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喷喷的叫花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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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憋就是好几天，雨没停过，山里气候越来越寒冷，乌小惹现在躺在被窝里是连手都不想伸出去，但小孩子却不受影响，几天下来，王杉家的一双儿女、小萝莉和陈来宝过得十分开心，不缺粮食，他们每天除了吃就是一起做游戏，斗草，画格子，五子棋……山洞里都是他们欢快的笑声。

别看他们都是小孩子，但平日里也是要做很多事情的，拾柴火，浇菜地这些轻活便时常要干，断没有现在这般悠闲，山洞里除了大人隐隐焦虑的神情，一片欢声笑语。

这几天天气都是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即使是烧着火，山洞也变得越来越阴冷潮湿。

第三天，几个男人结伴出去砍柴火，乌大哥差点滑下山去，幸好王杉男人和陈来贵拼命拉住他，但还是急匆匆回到山洞里，没带多少柴火回来，还都是湿嗒嗒的，特别难烧。少了柴火，众人除了做简单的吃食外再不生火，第一天还能暖洋洋烤火的盛况不复存在了。但乌小惹还是坚持每天熬一锅姜汤，而各家也学乌家三兄妹，穿上冬衣收拾厚被子盖着，尽量避免着凉。

盯着不规则的洞壁看好几天，乌小惹从到皇城之后如何自己找些营生，想到拿什么贿赂小吏，再想到到选什么样的房子。感觉她也觉得自己被闷得有些抑郁了，三天不洗澡了，是真的难受，以前赶路晚上还能擦一擦身子，换洗贴身衣物，如今男女老少一块，大小便已经够不方便了，洗澡更是难。也不知道要在这闷多久，乌小惹想。

所幸没多久，第五天，天气便放晴了，阳光大片大片地占据洞口，水分干得很快，晌午便觉得燥热，乌小惹也不脱下冬衣，直接跑去晒太阳。阴冷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村人喊话说休息一日，次日清晨再度出发。

乌大哥被叫去和护卫队的人一起探查地形，好几天不活动，精力旺盛的青壮年更是兴致勃勃。没几下就哗啦啦的去了一大片，除了护卫队还有一些好事叔伯跟着一起去，他们都想去放放风啊。

妇孺自然是留在原地，但她们也闲不住，砍柴、摸索吃食。有些妇人一边用锄头平整路面一边说些荤话，乌小惹听到鸟鸣声，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时不时还看到黄鼠狼、狐狸雀跃奔跑而过，她的心随着雨后一下子又鲜活了起来。

等到午饭做好，乌大哥他们也回来了，探查地形的结果却很糟糕——

原来并非山体滑坡，而是地龙翻身了，乌小惹一听，好嘛，出门遇到地震却一个人都没震死，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下雨之前，他们搬了需要用的物资和大部分粮食牲畜进山洞，把板车和一些粮食用绳子扎好，盖上稻草等遮盖物，留在山背后。他们就是打山背走到山前的，放在早已熟悉的路段是再好不过，毕竟板车搬上山来实在太费时费力了。

谁知走到那处，就看到黄白色的糙梁和苞谷全撒开，雀儿、山鸡、狐狸、松鼠、甚至还有一头不大不小的野猪，正齐齐埋头就餐，稻草只剩薄薄的一层，估计是风吹的。山林里的动物们见人靠近，便飞的飞跑的跑，那留在原地的粮食早已被啃的不像话，村人们气得直接上家伙打杀。

乌大哥抖抖手里的野鸡，这便是他用背篓搂住的，缠住脚随便放在地上不怕它走。村人压根顾不上给这些“贼”收尸，一个个急慌慌的收拾粮食，可惜并不能挽回多少。虽然说大部分粮食因为放在山上没损失到，但庄稼人心里就是止不住的心疼，有那年老的汉子眼睛都红了。

