听到徐孺亲口所说，这下众人差点没被惊掉下巴，反观道诫，却是冷笑道：“既然徐施主造下如此杀孽，那以后便留在本寺吧！”
话落，道诫向徐孺甩出袈裟，旋即盘膝而坐，口中默念经文，徐孺一步踏入虚空，刚好躲过袈裟袭来的方向，只是那袈裟犹如活物，竟是再次奔半空中的徐孺而去。
袈裟迎风而涨，闪烁金光，诸天似有梵音颂咏，徐孺身形暴闪，又躲过了一击，笑道：“这便是袈裟伏魔功？果然有几分霸道！”
“老衲劝施主别得意的太早！”道诫说道，说着，那袈裟仿佛懂得下崽般竟是一分为二，紧接着，二分三，三分九，眨眼间便堵住了徐孺所有的退路，这要是被困住，那可真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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