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拯救不了自己,那就拯救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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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安心提前了五分钟出门，天气不错，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斑驳洒下光影。
她在家门前的树下站着，秋风一吹，枯黄的叶子纷纷掉落。
这棵老树从她一出生就种下了，陪伴了她度过很多岁月，哪怕外公不在了，老树还在。
安心想起自己小时候，老师要求他们收集不同的叶子，外公就带着她在树叶找不同形状的叶子。
还记得她和一位同学找了两片很相似的叶子，本来她都不打算展示了，可老师发现了她桌上的那片叶子，让同学们观察，这两片叶子有什么不同。
大多数人都会觉得没什么区别，但是，当老师用笔在纸上勾勒出叶子的形状，大家才发现，叶子的形状不是完全一样的。
老师说，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也不会有两个相同的人。
所以，每片叶子，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年纪小小的安心回了家，把这件事讲给了外公听，抱着外公的大腿说：“外公，老师说，我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外公抱起小安心，笑开了怀，“心儿懂得什么叫独一无二吗？”
安心想了想，就说：“只有一个。”
外公笑弯了眼睛，“对，全世界只有一个，非常珍贵。外公只有心儿一个外孙女，是我最最珍贵的宝贝。”
那些幸福的画面离安心很遥远了，但每每想起来，她还是会感觉温暖。
外公对安心来说就是如此，是独一无二的，意义重大。
她眼眶微微发红，发誓，她一定会找出谋害外公的人是谁。
就在安心陷入深思的时候，一声微弱的猫叫声引起她的注意。
转过脸去，一只脏兮兮的小猫正蹲在树下，叫声凄惨。
安心立刻走过去，从包里拿出纸巾，替小猫擦了擦脏脏的皮毛，然后抱起了那只可怜的小猫。
“你从哪里来的？”安心低声问着小猫，小猫似乎听懂了，喵了几声，耷拉脑袋。
不远处的男人站在那，看着树下抱着猫的安心，他看了一会儿，抬腿走了过去。
“是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安心顿时抬起头，望向身姿挺拔的霍靳声，阳光下他的五官温和清隽，脸部轮廓明显，金丝眼镜下的那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安心，以及她怀里的猫。
不知道是不是安心的错觉，霍靳声看着他们的目光充满了温度，仿佛她也是一只无家可归的猫。
安心定了定心神，说：“大好人，那你准备怎么帮帮这只猫？”
霍靳声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四目相对时，他突然笑了起来，“带它去宠物医院，洗个澡，再检查身体，然后带回家，养着。你觉得怎么样？”
“……”
安心莫名脸红，抱着小猫走到他面前，说：“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霍靳声嗯了一声，视线与她交汇，如深不见底的潭水，泛起了涟漪。
他的眼睛，如星光。
等等，安心突然想起了昨晚，她夸了他的眼睛，结果还被他说，她在撩拨他。
安心深吸一口气，忙垂下了眸。
……
两个人到达宠物店，安心安抚着对陌生环境很敏感的小猫，然后看向旁边的霍靳声，说：“我们最快也得一小时后才能走。”
“没办法，只能晚点到。”霍靳声的声音低沉好听，平静如水，“我跟那边沟通过了。”
那边？
安心看着他长指收起了手机，转过脸来，眼角那颗泪痣叫她心头突然一动。
她稍稍抿了下唇，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今天是周末，有个公益活动邀请我过去参加，感觉你会有兴趣。”霍靳声不再神秘，直接告诉她。
他说这话时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安心随即笑开，眼睛里写满惊讶，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会感兴趣？外公以前经常带我参加慈善活动。”
霍靳声嘴角有一丝笑纹，“感觉。”
安心微微拧起秀眉，要笑不笑地看着他沉静的面庞，抚摸了几下小猫，挑眉说：“所以你救我的那天晚上，也感觉我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咯。”
因为她面善，所以他敢随随便便让她上车。
霍靳声思考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那晚的心路历程。
“不是，是因为我胆大。”霍靳声莞尔。
他的回答让安心无比的气愤，转念一想，她舒展了眉心，不咸不淡地说：“想想也是啊，荒郊野外遇到一个陌生女人求助，正常人都会被吓到吧。可你竟然救了我。”
难以想象，如果不是遇到霍靳声，她现在会是怎么样……
“难道你不担心会因为我惹上什么麻烦吗？”安心疑惑地看着他，很多次她都想问这个问题。
霍靳声轻笑一声，注视安心的侧脸，声音从容，“大不了就是赌上性命，如果是为了拯救一个人而死，应该死而无憾。”
听完了他说的话，安心睁大了眼睛，表情震惊而差异。
“为了一个陌生人？”
“是为了生命。”霍靳声忽然笑开：“我永远会记得那天晚上你求助的眼神，倘若不救你，我会一辈子内疚不安。”
安心难以理解他为何有这种强烈的奉献精神，燃烧自己，成全他人，为什么呢？
是当老师当久了有自我牺牲精神，还是他本人崇高的道德修养，又或者是他想通过对别人好来满足自己的情感需求？
安心记得江辰说过，霍靳声乐于帮助别人，在全世界都有受过他恩卉的人。
“霍教授，你要是不当老师，真是说不过去。”
安心望着他，忍不住赞美，“你是我见过心地最善良的人。”
霍靳声莫名一阵触动，静静地看着安心，片刻后自嘲地问她：“难道不是有病吗？呵，控制不住自己总以为能把人从深渊里拉出来，但是忽略了这种行为带来的后果……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傻人。”
可他无法改变……
拯救不了自己，那就拯救他人。
等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他该会解脱吧。
安心错愕地听他讲述心底话，此时的霍靳声，让她觉得很无奈又拉扯，她窥见了他深不见底的心灵一角，竟然是这样——疏离又冰冷，对自己特别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