而山下的路早已被堵住，眼前只剩回头的路。就算在山上绕过去，也难免遇到山林猛兽发生意外，所以只能回头走水路了，但是谁家有船呢？

不少人家尤其是异性的，或者本来就没把沈家本家当回事只是暂时搭伙的，当即又闹着回去了，散伙了。

乌小惹听乌大哥把情况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头疼不已，这真是进退两难的局面，而且按照这种程度的震感，多半是余震。前世她就经历过，余震一来，乌小惹还以为自己脑震荡了，视野倾斜，周围的事物在她眼里都是波浪形的，更无语的是，本来她已经第一时间跑下楼了，但不知道为何脑子一抽想起没拿钥匙，又飞快跑回去拿钥匙，还被邻居看到了，眼神宛如看个智障。

事后乌小惹想起，是觉得既好笑又后怕，终生难忘。

仔细想想，光是余震就造成这么大面积的地形地貌改变，震感又颇明显，估计震中心就在前方，那他们就算找到船往前走，迎接他们的很大可能是满目的断壁残垣，还有疫病。但是留在这荒郊野外的，什么都没有，吃食早晚会吃尽，如今打仗也顾不上援救，迟早也是要下山的。

这就只剩下一个选择是最安稳的，往回走。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之前斥候苦口婆心（来自乌小惹自动脑补）劝众人回去众人不回，如今却要灰溜溜的回去，在名声上也是进退两难啊。不知道沈家族长会怎么选择呢？

果不其然，沈家重视名声，仍然坚持往前走，宁愿赶路累死，也不愿作那叛国贼。又另下通知说要回去的不强留，给一笔粮食大家好聚好散。

这下真的好聚好散了。乌小惹听完，既然沈家如此坦荡，那他们也不能拖别人后腿，就……打道回府吧！她问了问小萝莉，小萝莉没意见，虽然她一路没怎么吃苦，但俗话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逃荒真不是一般人能遭得住的，光是一路颠簸她已然觉得很不好受。

至于乌大哥，他倒是想跟着沈家的大部队走，和其他男人一样，他性格里带着这个时代特有的固执，总要坚持着某种莫名的原则，但两姐妹都十分强烈地想往回走，尤其是乌家三个不过是孤儿，他内心其实是很清楚地知道：跟着往前走，博得一个不大不小的名声，也不可能改变他们这种尴尬地位。

人群里稀稀拉拉走出一小堆人，他们约定好明日清晨出发回村，连一直勤快合群劝乌小惹做大锅饭的王杉她们都选择往回走了。也许是因为下了决心，众人脸上都是轻松之色，嗨，怎么活不是活呢，好死不如赖活着。

之前闹得很厉害要走的那家男人却选择跟随沈家往皇城走，而且沈家在众人心中的地位更高些了，时移世易也不过一瞬间。

乌小惹不知道沈家里面有没有人能猜到前面或许是震中心，还有疫病，如果猜到了还执意往前，那她……还挺佩服的。

除了回家值得高兴，还有另一件事是很兴奋的！今晚吃鸡！乌小惹拉着小萝莉细细商量了一下，天时地利人和，做个叫花鸡不过分吧。

但她接受不了直接泥土糊鸡毛的做法，以前吃叫花鸡，她也是用菜市场早就掏出内脏的、干净的鸡，把调料填进鸡肚子，包上锡纸烧的那种叫花鸡。味道完全不输的。

但现在没有锡纸，乌小惹只能叫乌大哥弄两根棍子搓洗干净，让小萝莉把鸡杀了拔毛洗净，填上香菇、野葱、野姜、野梨子、再用盐细细把鸡的内外都抹了一遍，这次不省盐了，这是难得的野味啊！她决定回去之后就往逆王阵营走，直接刷金子改善生活！反正村人也走了，没人知道她的底细。

用两根棍子扎住鸡的头尾架在火上慢慢烤着，看着鸡肉外皮逐渐变成金黄色，散发出香菇混着鸡肉的香气，把鸡翻来覆去烤了几圈后，乌小惹就把这项工作交给乌大哥。她又把事先砍下的鸡脖子、鸡头、鸡爪子砍下来，加了些大葱和王杉支援的野鸭蛋，整了个鸡鸭同锅的汤，光是闻着那味道，就别提多鲜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