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宁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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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妃难得回京，可要多留几日，也好叫妾身尽一尽地主之谊。”
“是啊，大老远的回来不容易，可得多住一阵子。”
宁王妃的人缘还不错，那些自命不凡的命妇都主动上前跟她打招呼。很快，就将沈嫣挤到了一边。沈嫣也不生气，反而乐得清静。
熬了十几天，她早就累得不行了。
太后的丧事办完后，沈嫣回到公主府，整整两天没踏出过房门一步。
文鸳知道主子是累坏了，为了不让人打搅，于是闭门谢客。
当然，这里头肯定不包括顾晏。
他在公主府是个特别的存在，来去自如。
沈嫣补觉的这些时日，顾晏可没闲着。
各地的藩王回京，少不得有一番应酬。身为太傅的他，自然也有好些人想要结交。尽管处在国丧期间，太傅府依旧门庭若市，来往的人络绎不绝，跟隔壁公主府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天，顾晏刚回到府里，就见侍卫急匆匆地进来禀报。
“侯爷，宁王世子求见。”
顾晏正更衣呢，闻言手指微微一顿。“谁？”
“宁王世子。”侍卫重复了一遍。
“他一个人来的？”顾晏缓缓脱下外衫，换上了一身深紫色的常服。
“是。”
顾晏迟疑了片刻，吩咐侍卫将人带到了正堂。
宁王世子敢单独来见他，可见是得了什么人的吩咐。能够驱使他的，除了宁王还能有谁？由此可以断定，宁王是真的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太后的丧事才刚办完，他就迫不及待地四处活动，拉拢朝臣！
还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侯爷为何要见他？就不怕引火烧身么？”陶让跟在他的身后，小声地嘀咕着。“朝中大臣对藩王都是避之唯恐不及，您倒好......”
顾晏斜了他一眼，道：“我发现你最近话越来越多了。北狄的情报网最近出了点状况，要不把你派过去探探消息？”
一听到北狄二字，陶让的脑袋就摇得如铜铃。“主子，属下知错了。”
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死死地抿着唇不敢再吭声。
顾晏见他老实了，这才将视线撤回。
正堂，宁王世子沈昭已经喝了两盏茶，神色渐渐变得不耐烦。
他以为，他报出自己的名号，顾晏肯定会有忌惮，为了不得罪人，他一定会将自己奉为座上宾，好生招待。却不曾想，料到了开头，却没料到结尾。
太傅府的下人在知道他的身份后，果真没敢阻难，将他迎了进来。他本以为，这是想要对他示好的信号。结果竟截然相反！自他被请进门之后，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端来一壶茶水和几个杯子，就再没第二个人出现。
他堂堂一个亲王世子，就这么坐了半个时辰的冷板凳。
顾晏他好大的胆子！
沈昭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坏了宁王的大事，只好暂时忍耐下来。就在第三碗茶见了底之时，顾晏姗姗来迟。
“你就是宁王世子？”顾晏踏入厅堂的第一句话不是赔礼道歉，也不是寒暄客套，而是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态度极其傲慢。
沈昭站起身来，语带嘲讽。“太傅大人还真是日理万机，想见上一面真不容易！”
顾晏却仿佛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开门见山道：“世子不在王府好生歇着，怎么想起来顾某人这里了？”
沈昭噎了一下，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那种无力感，令人莫名憋屈。“受家父所托，有一要紧事前来与太傅商议。”
“什么要紧事，非得世子亲自前来？”顾晏明知故问。
“看得出，太傅这些年在京都的日子并不好过。”沈昭眯了眯眼，自认为看清了他的处境。“前有镇国公府，后有外戚崔家，他们嫉妒太傅文韬武略，一再打压......太傅难道就不觉得憋屈么？”
顾晏沉默着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智障。
沈昭却是将他的沉默当做了默认，继续火上浇油。“父王知道这些年，太傅受了不少委屈。不知太傅有没有想过东山再起，重新夺回兵权？”
“什么兵权，在下一个字都听不懂。”顾晏走到主位慢条斯理地坐下。
沈昭表情微愕，没想到堂堂太傅竟也会装傻充愣。“有些话不好说得太直白。不过，我父王是真心实意想要与太傅做一笔买卖的。”
“谈买卖？宁王何时转行做起了行商？”顾晏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沈昭气得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这个顾晏，是在耍着他玩吗？
“既然太傅没这个意思，那就当什么都没说过，告辞！”沈昭身为世子，自有他的傲气。顾晏如此态度，他当然不肯受这个气。
两人年纪其实差不多，只是沈昭从小被保护得太好，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宁王纵然有着一副玲珑心思，可沈昭却是随了宁王妃，愣是一点儿都不像他。
顾晏一度怀疑，这世子是不是宁王故意放出来迷惑世人的障眼法。真正的世子，应该还在宁州。
可眼前此人分明就是！
他昔日投靠先帝，没少跟沈家打交道，沈家的几位公子，他多少有些印象。即便过去了好几年，他脸上的稚气褪去不少，但容貌却没发生太大的变化。甚至，连脖子上的那颗痣都原封不动地长大了不少。
他精通易容术，对方有没有易容，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综上所述，眼前这个眼睛长在头顶的男子的确是沈昭没错！
顾晏扬了扬眉毛。
沈昭能稳坐世子之位，想必是宁王妃的功劳吧？就他这种性子，能活着长这么大，真是个奇迹！
沈昭原本说的是气话，意在试探顾晏。若他有心跟父王合作，肯定会拦住他。可惜，他还是料错了。顾晏根本就没有挽留的意思，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这下，反而轮到他下不了台。
这局面，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沈昭终于意识到，顾晏其实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能够在镇国公和崔太后的双重夹击之下安稳度日，这本就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沈昭暗暗后悔自己的冲动。
他试图说些什么来挽回一二，在对上顾晏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之后，他的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如同被灌了哑药一样。