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又见执行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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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望过明芸后,眀玦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离开之前,他又单独去找了江舟,见面之后,二话不说便强行塞了一册手抄本给他。
江舟一脸莫名其妙,拿过手抄本大致翻看了一会儿后,抬头无语道:“这是什么?武功秘籍?我是读书人,不擅打斗之事,给我这个无用!”
眀玦不容置疑道:“必须有用!你爹说你身体弱,无法习武,那你以后每天早晨就按照这个册子上注明的方法练练,这套基础功法是专门用来强身健体、固本培元的,结合药物,效用更甚。”说罢,他将手里提着的一摞草药扔到了对方怀里。
江舟手忙脚乱的接过药包,一脸的无奈:“行了,小舅子,你的心意我领了行不行,习武这事儿你还是别费心了,我没这兴趣!”
眀玦挑了挑眉,不慌不忙的道:“随你,反正东西已经给你了,这得算是我的赔礼。”
江舟无语片刻,敷衍的挥挥手:“行了,我知道了。只要你不找我的麻烦,我也不想和你过多计较,免得阿芸为难。”
眀玦点点头,诚心道:“多谢姐夫宽宏大量。”
江舟叹了口气,摸了摸脖子上的绷带,一脸认命:“算了,就当是被……咬了。”
眀玦挑了挑眉,一脸似笑非笑:“姐夫,其实我也对医道有所涉猎,观你面色,确实是体弱之人,想来平日里时常生病吧。”
江舟微微皱眉:“是有这么个情况,但都是小病,问题不大。你就别操我的心了,想也知道,这其中没有几分真心!”
眀玦淡定道:“我并非是操姐夫的心,而是操我阿姐的心。姐夫的身体在幼时伤了根基,现在年轻,平日里只是会时不时的生些小病,看起来并无大碍,可再等年龄大些,那就不只是这样了。”
江舟面沉如水,气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眀玦摇头叹息:“姐夫,如我直言,你看起来非是长寿之人,这难免让我担忧阿姐的后半生。”
江舟都快被气吐血了,他颤巍巍的指着眀玦,怒道:“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你这般咒我!”
眀玦微微欠身,平静道:“姐夫,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你看我巴巴送来强身健体的功法和药物,不就是希望你长命百岁吗?只是看你不太愿意练的样子,我也不可能去勉强你,所以这才想着另作打算。”
“……”江舟沉默片刻,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敢问你的另作打算是指什么?”
眀玦摇摇头:“这个就不好说了,和姐夫关系也不大。姐夫,我还要带明月去看病,就不打扰你备考了,今日来也是专程来跟你告辞的。”
“不是!你等会儿!”江舟气急败坏的拦住眀玦,警惕道:“你还真就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叫做另作打算!”
眀玦有些为难,沉吟半晌后才回道:“姐夫放心,就算我阿姐要改嫁,我也会等你死后再做打算的,毕竟我也看出来了,你对我阿姐是真的不错,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江舟倒吸一口冷气,又惊又怒:“改嫁!?这是谁的意思!”
明玦看了看对方难看至极的脸色,连忙道:“姐夫别多心,这只是我本人的意思。虽然我对姐夫很有好感,也非常感谢姐夫这般照顾我阿姐,但你若是早逝,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阿姐守寡。我也是考虑到女人要想找个好人家改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我想着早做准备,平日里可以先物色着,以防万一。”
江舟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准备确实做得够早!”他说完之后静默良久,到最后终于长长叹了口气:“够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给我这本功法,我会好好研究的,这总行了吧!”
明玦顿时笑了:“我阿姐果然没有看错人,姐夫真是一个有学识、有心胸、有悟性的君子,那么我相信姐夫也一定是一个有毅力的人,希望小弟下次再见姐夫的时候,姐夫的身体已经变得强壮有力了!”
江舟:“……你可以滚了么?”
明玦保持微笑,不咸不淡道:“我本就是专程来告辞的。姐夫,希望你能好好读书,好好练功,好好吃药,一直和我阿姐都好好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江舟瞥见明玦眼里隐约的威胁之意,心累得厉害。他无力举起手里的册子晃了晃,正色道:“我会试着练练的,毕竟我也期望有朝一日,可以亲手把你凑趴下!”
明玦含笑欠身,语气温和:“姐夫果然是有志气的人,那小弟就静待姐夫的挑战了。另外,也顺便恭祝姐夫日后金榜题名、一跃龙门!长命百岁、子孙绵延!”
