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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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阿三，这个稍微早熟的小萝莉最近有点乐呵。

主要原因嘛，当然是因为姐姐了。

逃荒路上，小萝莉坐在板车上，随着板车前行的节奏，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脚丫，看着旁边走路的吴小惹定定出神，一双新净的草鞋随足摆动。

以前的姐姐，虽然说话语气温柔，但家务却不甚做，只留给她。她也以为都是一家人，姐姐要嫁到地主家去，自然爱惜身体养着手作新娘子，换着是自己要去地主那，姐姐也是一样待她的。

谁知后头姐姐不能去地主家里了，竟也没事人一般，说话鲁直许多，却待她更宽厚，凡做事总顾虑到她，再不以哥哥或那王家小哥为先了。

不免让她觉得，此时的姐姐，才是真正的怜爱她。

另外，姐姐的性子似乎也比起以前更朗阔了，一双眼睛时时亮晶晶的，时常做一些见都没见过的吃食，颇通乐理。但人也更多折腾，净面沐浴净手一天要做几回，她或者哥哥少弄一次吧，就用瘆人的眼神盯人看……

人小鬼大的小萝莉用自己为数不多的阅历分析着这个看似熟悉却又陌生许多的姐姐。一旁哼哼着欢乐女神的吴小惹似有所感，看着小萝莉笑了一下。

嗯，精神头也太足了，怪哉。小萝莉晃了晃脑袋，脑补了一下村里老童生的语气。

许是姐姐突然开窍了，之前一直傻傻的来着，这样也好啦，以后无需担忧姐姐吃亏了。那软弱刻薄的性子平日相处也是蛮令人厌烦的……

村人加起来组成了三四百人的逃荒队伍，乌泱泱的一片，不可谓不多。小萝莉能搁着行李坐牛车边上，只因乌大哥志愿去护卫队轮值。即使如此，村里牛车不多，都要装粮食行李赶路，乌小惹便只能走路。

此刻，她一边走一边自我催眠，就当是马拉松了，还是竞走的那种，比跑步好多了。

晌午，终于可以歇息了，村人找了一处树林阴凉处，不远处还有湖泊，乌大哥与部分村人带上简陋的农具，试图去找一些吃食，不论是鱼，野鸭或者野菜，都很不错。

可惜或许是逃难的人太多，鱼倒是有几个，倒也肥美，乌小惹不认得是何品种，但其他的便没有了。

乌小惹自告奋勇上前帮忙，嗯，她确实也从没杀过鱼，但是简单做做是可以的，倒也不会引人起疑。

其实乌小惹想多了，这乌家二姐，素日与村人无甚来往，学那富贵人家小姐“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做派，村里妇人没少背后说她没那命一身病，又怎会有兴致去了解她会做什么，性子如何？反倒是家人，乌家大哥和小萝莉都觉得她性子变了不少，像换了个人似的，但因为过于亲密，不会多想罢了。

乌小惹看着眼前分到的鱼，约摸手掌宽，五寸长，鳞片细密，通身灰白中带一丝红线。村人便叫它红线鱼。

叫来小萝莉杀鱼去麟，看得隔壁刮鳞的婶子连连摇头，这乌二姐不会还做着主家太太的梦吧？

只见小萝莉随手抄起菜刀，按照乌小惹的要求剖腹去麟，砍下头尾后便在地上蹲着，乌小惹让她把鱼尾拿给村里的大黄狗，便去河边洗净鱼身，思量怎么做好。

鱼头，熬汤煮粥都是极好的，晌午日头大，歇息时间便长些，老汤是不行，粗粗熬点滋补一下还是可以的。

把鱼身切块，并鱼头一起，用姜碎加盐抹匀腌制一段时间，小萝莉生火架上锅，微热即可慢煎鱼头，鱼头熟透微焦，即可下水，放入几颗乌梅，再加油盐，小火慢炖。

火堆旁也没空着，干净的竹枝交叠穿插上鱼块与黄瓜，抹上粗糙的酸梅酱，酸咸的口感，野姜微辣，闻着鱼肉微焦的香味，看鱼皮缓慢卷起，鱼肉变得微黄，连隔远些的村人都忍不住吞口水。

乌小惹打眼一看，糟了，实在是比起这水炖水煮的做法，她的这顿做的精致太多……他们连去个腥都不会么？也是，可能就沿海的古代居民会吧。

比起乌小惹略带忧虑的心情，乌大哥和小萝莉可轻松多了，啥也不管，拿出ssr的虾肉馒头和素菜馒头，一口汤一口馒头一口炙鱼黄瓜吃了起来。

这香菜真是滋味特别，怎么也吃不腻！以前咋没发现呐，下次有的话多摘点回来。乌大哥心里连连称赞，嘴上一刻不停，小萝莉坐地埋头也吃得很凶，乌小惹这下也顾不上村人略带惊异的目光，赶紧抢饭才是王道，家里这两被乌小惹谦让惯了，没有留菜怜惜姐妹的习惯啊！今天又走了许多路，感觉自己多长了个胃似的。

待吃饱抹嘴后，没错，现在家里三人习惯都特别相近了，什么抹嘴啊，净面，净手的都形成习惯了，吃完不抹嘴吧还不得劲。三个人合力收拾干净了，乌小惹把面粉拿出来打算用之前的老面发酵一下，争取多做点馒头。

于是再次出发就见小萝莉捧着个锅，上面层层叠叠盖着几张干净的芭蕉叶啊，荷叶。小萝莉美滋滋地想，姐姐说芭蕉叶荷叶也能用来做吃食，这一锅可得看好了。

乌小惹又回到队伍中默默走着，这时，一位浑身颇为利落的妇人过来找她搭话了。

“她二姐啊……”妇人有些讷讷的说“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会折腾吃食啊，跟谁学的啊？”

乌小惹不明妇人的来意，于是祭出自己的大招——笑而不语。

王杉没想到乌小惹居然不搭话，正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忽然就听到乌小惹问她说：“婶子是想学？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家里时常没有米面，多是吃点野菜，河里的摸鱼之类。吃多了也就想着，虽不耐吃，但精心做做也更能入口，我前段时间病弱，就只能在家操持这些。毕竟小妹还小，之前我迷了心窍也就罢了，现在都这光景，多和家人好好处吧。”

王杉听完这段话，心下了然，其实她就是纳闷，想过来打听打听，细想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这被我一捣鼓啊，婶子，我还真点发面的门道……”乌小惹热情地拉着王杉的手，几个指点就把老面发酵法教给王杉。

王杉把面粉拿过来，学着乌小惹的手法发了一遍，别看只是简简单单的发个面，在这闭塞的时代，学术上的交流尚不算多，更何况是吃食方面，乌小惹只恨自己不是巧手女厨师，没法把自己记挂的美食做出来吃。

王杉走之前还不忘问乌小惹愿不愿把家里的铁锅借出来煮大锅饭，乌小惹这才知道原来连平平无奇的铁锅也不是每家都有的，至于其中缘故她也不去深究了，听到乌小惹答应借出，王杉心满意足满脸笑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