江舟痛苦的捂住额头,朝明玦快速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明玦见状也不再过多骚扰,干脆的转身离开。不远处,刘康乾和清平牵着马,带着明月已经等了许久。
“走吧,回十方阁。”明玦顺手抚了抚明月的头发,朝刘康乾微笑道:“别耽误了你考试。”
刘康乾盯着明玦左看右看,恨不得在对方眼里看出一朵花儿来。
明玦莫名其妙:“你抽什么疯?”
刘康乾啧啧道:“瞧瞧你昨日那精湛的演技、巧妙的挑拨;还有今日这含蓄的威胁、高超的激将。从行为艺术到语言艺术,真是样样精通,信手拈来!我就真的很好奇,这些年来‘蛊字地’里都教了你些什么!”
清平笑道:“子文这个总很到位。阿玦,你姐夫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明玦回望了一下身后的江家别院,淡笑道:“我姐夫这个人,还不错。”
刘康乾翻了翻白眼:“这又不错了?那是谁差点把人家给宰了的?”
明玦若有所思的看了康乾一眼,沉吟道:“说起来,我该谢谢你的提点,若不是你一直劝阻,我怕是真的会一怒之下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了他,若真是这样,我现在恐是追悔莫及。”
刘康乾沉默了。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这不必谢我,我说了是把你当做弟弟的,我只是不希望你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眀玦闻言,瞥了一眼康乾腰间的藏锋,没有说话。他想起前世的遗憾,心有所触。
或许,他前世的命运固然悲惨,但这其中未必就没有自己的因素,他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又何止一件!凡事三思而行,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可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明玦摇摇头,抛开心里泛起的复杂情绪,抱着明月翻身上马,打算就此回十方阁,谁知屁股还没坐稳,不远处便有一人骑马朝他们飞驰而来,那尘烟滚滚的架势吓得刘康乾连连惊叫:“刹车刹车!要撞马了!”
那人险之又险的在明玦面前勒住缰绳,带起一蓬尘烟朝明玦三人迎面扑来。
刘康乾赶紧闭眼捂嘴,清平则连连挥手。只有明玦一动不动,眼也未眨,那尘埃扑至他面前时,却如同遇上了一道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屏障,竟是半分也近不得他身。
来人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他见识到明玦的护体真气后,有些惊讶的轻咦了一声,想了想后才翻身下马,单膝点地,双手奉上一只信筒和一块银色的令牌,恭声道:“阁主密令,还请北斋继使查阅后销毁。”
明玦低头看着举到眼前的执行令和信筒,有些反感的皱了皱眉。他没有第一时间接令,而是问了来人一句:“你是谁的令卒?”
来人抬头笑了笑,道:“您是北斋继使,那么阁内能给你下执行令的人便只有一个,那就是阁主。我是阁主的近卫,一般由阁主派给掌阁使、斋主或者继任使的执行令,都是由我们来传递的。”
“哦?你是归卧云身边的近卫?”明玦眉尖微挑,问道:“你叫什么?”
那年轻男子道:“阁主身边一共十二名近卫,以十二生肖为名,我属猴位,名猢狲。”
刘康乾一脸茫然,不解道:“以十二生肖为人的名字?好吧,这个先不说,但为什么猴不叫猴,要叫猢狲?”
男子认真道:“既是人用的名字,自然要用雅称。”
刘康乾:“……你们阁主还真是有才。”
猢狲皱眉,不认同道:“那也是你们的阁主!”他说完望了望明玦,问道:“继使,您不接令吗?”
明玦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又问了一句:“归卧云只让你传令,没给你说别的?”
猢狲想了想,突然笑道:“阁主还真的跟我交代了一些别的。说是继使看见执行令后,可能会情绪不佳想要迁怒为难我,让我要多谅解,不要和你太较真。阁主还说,你若拒不接令,让我也不要勉强,因为我打不过你,所以尽量不要和你起冲突,一切以保证自身生命安全为主。”
刘康乾听得啧啧称奇:“你家老板还是挺关心你的,这是怕你因公殉职啊。”
清平嘴角微微抽搐,无语道:“不得不说,阁主之所以是阁主,先见之明还是有的。”
明玦对猢狲的说辞嗤之以鼻,眼神睥睨道:“那很好,你走吧,这执行令,就劳驾你送给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